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傅奕阳曾经把他私库的钥匙和清单交到苏颖这儿来,苏颖却觉得男人就该有些私房钱。更何况,如今真没那个必要,家里头他连个小老婆都没有,外面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拿私房去给别的女人,也没有人选不是。
可苏颖自认有分寸,但也不代表她就是盲目信任着傅奕阳,以至于把自己变成瞎子聋子,不然,又何必拉拢了永平。就是芦荟的哥哥都是从她这一边送上去的。
所以说,这样大的事儿,听芦荟她哥哥的意思,都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可苏颖这边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要么是之前的那些发生在她代替苏氏之前。要么就是傅奕阳特意吩咐了,不让她知道。
那么,如果是后者的话,在禄小娃从系统化身成禄小娃这段期间,她是明确知道小侯爷的清白的。
可……
苏颖蓦然想起前些时间,他许下的承诺,一时心中滋味可实在是推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皆有。
苏颖自己胡思乱想了一阵,直到傅昀睡醒了,见没人理他。他瘪瘪嘴哭起来。
顾着这个金贵的小家伙,苏颖还真没空想东想西了。
为了不让自己再患得患失,苏颖一直跟他们两兄弟在一块儿,可总归是有空闲下来的时候,刚想了什么,傅奕阳就回来了。
苏颖还真没想好要怎么对傅奕阳呢。只得先假装自己很忙,忙的没空理会他。
傅奕阳还真是冤枉。他还没意识到‘后院起火’了,刚想着和苏颖说一会儿话呢。那边永平就火急火燎的过来了。
傅奕阳一皱眉:“怎的了?”
永平缩了脑袋,额头上的冷汗就涔涔往外冒,心里直呼爹喊娘的。我的老爷喂,这种事儿怎么能当着太太的面说啊。
这件事一个弄不好,他不光得在老爷这里吃挂落,就是连太太那里也得不着什么好啊!
永平压根都不敢去看苏颖,心里边还存着些侥幸,可他还没说话,苏颖的目光就冷冷刺在他身上,仿佛将他心里打的小把戏看得一清二楚似的,只一瞬间就叫永平手心直冒冷汗。
出乎永平意料的是,苏颖转头把刺在他身上冷冷的目光收回去之后,却是对傅奕阳说:“怕是外头的事儿,老爷快些去忙吧,别耽搁了正事。”
傅奕阳心里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苏颖这温温柔柔的话听到永平耳朵里头就大为不同了,永平咽了咽唾沫,心里头发苦,果然这两头讨好不是多容易干的差事。
傅奕阳不疑有他,把咬着大拇指装无辜天真可爱稚童的禄小娃递给苏颖,只说了句晚饭会在正院用,就领着永平往外走。
永平利落冲着苏颖一打千,出门子时却是被芦荟狠狠地瞪了一眼。永平只觉得命苦,他这头也是才得着信了,可不是有意隐瞒的啊,更何况往常也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儿,不也是没同正院说过,直接打发了吗?怎么这一回儿就碰着铁板了?
心里头又把送这样礼来的姜存富骂了个狗血淋头,连个礼都不会送,满京城打听打听去,他家老爷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清心寡欲,而且还是两袖清风的清官!
送什么不好,非得送个女人来,昨儿他家老爷的态度难道不是摆明的很清楚了吗?真是不识时务,怪不得官位不稳了呢。
永平心里七想八想的,等到了书房,却不好直接就把这事儿禀上去。
说起来若是这件事没漏到正院,永平这边儿真是好处理啊,傅奕阳是肯定不会受的,他不过是略略提上一句,得到傅奕阳首肯后,人甭管是多有风情的,一概是打发走的。这事儿他业务还算熟练啊,不用多费功夫。
可现在好了,叫太太知道了,万一太太恼了,老爷一不高兴,受罪的不还是他们这些个下人,首当其冲的可不就是他咯。
想到这儿,永平又在心里头冷笑一声,如今这府里头就是有些人看不清形势。非得来撞一撞南墙。蚍蜉焉能撼大树,真是不自量力。
傅奕阳都还没觉察出苏颖的变化,永平却是转念间就转完了念头,抱住苏颖的大腿不动摇,赶紧将功赎罪吧!
可这将功赎罪也得分怎么来了。永平只将姜家送了厚礼来说了,又道姜家怎么那么不识时务竟是想送个女人想来攀侯府的门,侯府的门槛哪里容得这样的礼物来弄脏了,他这就将人给打发走了。
又说是接礼的人到底鲁莽了,怎能留着这等人来给侯府抹黑,这是把错推到擅自把姜家送上来的女人给留下。留下还不算竟是招了眼,让正院太太知道了的下人身上了。
傅奕阳听了眉间褶皱更深,目光冷冷的落在永平身上,永平把头低得更低了。
扛着小身板不颤抖,心里却还想着。这太太和老爷好了这么久,竟是把老爷的气势也学了个五六成像啊。
开了那么一下小小的小差,回过神来险些被傅奕阳冰冻视线给冻僵。
又半天都没等到傅奕阳说话,可屋子里头下降的温度不是白下降的,永平把头压得更低,过了好一会子才听见上首坐着的人出了一口气,沉声问他:“礼单可是送到正院去了?”
永平敢说没有吗?而且这正不是因为送到正院去了,小的才这么惶恐啊。
永平原本以为傅奕阳会放下手中的公务回正院去。跟太太解释了下,连他都能感觉出来太太这一次可是发怒了,从那冷冰冰的可媲美老爷的视线上就能看出来啊。
可隔了一会子。竟是听到傅奕阳说:“把人领过来。”
永平愣了一下子,竟是觉得自己听错了,没立马就动,结果就招来傅奕阳阴恻恻的一瞪:“聋了不成?”
永平不敢想太多,就赶紧应了一声,去领人。
傅奕阳瞧着他傻愣着出去的样子。心头那把无名火腾地一下蹿得更高,脸色阴沉如同乌云盖顶时的阴雨天。
不等片刻。永平就把姜家送来的女人给带到了。
姜存富也真是煞费苦心了,以为傅奕阳真偏爱江南女子。特意寻来了扬州瘦马。
美人儿身姿窈窕纤细,如弱柳扶风,素白着脸,我见犹怜,让人想将她抱入怀中好好疼爱。
偏傅奕阳不为所动,昨日里只不过是冷冷的看过来,就叫这女子僵硬着身子,心生惧怕,又暗自恼怒这人的不解风情,还不等她凑过来,对方却是已经站起来走了。
美人如玉,可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当下又羞又恼,不曾想第二日就被姜存富送到侯府来了。来之前,如玉也得知了这勇武侯府的情况,如今勇武侯竟只有勇武侯夫人一人,其他的妾室如今却是没有的。
哪有男人不偷腥,不爱新。如玉心里暗自打气,这不,那位昨日里对她不屑于顾的侯爷不就是把她留下来了,这就要见她了。
如玉心里略有些得意,可面上表现的却是另外一副模样,粉颈微垂,白色红花的长衣在腰肢上掐的紧紧的,体纤弱不胜衣,原本素白着的小脸竟是泛上了红晕,正是一副动了春心却还拼命克制的模样。
她这么一副做派,屋子里的人却没一个欣赏的。
就说永平,他还在心里赞叹,果然是特特训练出来的,昨日被他家老爷瞪了那么一眼,吓得小脸惨白。今日见着了他家老爷,竟还能转瞬间就摆出这么一副不胜娇羞的做派来,实在是勇气可嘉啊。
傅奕阳更是厌恶,昨天他连沾了点香粉味儿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见如玉做出这么一副风流做派了。
连原本想问几句的意思都没有了,直接叫永平把人拉下去。
如玉原本做好的做派顿时僵在了原地,眼里含着眼泪,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吴侬软语般的求饶起来,“妾身已是侯爷的人了,今儿侯爷不喜妾身,妾身却是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只不用侯爷厌弃,妾身自管自我了断了去。”
这般哭诉求饶的,可不像是求饶了,一双妙目噙着眼泪,楚楚动人。别有一番风姿。
为着那么一句“妾身已是侯爷的人了”,永平傻眼了,这真的假的?永平正想抬头去看坐在上首的傅奕阳,拿个准话来,心里却还想了难道是真有些什么。所以才把人给留下来了?
不料,书房外响起一阵笑声:“老爷却还是这般不解风情?”
永平瞠目结舌,太太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么一想,永平可真是想兜头给自己一巴掌,尽力缩了缩脑袋,直想把自己缩到角落里。房里没自己这么个人。
瘫软在地的如玉也是傻了眼,顾不得做戏,扭头往后看去,就见个仪态万千的丽人,款款走进书房来。她脸上笑盈盈的。柔美动人,莲青色金丝织锦暗花凤尾裙行动间流动着光晕,并未打扮的富丽堂皇,可叫人瞧了却生不出懈怠之心来。
她就这么款款走过来,自己却是倒在地上,仿佛说明了两人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如玉修剪得当的指甲一下子掐进肉里,等苏颖走近了,仿佛受惊了般抖了下。积蓄在妙目里的眼泪也似找到开关一般的流下来,浸润着素白的小脸,更显得那眼泪晶莹。
傅奕阳直勾勾的盯着款款而来的苏颖。苏颖却是不看他,就在如玉倒地的地方站定了,语气越发轻柔:“好标致的美人儿,叫个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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