顺着玉胭儿的视线,金铃和银铃这才发现倒在玉胭儿脚边的女子:
“这不是……文怡公主赫连筝?”
玉胭儿点头,转身由水落一扶着往自己的主楼走去。
银铃将赫连筝提起,跟在玉胭儿的身后,金铃则向后园跑去。
上了楼,玉胭儿指了指床前的矮塌对银铃吩咐道:
“将她放在那,去衣柜里将那件与我身上一样的骑装拿来。”说罢便脱下了那染血的衣袍,丢到一旁。
玉胭儿看了眼水落一,水落一眸光一闪便转过身去,玉胭儿掀起里衣,看向自己腹部的伤口。她虽然用药暂且护住了伤口处的寒气不蔓延,可依旧在往外渗血,看着切口周围的冰霜,她深吸一口气,从枕下掏出匕首,向腹部剜去。
“住手!你这是胡闹!”
迟修染一上楼就看见这等场面,玉胭儿听他喝止自己,握匕首的手一顿,惨白的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她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啊,抬头看向迟修染道:
“这寒霜影响了伤口的自愈,我必须将它剜掉。反正都流了这么多血了,不在乎再多一点。”
迟修染听她这样说,脸色不仅不好看还越发阴沉,大步跨过去一把夺下她的匕首,吼道:
“你是死人吗?就算可以自愈难道没有痛感吗?你个蠢女人。你五感天生敏锐,痛觉也就比别人强烈,你打算活活疼死是不是!”
玉胭儿闻言歪到一边,斜靠在床栏上,她现在已经发晕了,必须尽快处理这个伤口,怕是一会就有人来了。只好服软道:
“那你说如何做,快些。不要破坏我的计划。”
“计划计划!该死的!你要不要这么拼命!”迟修染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道:“将你灵物的灵气调出来,不是火属性的吗,看看能不能融了这寒霜。”
玉胭儿抬头看了一眼背过身的水落一,见水落一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便全神贯注的凝聚起灵物的灵气,很快,覆在胸口的掌心上微微发烫,慢慢晕出暖红色的光雾,缠绕在手掌,玉胭儿将手掌移到腹部伤口的位置。接触到那团光雾后,伤口切口处的寒霜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融化,变少,最后融成水冲淡了周围的鲜血。就在寒霜完全消除之后,伤口就不再渗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恢复如初。
玉胭儿见伤口已恢复,就欲起身,却猛的一站起,头部一阵眩晕。
迟修染伸手扶住她,叹了口气,取出一枚补气血的药丸塞到玉胭儿的嘴里。转身对着银铃说:“来给她更衣。”
玉胭儿只好乖乖的让银铃将身上的里衣脱下,换上新的。然后穿上了与刚才一模一样的芙蓉色骑装。玉胭儿为了有备无患,几乎宫装、便装、骑装、舞衣都有几款备了两件一模一样的,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就在玉胭儿更衣的空档,迟修染看见了躺在矮塌上的赫连筝,一愣,问道:
“这个女人不是北玄的公主?怎么在这里?”
玉胭儿回道:“正要与你说,你现在把她送回宫里,就说你在无涯山脉采药时救了她,见她昏迷不醒,又看见她的腰牌刻着北玄。就将她送回宫中了。”
迟修染闻言猛地回头,又突然想起玉胭儿在换衣服,便又猛地转回来,咬牙道:“为什么又是我进宫?我要再出不来怎么办?”
“放心。你尽管去送人。别人去不合情理。”
“我去送的话,你不怕别人怀疑到你身上?”
“放心。我和落一从天堑河底走水回来的。至少省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差。时间对不上,空口无凭,他们也不敢将我如何。再说,我今日本就没露面,谁会怀疑到我身上?”
迟修染听再没有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便转了身,想了想道:“那百里陌呢?他想不到?”
玉胭儿咯咯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腹部:“不然,我干嘛让人捅我一刀。很疼的。”
迟修染闻言顿时明白了。感情这个蠢女人是为了不让百里陌怀疑到自己,才故意挨了一刀。
没再说什么,迟修染提起榻上的赫连筝往外走去。
玉胭儿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血衣道:“烧了。”然后对水落一道:“落一你先离开,百里陌应当就快到了,他是西曜人,不得不防。”
水落一想起当日在昆仑山脉的紫眸男子,不由也谨慎起来,点点头消失在房间。
玉胭儿扫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见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从袖中取出那柄刺进自己腹部的寒铁匕首,掂了掂冷笑道:“东西倒是不错。是本小姐的了。改明儿让子汐给我寻个匕首套子。”说罢将匕首丢进了书架的暗格中。转身出了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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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君谋尔等吾谋君3
玉胭儿悠然的端起几案上已经温凉的果茶,信步走到露台上,整个人又窝在藤椅中。今天她学乖了,刚有些失血过多,万不可再着凉,就径自寻了一件兔皮大氅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百里陌飞身而来的时候,正望见玉胭儿端着透明的琉璃茶盏,眼带笑意的盯着他。百里陌一愣,她已经回来了?一个踮脚站落在通往湖心岛的长桥上,顿时有两人悄无声息的出现,拦在百里陌身前,百里陌挑眉望向露台处的玉胭儿,玉胭儿淡声吩咐道:
“黑兀、黑焰。让他进来。”
两人闻言,又闪身隐回暗处。
百里陌一个腾空就落在露台上,看玉胭儿脸色虽有些苍白,但一副惬意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受了重伤。
玉胭儿对他招了招手:“坐。”
百里陌也不客气,坐在了旁边的藤椅上,开口道:
“玉姑娘知道陌要来?”
玉胭儿给百里陌倒了杯果茶,淡笑道:
“太子今日怕是觉得胭儿算计了你,定是要来兴师问罪的,这不,备了茶水,扫榻以待。”
百里陌看了那果茶一眼,透明的茶盏承着淡粉色琼浆,面上浮着几瓣蔷薇花瓣点缀其中,虽已温凉,却仍有一股淡淡的花果香漾在空气中。便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果然,唇齿留香。
玉胭儿解释道:“我生性不喜苦味,所服药物及所饮茶水都是略有酸甜,不知太子是否喝的惯。”
“倒也别致。”说罢放下茶盏,问道:“玉姑娘既然知道陌的来意,可要给陌一个解释。”
玉胭儿唇角自始至终都含着一抹浅笑,映在她无暇的容颜上,有些不真实的美。她开口回道:“太子又何必需要解释。左不过是编些谎话骗你,或是实话告诉你我算计了你。”
百里陌也不管她,直接问道:“玉清瀚的一番话可是你授意?”
“他说了什么,胭儿不知。”
百里陌又问:“皇甫贞可是你引开,下了醉红颜?”
玉胭儿不答反问:“你遇到了她?”
“文怡公主赫连筝在哪?”
玉胭儿终于动了动身子,盯着他道:
“太子殿下,我虽是今日诱你入局,也并非没有给你好处。右相派死士想伤你,我的人也将穆啸天给了你任你处置。你也不算亏。不要什么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
百里陌闻言拧了眉:“不是你?”刚说完,只看远处扑棱棱飞来了一只浑身雪白喙部缨红的鸱鸺,几个展翅直接落在了百里陌的肩上。站定后直直伸出一直腿,叼出捆绑在上的纸条递给百里陌。
玉胭儿见到,心思一转就想到了青语。这小家伙这几日跟在白子汐身边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百里陌伸手展开信笺,只见上面写道:赫连筝已被人送回宫中。
将手中的信笺塞回袖中,百里陌抬眼看向玉胭儿。玉胭儿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继续饮着茶,不动声色。
百里陌心中疑惑,如果赫连筝已被送回宫中,应当与自己到达夏都的时间差不多。他的坐骑乃万中无一的宝马,可日行千里,这么说赫连筝当时比自己还早些时间离开狩猎场。如此推算,那带走赫连筝的人应是直接将人送回了宫中,玉胭儿既然也早一步到了夏都,也定然是先自己一步,虽然理论上排除了玉胭儿,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异的很。
百里陌看着玉胭儿一直裹着大氅,心生疑惑,突然开口道:
“上一次陌栽在了玉姑娘的美人计上,不知这次,玉姑娘又会给陌什么惊喜呢?”说罢,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笑容,忽然抬掌向玉胭儿袭去。
刚才玉胭儿不动声色就是给百里陌时间让他思考事情的来龙去脉,此时看他动了,自知他是想试探自己是否是被寒铁匕首刺伤之人。也不惊讶,起身迎上。
只见两人在不算宽敞的露台上你来我往,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有使用内力只凭招式互相牵制。玉胭儿实在是懒得应付百里陌,所以招招动作都施展到了极致,翻身,后仰,跳跃,扭转。几番过招下来,百里陌不由惊叹玉胭儿的灵活与速度,看她的招式凌厉精准,丝毫没有半分身体不适的感觉。百里陌也不再打下去,欺身而上顿时散发一股浑厚的内力,玉胭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往后一倒,百里陌顺势环上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