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瑶淡淡一笑:“是吗?那你可愿跟我做事?”
闻言,原本搓手赔笑的小伙计,不由得停下动作。
“你不愿意?”秦羽瑶挑了挑眉,正打算劝说他,却只见小伙计猛地蹦了起来:“夫人,您当真打算收我?”他一蹦老高,满脸的喜悦与激动,惹得旁边的宝儿也凑热闹地跳了起来。
秦羽瑶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然后说道:“我瞧着你是个做事利索的,本来打算托人寻你,可巧就碰见你了。”
“缘分啊!这就是缘分啊!”小伙计猛地一拍手,简直兴奋得眉飞色舞:“我有一回路过布艺一条街,看见夫人竟然开了一家秦记布坊,便想跟着夫人做事。打听到夫人跟闲云楼的方掌柜有些交情,我便托了族叔带我来,想求一求方掌柜说情。我族叔方才进去说了,叫我在这里陪宝儿玩,可巧就遇见了夫人,这简直就是缘分啊!”
听完小伙计这一番解释,秦羽瑶也不由得笑了:“不错,这就是缘分,合该你要到我手底下做事的。”
两人正说着,便见闲云楼里走出来两人,一先一后。后面的是一身厨子打扮的方承乾,前面的那人,瞧起来有些眼熟。秦羽瑶调动记忆,不由得笑。这可真巧,此人,秦羽瑶也同他打过两回交道。
先是秦羽瑶来闲云楼送八角,被方四刁难时,此人与她仗义执言过。后来,方四与红儿刁难秦羽瑶,此人也为秦羽瑶挺身而出说过话。再后来,姜汁皮蛋与松花蛋刚刚推出时,他还对秦羽瑶言语轻薄过,夸赞她生得美,做东西也好,与楼里其他食客一起起哄。
原来,竟是这小伙计的族叔。
“瑶儿!你要找的人,自己送上门了!”走在后面的方承乾,此刻哈哈笑道。
“是啊,这就是缘分啊。”秦羽瑶笑着应道。
“哎哟,原来是秦夫人,我这侄子可有福气了,居然跟着秦夫人这样有本事之人做事。”走在前头的那位有过几面之缘的中年男子,此刻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笑着说道:“我们家禄儿,自小就是伶俐机灵,往后就拜托夫人了。夫人不必客气,尽管使唤他,男子汉不磋磨不成器。”
“使得。”秦羽瑶客气地应下。几人又说了会儿客气话,然后秦羽瑶嘱咐小伙计禄儿何时上工,便带着宝儿回去了。
此刻接近正午,做饭已经有些迟了,也不知道陈嫂已经做了,还是记得她的吩咐,仍旧等着她回家做?秦羽瑶心下着急,只怕饿坏了宝儿和三秀,索性对宝儿道:“宝儿累不累?娘亲背着你,一会儿就回去了。”
将宝儿往背上一背,然后加快脚步往家里行去。
此时,秦羽瑶的家里,来了两名生面孔。只见两名穿着不俗,然而气质低劣的男子,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周围,一边抓着桌上的瓜果吃着,一边不耐烦地道:“秦氏何时回来?”
陈嫂站在一边,客气地道:“两位大爷,我们家夫人中午必然回来的,两位且略作等候。”
其中一人闻言,拍着桌子怒道:“叫大爷等?她当自己是什么人了?还愣着干什么?出去找人啊!”
若是换了寻常妇人,此刻必然被吓得唯唯诺诺,不知道说什么了。然而陈嫂却是宇文轩送过来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自然不会被这两个披着华丽衣裳的下人所吓到。她仍旧是不温不火地客气笑着,说道:“我们夫人有规矩,不能怠慢了客人。两位大爷在家里,我自然不能出去的,否则怠慢了客人,夫人不饶我的。”
“哼,迂腐。”那人听完,傲慢地批判一句。然而嘴上如此说,心里却很满意,又将腰板挺直了些。
陈嫂又给两人续了一杯茶,盛了一碗瓜子,伺候了一会儿,才终于等到秦羽瑶回来。
“夫人。”陈嫂抬脚迎上去,低声快速地道:“这两人,似是京里来的。”
“哦?”秦羽瑶怔了一下,将宝儿放下来,抬头往坐在院中桌边的两人望去。但见两人寒酸皮相,衣着华丽,生着一双吊三角眼,眼白远远多于瞳孔,鼻孔傲慢朝天,正是典型的狗仗人势。她心里有了底,便将宝儿交给陈嫂,走过去道:“不知两位是?”
“你是秦氏?”其中一人问道,“那秦记布坊是你开的?四叶草是你绣的?给公主殿下的鞋子是你做的?”直到秦羽瑶走近,那两人也没有起身,坐在小石凳上嗑着瓜子,无比傲慢地问道。
秦羽瑶乍一听闻,心里便有了些猜测,点头说道:“是我。两位可是公主殿下派来的?”
“哼,贱民,公主殿下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只听秦羽瑶应下,另外一人沉着脸说道,站起身来,便要扯秦羽瑶的手腕:“跟我走!”
宇文婉儿给他们的吩咐,十日内便要寻到秦羽瑶,否则斩他们家老小。如今已过去八日,今日是第九日,明日再不能送到宇文婉儿的面前,他们全家老小都要没命。
“不许骂我娘亲!”秦羽瑶还没有如何,却只听已经跟陈嫂走到门口的宝儿回过头来,愤怒地对那人喊道。
“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呵斥大爷?”那人恼了,宇文婉儿是尊贵天子血脉,对他们呼来喝去也就罢了,宝儿不过是一个小小民妇的儿子,也敢如此对他说话?然而当他看清宝儿的脸庞,却不由得怔了。
第一印象是,这小子生得好俊俏!
第二反应是,这小子生得,怎么有些眼熟?
另外一人见状,也不由得看了过去,当看到宝儿的脸庞时,不由得吃了一惊,指着宝儿道:“这,这小子——”
糟糕!秦羽瑶心中一突,有些不妙的预感,莫非这两人,竟然是认得宇文轩的不成?
“小子,你父亲是谁?”其中一人问道。
宝儿虽然年纪幼小不懂事,却是心思灵敏,此刻听到那人问话,摇了摇头,警惕地后退一步。
“大爷问你话呢!快说!”那人冷冷喝道。
秦羽瑶的一只手摸在后腰的硬邦邦的金属上,心中飞快思考起来。思罗说过,柳闲云也说过,宇文轩近来分身乏术,离不了京。以他对宝儿的器重看来,这么久了没有来看宝儿,只怕麻烦不小。
如果给这两人发现宝儿的父亲是宇文轩,又告诉给宇文婉儿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心念电转之间,秦羽瑶很快做出决定,她低喝一声:“陈嫂,抱走宝儿!”然后,抽出腰间匕首,朝两人刺了过去!
然而,有两道银光,却比她更快。几乎是她的匕首刚来到其中一人身前,便只听空气中发出一声破空声,两粒小石子飞快破开空气,钻入两人的眉心!
“呃!”两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蓦地眉心多出一个血洞,双目发直地倒了下去。
☆、第一百零五章 身不由己
“扑通!”“扑通!”
两声过后,方才还耀武扬威的两个奴仆,直如死猪似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气儿。
“小公子,不可出去。”陈嫂低低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方才听到秦羽瑶的命令后,陈嫂便眼疾手快地把宝儿抱进屋里去了。此刻听到外面的声响,宝儿着急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出来看。可是陈嫂怎么能够放手,她来到秦羽瑶身边这些日子,只见秦羽瑶把宝儿当做眼珠子一般疼爱,怎么敢叫他看见这样的场面?
便抱着宝儿,耐心哄道:“小公子莫急,夫人并没有事,一会儿等到夫人收拾完了,小公子再过去好不好?”
宝儿心里还是着急,可是他知道秦羽瑶的脾气,平时不做什么要求,但是一旦要求什么,那便是必然得听从了。可是就这么待着,又不甘心。心中一急,便道:“小白!”
话音落下,顿时一道白光飞入怀中,宝儿抱住小白,说道:“小白,你去外面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吱吱。”小白听令,便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往外面窜去。
“你放开我吧,我不出去。”宝儿软糯糯的声音说道,然而其中自有一派沉静气度。
陈嫂不由咋舌,心中暗道,不愧是主子的血脉,小小年纪便如此临危不乱。她便放松了对宝儿的辖制,背过身挡住门口,笑着说道:“那咱们到里头坐着吧。”
宝儿点了点头,迈动小步子往里头走去。爬到椅子上坐定,晃动着小短腿儿,两只手按在腿上,有些着急地等待起来。
院子里,秦羽瑶握着匕首准备结果两人,却是迟了一步。匕首干干净净地握在手中,还没有来得及饮血,对面的两人便倒下了。她猛地回头,看向大门处,只觉一阵莫名的风吹过,大门轰然关上。
而后,思罗和小黎从西厢房里走了出来。
方才那两名奴仆来时,两人全都隐藏在屋里,并没有露面。本来并不打算做什么,毕竟宇文轩只叫他们保护秦羽瑶和宝儿,并没有叫他们做别的。直至那两名仆从认出宝儿,才下意识地发动,立时结果两人的性命。
此刻从西厢房里走出来,思罗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低头看着地上的两具尸身,对小黎说道:“把他们收拾了。”
方才赶在秦羽瑶动手之前,就结果两人性命的人,正是思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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