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芳淡淡地道:“不过是羊脂玉而已,高洪书。去叫人先提十块成色佳品相好的呈上来。”
玄空让皇帝一句话给砸的头脑发晕,“陛下。此术一次只能制一个。”他急道。
皇帝一次弄这么多,是想一下把他的法力都给耗光,把他所有的利用价值吃干抹净吗?
“那你就先拿回去五个,慢慢一个一个呈上来。”顾宜芳一字一句地道。昨天他可见识了这所谓的防鬼利器,不过一个才死的鬼就能将那吹的神乎其神的项链给毁了,哪怕那鬼怨气冲天,总归也是那东西太不济。
幸亏当时有个小八卦顶着,若是没有,他的阿玖可不就被那毒妇给活活掐死了?
顾宜芳一想到这儿就气的肝儿疼。
如果不是考虑到玄空能力有限,凡是贵精不贵多,话在舌尖转了两圈生生让他全咽了回去,好悬没让高洪书反库里所有数得上数的好玉全搬玄空在京师的住处,让他挨着个儿的全注入法力。
谢玖一看玄空被皇帝噎的说不出话来,立马从仙风道骨的画风转脸变成了苦大仇深的一张脸,暗暗咬着舌尖这才没喷笑出来。
“老道法力低微——”
顾宜芳微微皱眉,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朕叫道长进宫,自然就是相信你,道长不必妄自菲薄。好好做,朕相信你可以的。”他话题一转,“这宫里昨日有个妃嫔死了,化鬼后四处行凶,今日叫道长来就是请你来收伏此鬼,道长可有把握?”
几乎是皇帝话音还未落,宇文风已经独自在风中凌乱。
他这是在做梦,还是耳鸣引起的幻听,为何他听到堂堂一国之君在众人面前说起宫里闹鬼一事这么淡定自然,就像在说的是今天御膳房闹耗子了,你们做臣下的想想办法,把耗子给消灭掉,以安朕心?
做皇帝的最是敬奉鬼神,可又怕下面的人想出作蛾子,拿鬼神的旨意说事,向来是严格控制这种妖言惑众之论。
现在皇帝却带头说这些个怪力乱神的,真的恰当吗?
他的耳朵真的没问题吗?宇文风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根,肉疼的感觉明显是在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玄空身上,果然见玄空脸上颇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还不等他的心彻底放下,就听玄空声音嘹亮地道:
“陛下的吩咐,老道岂敢不从?必当倾尽全力!只是……”
玄空的语气渐渐弱下来,“这鬼魂来无影去无踪,若有生辰八字还好办,如果没有,她躲起来,老道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道长尽可放心。”顾宜芳轻轻挥手,高洪书便从袖口掏出折好的纸送到了玄空的手里。
那正是一大早谢玖找尚宫局要来的嫔妃名册中所查到秦萱蓉的生辰八字。
谢玖以前的确是知道秦萱蓉的生辰,但准确到几时几刻的八字却不甚清楚,名册上的记载的与她知晓的日子是相吻合。
妃嫔进宫前都会合过八字,若与皇帝八字相冲,是绝不会允许进宫的。是以宫妃绝不敢报上假的八字,混弄皇家,若一经核实便是欺君的大罪,没有人敢以身犯险。
此生辰八字确可做得准。
玄空明显松了口气。
他以前不是没有在皇帝的打哪儿指哪儿的领导下捉过昭阳宫中所谓的被烧死的焦脸女鬼,可惜那鬼甚是灵便,神出鬼没,几次都让他捉了瞎无功而返。
那时他是领教了皇帝自带冷库功能的变脸技术,那脸一黑,好悬没把他原地冻死。
他只怕再来这么一回,皇帝还没把他这剩余价值榨干,他这颗老心脏自己就先承受不了崩溃了。
“那可是要到死亡之地作法摆阵吗?”谢玖难掩心中兴奋之情,眼神一亮。
“回皇后,这倒不必,有生辰八字,拘魂锁魄,老道还是有把握的。”
谢玖不由得面露满意之色,轻轻勾起一抹笑。“那就有劳道长,你看何时开始,尚需准备些什么?”
有他这话她就放心了,以后再也不用害怕死鬼妃嫔们处心积虑害死她了!
玄空虽然是被皇帝召进宫,可是皇帝口谕也没说要他做什么,他却不敢随意往宫里带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那些个黄符纸若不是约好了今早要交到威武将军府上的太夫人,以及一家女眷,宫里来人催的及,他忘了放回到桌上,适才还真拿不出呈到皇后面前。
威武将军府那里,只能待他出宫再重新在他成箱成车的符纸中取些送过去了。
追魂索魄阵虽不致繁复,便他身上没有法器却是不能够的,于是便回禀皇帝,亲自回府取了应用法器物什,一并带了两个打下手的小道士这才匆匆折回昭阳宫。
此时已是巳时末,将近午时,日正当空,阳光明媚。
阵法就摆在昭阳宫的空地,皇帝坐阵正殿,谢玖却不管他的阻拦,硬是随玄空左右,搬了把檀香木椅就在台阶之下坐了下来。
秦萱蓉为大皇子怨灵所缠,虽然疯疯颠颠,周身戾气,却不忘伺机报仇,她只要不亲眼见玄空这个奸滑老道将秦萱蓉收伏,哪怕他说得天花乱坠,她始终也还是放不下心来。
顾宜芳知道谢玖的心意,虽担心她,不想她哪怕身处一丝一毫的危险境地,但还是顺了她的意。
玄空烧符纸开坛,一团火灭,紧跟着他便不紧不徐地摇起铜铃。
谢玖只听那铃声渐渐的越来越急,明明她离法坛尚有一段距离,却觉得心头忽地一阵狂跳,不知是她心里作用还是当真空地的阳光温度骤减,隐隐透着一股彻骨的凉意。
玄空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她只听清最后一句: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秦氏萱蓉现形!”
谢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却见面前阴风忽起,昭阳宫正门一道深灰色的鬼嗖地就蹿到了近前。
昨晚还只上半身变得浅黑颜色的秦萱蓉,现在整个身体都没有半点儿透明的白色,胸口婴儿形状越发地淡,可是秦萱蓉的鬼魂却将那浓郁的黑色渐渐吸走。
谢玖心底一震,若今天不收伏秦萱蓉,只怕再见之时,她已经被大皇子的怨气所吞噬,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厉鬼怨魂了。(未完待续)
☆、412 宅心仁厚
谢玖下意识地抓紧了椅子扶手,却见秦萱蓉似乎视法坛如无物,居然冲着她就扑了过来。
“谢氏贱婢,你还我命来!”
谢玖看着面前的秦萱蓉,心里居然隐隐泛着酸楚,连眼眶也微微发涩。
她知道这种情形绝对是不对的,她虽说还没到恨秦萱蓉入骨,巴不得置之死地而后快,但绝不会在秦萱蓉几乎取她性命之后的第二天,突然心生悲凄怜悯之情。
必然是大皇子的怨气作祟!
她只微微一恍神之际,只听铜铃声清脆悦耳地响起,眼前的秦萱蓉腥红的一双眼,蓦地瞪大,鬼魂不由自住地背对着飘向法坛的方向,似乎背后有股隐形的力量在操控。
秦萱蓉厉声惨叫:“谢氏,我诅咒你不得肠穿肚烂,不得好死!你这毒妇,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玄空摇铃之声越紧,秦萱蓉一边惨叫连连,一边咒骂声不断,简直骂出了一个崭新的境界,恶毒无鬼可比。
对于眼瞅着就为人所收服,还不忘歇斯底里地用诅咒来表达不愤,谢玖也是真心服了秦萱蓉。
果然是条汉子!
不,比汉子还要更顽强,打死也不回头,却不知这倔劲是随了谁。
谢玖庆幸愉太妃出灵当天,自家祖父就随着一同回了地府,否则见了今日的景象,却不知作何感想。
秦通玄其人拿得起放得下。每年上阳间来调查一番,也不过是强迫症作祟,要个答案。如今皇帝插手此事。真相指日可待,又因被秦萱蓉伤害的小心灵迅速地得到了愉太妃这个死鬼知己的安抚,俩鬼一拍即合,也不留恋阳间事物,甩袖而去。
只是请求若真是找到那封信,哪怕是结了案给他烧到地府,一了他的心事。
不过。若是皇帝搜寻之下那信仍是一无所踪,他便也就死了那心。再不返阳间目睹种种伤心事。
谢玖脑中不知掠过多少旧事残影,只眼睁睁看着秦萱蓉鬼目流出血泪,紧接着铜铃声骤停,她眼瞅着秦萱蓉灵魂仿佛被吸入铜铃之中。紧跟着玄空大掌一挥,一道金黄色的光就罩在了铜铃之上,将秦萱蓉锁入铜铃,再没有半点儿声响。
玄空轻轻出了一口长气,冲着谢玖微微躬身。
“禀娘娘,秦氏已经锁入铜铃。”至于其他,他听不到听不到听不到。
主要是,他真心不想听到。
谁管她秦氏是怎么死的,谁弄死的。和他没一文钱关系,他是奉皇帝命令捉鬼,其他一概不知。亦不想知。
谢玖微微点头,在正午的阳光照射下,脸似白玉一般晶莹嫩滑。
“道长要怎生处置秦氏?”她轻声问道。
玄空微怔,下意识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的意思?”
谢玖蓦然一笑,只是眉眼弯弯,笑意却未达眼底。“道长不必多心。本宫也不过随口一问。难不成道长是要将秦氏永远困在铜铃里,还是过了时日她又会跑回宫里作祟?到那时又少不得道长的帮忙?”
玄空自从在昭阳宫看到谢玖杀伐决断的强大气场。再怎么看她在皇帝面前巧笑颜兮,笑谈晏晏,他也不敢再有半分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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