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芳一听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激灵一下子,从方才旖\旎的气氛中清醒了过来。
他一脸正色,无比严肃地看着她,“你是说你认为你准备的礼物,朕根本就可能不会喜欢是吗?你是没有认真准备。随意搪塞朕,还是……你不知道朕喜欢的是什么?”
谢玖觉得,刚才她应该捏爆他的蛋。
这大半夜的,他觉得两人聊这么无聊的话题,对上他那么深刻的脸。不觉得违和吗?
而且还是在她的手操劳了这么半天的现在。
“我只是说如果,并没有说一定,你不要太较真。”谢玖柔声安抚,“明天你就知道啦,何必一定要在今晚上问个不停呢?”
“回答朕的问题。”顾宜芳阴沉着一张脸。“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朕喜欢什么?所以刚才想用手来贿赂朕?”
谢玖深吸一口气,难道她能预知他会支起帐篷,早早做出打算?
“陛下的意思,用手是贿赂?”她也用认真的表情,轻蹙修眉,一本正经地问。
半晌顾宜芳也不回话,一双黑亮的眸子就那么盯着她,她终于明白今天不说个清清楚楚,皇帝是不打算放过她,准备死磕到天亮了。
“好了,我认输。”谢玖支起身子,对上他的眼睛,“礼物就在桌案下面的木箱里,你去看看喜不喜欢再说。”
顾宜芳有个终于有了笑模样,美滋滋地就下了榻,一路光脚去了桌案下面捧起精雕细刻的檀木箱就回到榻上。他看了满脸无奈的谢玖一眼,忽然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盖子。
里面一件明黄的亵\衣裤,领口袖口还有裤角处都绣着粉色的并蒂莲,做工精细,看样子是下了苦功。
顾宜芳瞧了瞧亵\衣,瞧了瞧她,又瞧了瞧亵\衣,才嚅嚅地问:“这是你亲手做的?”如果她敢说不是,他一把将衣裳铰烂了,甩到她脸上!
谢玖在他脸上看不出喜恶,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你不喜欢,我还准备了一卷前朝画家的——”话音未落,她只觉顾宜芳嗖地就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她,从嘴上亲到脸颊,然后又亲到了耳。
声音微颤道:“我很喜欢。”
“不用别的,这个就很好。”他抱了一会儿,觉得情绪恢复了平静,才放开她,眉开眼笑的把亵\衣从里到外看了一遍,“真想不出你还有这份手艺,绣的真好。想让朕天天穿着你做的亵\衣,不让其他人的沾了朕的身吧?”
“你怎么越来越霸道了?”他笑的见牙不见眼。
谢玖终于把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放到了肚子里。
“你喜欢就好。我怕陛下穿好衣裳穿惯了,不喜欢阿玖笨手笨脚的。”
“朕很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阿玖送朕什么,朕都喜欢。”
谢玖好悬一口气没呛住,一直以来是谁说一定要送到他心坎里,让他看到她的真心?好像送不对,就不是真心的一样。好像送对了,就一定是真心了。
“朕以为,能拿你个荷包或者亲手做的坎肩就了不得了,没想到这么漂亮,阿玖真是有才华啊。”顾宜芳喜的不知道夸她什么好,起身把现在身上的衣衫脱了。就换上了这身新的。穿上之后,他还在特意上下看了看,不管是袖子还是裤子长短肥瘦都很合身,如果不是了解到一定程度。光凭看,没有量身是做不出这么合适的。
谢玖看他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也忍不住嘴角上翘,眼神柔的几乎能掐出水。
“我在家里的时候就对女工感兴趣,唯一就是画画不在行罢了。陛下贵为天子,天下富贵在手,我实在不知道算什么能让你开心。所以,便想着做身亵\衣,贴着你的身体,让你时时想起我才好。最好我能变成这件衣裳。总在你身边。”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说出这么一席话来,直击顾宜芳心里最柔\软处。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垂眸而笑。
“上来睡吧,明天你还有的忙呢。”谢玖轻轻拉他的手。
顾宜芳上了榻。握着她的手怎么也睡不着。
“朕整日间和你在一起,居然也没察觉,你怎么能这么聪明呢。”他感慨。
谢玖迷迷糊糊地掐了他的手一下,“让你看到还有惊喜吗?”
为了不被他掀穿,早早没了惊喜,她只有在白天才有时间,而且他那三五不时地突地的作风。赶的最后她唯有在他早朝那一阵功夫,好在尽管手忙脚乱,却在这两天赶了出来。
就像她说的,他富有天下,什么珍奇异宝没见过,唯有亲自动手做出来的。才能打动他的心。
前世她也是做了一套亵\衣,景元帝虽然表示的没有现在这般惊喜感动,可也看得出来是很满意她能亲自动手,表达她的这份心,而不是随手挑那么一件现在的宝贝甩过去。
唯一的不同。前世亵\衣上绣的是龙,她知道他意在天下,不喜宫中女子礼物中那一套小心思。
而这一世,她太了解他的占有欲,像这种显示两人感情的并蒂莲便再合适不过了。
“累着了吧,这么大个肚子,你说你还瞎忙什么呢,其实你再给朕编上同心结,朕也知足了。”顾宜芳口是心非地说,声音压低了些,却显示不住愉悦,眉眼带笑。
半晌没等到谢玖的回音,他转头一看,她闭着眼睛,不知何时就睡着了,嘴角带着浅浅的一抹笑。
他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唇角,才拉着她的手入睡。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睡着。
天色暂短,天还没亮,便到了早朝的时候,高洪书一叫起,顾宜芳便起了身。这些日子谢玖为了趁早朝的时候给他做亵\衣,跟着起来惯了,是以皇帝一醒,她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你再睡会儿。”顾宜芳抓着脚一蹬就下了地,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
高洪书得了皇帝的回音,便带着一溜宫女太监捧着水盆和朝服进了外间屋,抬眼见皇帝精神抖擞地挺直腰板走了出来,那身上分明不是昨日的亵\衣,他不禁一愣。
然后便见皇帝揪起一块衣角臭显摆,“这是惠妃给朕做的,好看吧?”
高洪书眉开眼笑,仿佛比得了亵\衣做礼物的皇帝还要开心。“好看,惠妃手真巧,穿在陛下的身上怎么就这么合适,看这长短,看这肥瘦,看这……啊?看看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单说惠妃对陛下的心意,也是谁都比不了的。”
他能说不好吗?他敢说不好吗?
皇帝问他这话,难道他还能说出第二个答案来?
不过,惠妃能亲手做出这么一套做工堪称精品的衣裳来,倒还真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害他以为惠妃会给皇帝讲一个超级无敌恐怖的鬼故事以慰皇帝那颗容易受伤的小心灵呢。
“就是。”顾宜芳满意地对他点点头,“算你还有点儿眼光!”
☆、249 消受不起
卧室和外间只隔了一道珠帘,谢玖眯着眼耳边便听到皇帝对着高洪书各种显摆身上那套衣裳,从手工到刺绣说的天上有地下无,连高洪书话里话外提醒他早朝时间快到了,就要皇帝赶紧换上朝服。
也是高洪书说的隐晦,皇帝又在兴头上,两人鸡同鸭讲说了半天,直到她再忍不住笑出了声。
春心荡漾的小皇帝时不时冒傻气,这可是她前世到死连想都没想过的事。
她笑出声后,皇帝和高洪书小声的说话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皇帝走进卧室,已经穿戴装扮完毕,身着明黄的朝服,眉目俊朗带笑,收到衬心礼物的好心情持续到现在,睡醒一觉还无缝隙地接上了。
谢玖万分庆幸皇帝也就这么点儿偏执,只要是她用心亲手做的,他就心满意足,不然照着他那神经病晚期的症状,真喜欢个镜花水月,她捞都捞不上来的东西,他就能跟她作个天翻地覆,地动山摇。
天子之怒,伏尸千里,流血百万。
至于天子因为多么无聊,多么神经的问题恼怒,谁也限制不了。
幸好啊,谢玖想。
“刚才偷笑什么呢,”顾宜芳捏捏她的脸,低头又亲了亲。“你再睡会儿,不用急。要到中午宴会才会开始,那时朕过来和你一起过去长信宫。”
谢玖伸手捏他修长的手指,“我是想多亏了我还算了解陛下,一颗心挂在你身上,再给弄错了你的喜好,送错了礼物,让你平白在生辰这天生了气,或是对我失望就不好了。好在我没那么笨,你也了解我的心。”
够了够了,高洪书隔着珠帘在内心一阵狂吼。
一件手工衣裳就让皇帝美的连姓什么都忘了,惠妃这小情话成筐成箩地往皇帝身上砸。他这忠心为主的还真怕皇帝招架不住,一时受不了惠妃的诱\惑当场就把小心肝挖出来给她瞧瞧。
玩儿皇帝也要有个度,真要是玩儿坏了,就没的玩儿了!
高洪书抻长个脖子。也没听到皇帝俯身跟惠妃说了什么。
其实,皇帝什么话也没说,不过是低下\身子亲了亲谢玖的耳朵,她只觉耳朵痒痒的,才要笑,他的大掌突然紧紧攥住她的手,然后插\入她的指缝十指交握。从他激动的反应,她就看出来他喜欢听她说这些情话。
高洪书在冒死叫皇帝赶紧出来上朝,还是装死就让皇帝迟到的边缘中徘徊,还没做最后的决定。皇帝已经背负双手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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