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萱蓉忿忿地挣扎着要起身,可惜她身上层层包裹着布条五花大绑,动作迟钝,还不等屈起一条腿,就再度被旁边的太监给掐着肩胛骨狠力地按了下去。
秦萱蓉一声模糊的惨叫。
“可惜本宫对落井下石没多大兴趣,因为本宫知道,从你亲手杀死大皇子的那天起,你在皇上的心里已经恨不得将你千刀刀剐,比个陌生人还不如,你上蹿下跳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在本宫眼里你根本不配做本宫的对手,对本宫没有任何威胁。至于暗中使人折磨你的,本宫想,你至少不是个蠢的,应该心里有数不是吗?”
谢玖笑吟\吟地说完,一众宫人都只觉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一时瞪圆了眼睛,还没消息完全,她就听旁边看戏的鬼忍不住跳了出来:
“唉哟。皇后威武,言辞好犀利。”
“谁呀,皇后,你说的是谁啊?”
“你个傻鬼,皇帝\都被皇后给垄断了,有子傍身的一共就那么几个,还就一个姓杨的。你说是谁?”
众鬼七嘴八舌聊起闲天,谢玖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要聊天出去聊不行吗?没看她这儿忙事儿呢,乱插什么言?
谢玖重重一咳了一声,舒宜连忙飘到上方嗷地一声把众鬼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他扯着嗓子道:“告诉你们。看戏不许胡乱插嘴,打扰了俺看好戏,俺和你们没完啊!大长腿龟缩在昭阳宫那么久,好不容易伸出黑爪,你们他娘的捣什么乱?寂静,寂静!”
让舒宜这一吼,殿内顿时安顿了下来,唯有一个蚊子般呐呐的声音疑惑地说:“那……到底是谁啊?说了这么多废话,直接透个底不就完了吗?”
谢玖满头黑线。舒宜嚎这一嗓子的确是让殿内安静下来没错,可他说的那是鬼说的话吗?
什么龟缩?什么伸出黑爪?
她是以静制动,瞧准时机。顺杆往上爬来个一招致敌好吗?
好歹她现在是六宫之主,多少双眼睛盯着昭阳宫,她一举一动都受到各方的瞩目,她如果冒冒然到望春宫,后\宫各种谣言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她本来想好了,这几天或许借口皇后旧疾复发来一趟望春宫。看看能不能将秦萱蓉彻底解决。
谁知瞌睡犯了,就有人递枕头。朱维中死的恰逢其时。哪怕朱德音不晕,她也会过来‘好生’安抚一番。
“唔唔唔!”秦萱蓉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来,额间青筋暴露,似有无限的不甘与恨意。
“秦氏,你的一切下场都是你作孽,你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谢玖说完就往里走,耳听秦氏呜咽的哀嚎,声音充满了愤恨。
她忽然止住了脚,“安春和花真留下,其余人先出去在宫外守着。”
一众宫人鱼贯而出,花真不禁吐吐舌头,和安春对视一眼。以前她觉得自家娘娘就够渗人,叫人害怕的了,今日一见秦氏疯狂狰狞的一张脸,才知人外有人,这简单看一眼就能做一个月的噩梦,她再想不到原本高高在上,受人仰望的秦妃娘娘,居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堪入目。
安春望着门外的宫女太监远远守在望春宫的大门,回头轻轻冲谢玖点了点头。
“既秦氏有心要与本宫叙旧,就让本宫亲眼看看你住的——寝宫吧。”谢玖轻轻调笑,说话的重点落在‘寝宫’二字之上,在看到秦氏满目怒火的表情,她笑的更加开心了。
“皇后,你这样太气人了。”鬼魂阴气森森地笑道。“你这样好像奸妃啊,奸妃。”
这种笑听了,谢玖只觉心尖一阵发颤,特么的不会说人话就直接说鬼话,只要说话就够了,偏偏还带着颤音儿笑,太折磨人了。
“将秦氏带到她的房间。”谢玖冷声吩咐。
秦萱蓉憋了一肚子的话,也不管谢玖打的是什么主意,也就没有半点挣扎,任由安春和花真扶着起来,甚至还好心地带路,穿过侧门到了东暖厢。
这是她的房间啊,谢玖讽刺地一笑。
她前世被贬冷宫住的就是这一间,重生一回,住在这里的居然就变成了秦萱蓉。
该说这是风水轮流转,还是天理昭彰,报应循环呢?
里面只有一张单人的木榻,上面铺着青灰色破旧的薄被,整间屋子只在正中间有一张四角桌,桌面厚厚的一层油渍,早看了原来是什么颜色,整间屋子连个椅子都没有,空气中一股浓浓的霉味,以及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恶臭。
谢玖不由得皱了皱眉,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
安春见状,连忙推开窗子,瞬间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谢玖穿着竹青色深衣曲裾,里一层外一层裹的严实,可秦萱蓉身上只有除了仅有的素色衬里,外面只有薄薄的一件外衣,风吹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阴森的目光仿佛盯在谢玖脸上。
看好戏的鬼乌泱泱跟进来,小小的房间居然挤的鬼满为患。
“冲吧,大长腿!”舒宜兴奋的一双三角眼嗖嗖往外冒绿光,呲着大板牙,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谢玖只作充耳不闻,缓缓地放下了锦帕,屋子里的味道虽淡了些,那股难闻的味道还是时不时地钻入鼻息,令她几欲作呕。可只要一想到前世高高在上,机关算尽的秦惠妃也有这样的一天,她心里突然就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涌出,连在怨气总目天的大皇子身边都抑制不住的欣喜。
唯一令人不满的,是满屋子分分钟打断她讲话的众鬼,使她一气呵成的话生生断成三五七八段,连气势都不知降低了多少。
“你放心,”谢玖淡淡地笑,挥手示意安春。“本宫不会不给你说话的机会,让你满腹的怨恨无处发泄。安春,将秦庶人堵着嘴的布条拿下来。”
安春以为皇后就要来个以势压人,就堵着秦氏的嘴说个不停,却不让秦氏还嘴,生生憋屈死她呢。
没料到皇后显然对自己的攻击力十分自傲,居然要当面锣对面鼓要和秦氏来个了断。
于是安春三下五除二解开了绑在秦氏嘴上一圈又一圈的布条,然后又抽出了塞到她嘴里的破布条。
“谢玖,你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动手了吗?”秦萱蓉声音微哑,眼神满含讥诮。
从谢玖走进这间屋子里来的一举一动,秦萱蓉都看在眼里,哪怕谢玖的一个皱眉,眼底流露出的幸灾乐祸,都无异于往她脸上扇巴掌。
她永远不会忘记她是怎么走到望春宫的这一步,皇帝居然相信了谢氏贱婢一面之词,连审也没审就将她贬为庶人,毫不念旧情地打发到了冷宫里头。她所承受的痛苦折辱,她永远都记得是拜哪个所赐。
她不恨皇帝,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皇帝会对一个女人动真情,全心全意地对她好。
她的一切都是靠着皇帝的宠\爱,他可以给她,也可以给任何人。
自然,也有权力收回。
“我从到这里来的第一天就在等着你,没想到你还是很有耐性,直到现在才出现。一直龟缩在昭阳宫,现在才跑来,是一直没有找到支身到望春宫用来糊弄皇上的理由吗?”秦萱蓉绑的跟个粽子似的站在桌旁,目光灼灼地望向毫不在乎坐到榻上的谢玖。
“今天我听到素锦和朱德音说起朱大人自杀的消息,就知道你会来。”
“那你也该知道,本宫来是为了看受刺激晕倒,而油尽灯枯的朱氏。”谢玖微微抬头,讥诮地笑道:“你信不信都好,本宫从来没将你放在眼里过,也从来不会为你多浪费一分一毫的经历。”
她说起假话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轻轻地漾起一抹笑,好整以暇地道:
“你可知道本宫为何没将你落井下石,赶尽杀绝吗?不是你手段不够,心机不深,而是本宫知道没有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自然有人向你索命。”
秦氏目光松动,冷笑道:“你以为我是皇上,信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谢玖耸肩,“你要将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说成个无脑昏君,只为证实本宫说的是假话,那也随你。”
谢玖忽然侧耳倾听,好奇地扬起脸,问道:“秦氏,你真的听不到大皇子怨恨的哭声吗?他日日夜夜在你身边纠缠,吸你身体里的元气,怨气冲天。看你的神色萎\靡,印堂发黑,按道理说你应该不只一次梦到过……或者亲耳听到他的哭声——”
“你住口!我不会相信你的胡说八道!”秦萱蓉双目撑红,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
她嘶吼:“是你!是你叫人在我窗外学婴儿的哭声,这是你的阴谋诡计,你想吓疯我,我不会中你的计!”(未完待续)
☆、402 自作孽
如果不是犹豫了怀疑了,她又怎么会是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不过几句话就脸色狰狞,恨不得冲上前来一口咬死她?
谢玖轻轻一声嗤笑,眼神鄙夷地望向和安春花真二人之力才拉住差一点儿就扑过来的秦萱蓉。
谢玖施施然起身,走到秦萱蓉跟前,向她绑着的胳膊左右看看。
“当日你在永乐宫抱起一息尚存的大皇子,为了博得皇上的怜惜,在软轿上将裹着小被的大皇子捂在胸\前闷死,就是这只手,”谢玖伸出食指远远地一指,上面沾着大皇子的怨气,她有十个胆子也不敢随便碰。
“你留了几滴泪,接着就用那只手试试他的鼻息,然后装作一副慈母的模样去向皇帝哭诉,我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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