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云感激不已,却也被舒宜这施恩求报的态度给弄的不知所措。
“我,我。”她看了看谢玖,又看了看舒宜,一咬牙道:“要不,下辈子我当牛做马——”
“你也不用当牛做马,”舒宜笑道:“要不,你给俺做媳妇得了。”
谢玖和绿云面面相觑。这说的是鬼话?
“你一个鬼要媳妇是要干什么?”大清早,谢玖就将素锦支出了卧室,这时她才肆无忌惮地冷笑道。“你是色迷了心窍,不知道自己死了是吧?”
“俺知道呀,可俺纵横江湖一辈子。愣是没人敢嫁给俺。”舒宜八字眉倒竖,气呼呼地道:“为了不嫁给俺,居然宁可死了也不要俺救,俺他娘的就看着她死!还有的昨天还说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没过两天就嫁人跑了,好像俺多稀罕她,就能追上去毒死她,大卸八块扔去剁成肉馅喂狗一样。你们这些女人见识浅薄,欣赏不到俺惊才绝艳的才华,就知道看一张脸,他娘的到老了不还是一样皱巴巴——”
他扭头望向绿云,“俺为了你可连皇后的昭阳宫都闹了,你看,咱都死了,也就搭个伴过日子。让惠妃给咱俩立个牌位,两个名字写到一起,也不算个孤魂野鬼到处飘了,你说咋样?”
谢玖举手,这应该是要问她吧?
究竟她是他的恩人,还是上辈子欠他的?每天三柱香不说,现在勾搭纯情小宫女还要她给立牌位,他以为她是他爹,还是她娘?一句话支的她到处乱转?
她看绿云一脸沉思,似乎认真在考虑这个问题,顿时就凌乱了。
挟恩图报,威逼加利诱,但凡活着的时候他有这三分手段,也早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了,弄到死了还孤家寡人一个?
“绿云惨死宫中,活了一辈子连个牌位最后也没落得,死后也不知扔到哪个乱葬岗……既然大、大哥当真有心,绿云,”她咬了咬牙,“应下了。”
“……”舒宜三白眼瞪的溜圆,一副做梦也没想到天上掉下了个皮薄肉厚的大馅饼到自己脑袋瓜子上的错愕表情。
他不过是一贯的嘴欠撩拨,哪里就想到当真有女子愿意嫁给他,立马一蹦三尺高,美的手舞足蹈,直飞谢玖眼前,“那大长腿你赶紧地,让你身边的丫头出宫给俺俩弄个牌位写上,赶紧名正言顺,麻溜地,快!”
他这是等了多久撞上这么个傻鬼,乐傻了吧?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谢玖上下一眼一眼地看舒宜,直看得他莫名打了个寒颤,默默地飘后两步远的距离。
“我可不欠你什么,是吧?你怎么就能支使我和我身边的人这么理所当然呢?”她挑眉,似笑非笑地道。
舒宜连连点头,“是是,是俺欠你的,是你帮俺告的御状,俺态度不对,大长腿——惠妃,你别见怪,都是俺的错还不好吗?俺这辈子不容易,成天与毒为伍,没个女人敢和俺亲近,死了好不容易骗来个——不是,俺是说求来个媳妇,您就大人有大量帮俺一次呗。”
他好话说尽,极尽阻卑躬屈膝之能事,只差一头磕到地上弄出个响声。
没过多久,素锦便送上了早膳,有人在谢玖更加不理会舒宜,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她吃了小半个时辰。
这是舒宜做鬼后,第一次感觉到口干舌燥,眼冒金星。他最后实在没辄,耷拉个肩膀喘着粗气,“惠妃呀,你就行行好吧,俺是真没词儿了。俺地娘啊,俺在这宫里对你也算小有益处是不,怎么也能帮你听听哪个说你坏话啊。”
他突然来了精神,“要不,俺在宫里给你做耳目?你想坏谁,俺给你支招,教你用毒好不?”
谢玖默,最后一个就免了吧,做个耳目也就足够了。
事后,舒宜后知后宜地对绿云道:“去他娘的,大长腿坑俺!”只不过看着绿云浅笑晏晏的模样,也就心甘情愿地跳下了又深又大的无底坑。
昭阳宫闹鬼的事并没有张扬开来,那天晚上几声震耳欲聋的山呼万岁一夕之间阖宫皆知,连史官都在史书上留了一笔,整个文官集团为了缓和内阁与皇帝之间的矛盾,越发歌功颂德,几乎将这几声吼当成了功绩来渲染。皇后自然不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出闹鬼的说法,往小了说是和皇帝顶着干,往大了说皇帝那里又是神仙保佑又是显灵的,她这个皇后不仅没份,还让鬼给闹腾的鸡飞狗跳,这算是个什么说法?
是她不够贤德,还是神仙不看好她这个皇后?
不过,一晚上吓病了四五个宫女太监,下面难免就有些流言出来。到底是昭阳宫的事,没有人敢往大了闹。
“也不瞧爷爷是个什么出身!”舒宜得意洋洋地对着谢玖一顿神吹,“别看俺活着时人缘不咋地,鬼缘却是杠杠地,俺振臂一呼,就有三五十个鬼兄鬼姐齐齐到了昭阳宫。大长腿你是没看着啊,昭阳宫就没那么乱过。空中都是乱飘的花瓶瓷器,宫女太监好一顿嚎,震的俺耳朵都要聋了,皇后吓的一脸惨白,当场就晕过去了。那焦黑脸的丑婆娘再厉害也架不住俺们群殴,最后飘飘忽忽就走了,也不知道让哪个背后使了阴损,狠狠揍了她。”
“你放心,有俺在呢,你斗不过皇后,俺替你出面啊,三天五天吓不鬼她,三年五年还不拖垮她!”他呲着大板牙阴阴地笑。
谢玖失笑,“好意心领,不用两回,宫里宫外就得上下皆知,你也不怕真有奇人异事进来降妖捉鬼,把你们全封起来,还敢再去?”
舒宜一听,许是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再说张罗再去闹昭阳宫的事,只一个劲儿的渲染那一晚上昭阳宫是有多惨,他们这群鬼是多么仗义,那焦脸女鬼是有丑——对,舒宜没说焦脸女鬼败的多惨,只是一遍一遍重复地形象她是有多丑,言下之意他并不是最丑……
他们这等胡闹行为震惊了整个宫迁的鬼界,谁也没有预料到这宫外阴差阳错晃悠进来的丑鬼一战成名,一时间无鬼不知无鬼不晓。
☆、192 债多不用愁
事实上,谢玖没有说出口的才是她心头最大的隐忧,就是焦脸女鬼的报复。
宫里的鬼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不知道舒宜与宁安宫关系密切的,不管这舒宜在昭阳宫作了多大的妖,那焦脸女鬼估计都会算到她的头上。毕竟以前她连怠慢皇后都算不得,不过是皇帝宠幸了她,焦脸女鬼就当着众妃的在她跪着的地上撒满了碎琉璃碴。
舒宜将昭阳宫作的天翻地覆不说,还将皇后吓晕了过去,她就是用脚趾头想,焦脸女鬼也不会轻易饶过她,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至于皇帝会不会怀疑她操纵鬼魂针对皇后,她倒不担心,如果她真有这俩下子,也不至于让鬼吓的一惊一乍,现在走起路来时不时地还一拐一拐的了。
不知是不是临近中元节,谢玖两个眼皮轮流开始跳,皇帝看到了居然恶意地调笑她是在存心勾\引他,媚眼抛个不停,把他吃干抹净了还不罢休……当时心情躁郁的她几乎没忍住一拳头揍过去。
歇了不到十天,花真和安春便春风满面地重新上岗,知道的她们才挨了顿板子,不知道的只当她们工作出色给她们放了个大假,养的身体圆润,脸蛋白里透着股子红。
又一天ye里,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谢玖闭着眼睛睡觉,模模糊糊又想起了前世死的那一晚,也是这样的雨声,夜凉如水,甚至没有灯光。
再一睁眼,就是现在了。
忽地,她听到窸窸窣窣地声音似乎是有人挑动帷幔,倏地睁开眼,帷幔已经缠上了她的脖子,一股烧焦的肉味扑面而来,隐隐约约榻前站着个背光的女鬼。锦衣华服,头上一支玉钗。
“呃——”谢玖的喉咙被勒的紧紧的,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去,这一刻她真正体验到了死亡的恐惧。
这一次死了。还会重生吗?
她死了,灵魂是谢玖,还是她秦溱?
“你不过一个小小美人复宠,一年内便已是三夫人之首,还不满意,妄图皇后之位,不除你,我心难安!”焦脸女鬼声音里是满满的恨意。“我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觊觎皇后之位!”
“你,你,又是你!”听到焦脸女鬼说话。猫在墙角做面壁思过状的绿云飘出来,惊恐万状地指着她。“你怎么做了鬼还可以杀人?!你,你太过份了。”说完就扑了上去,还没到近前就被焦脸女鬼胳膊一拂就甩了老远。
绿云飘近,忽地又远远地飘走。扯着脖子大声喊道:“救命,救命!昭阳宫的女鬼要杀惠妃!快来鬼救命啊!”
“这个也是你派到昭阳宫去的?这么不济事,你怎么想的?”焦脸女鬼嘲讽地笑道:“安息吧,惠妃。”
谢玖只觉空气越来越稀薄,隐约看着女鬼嘴巴一动一动,根本听不见说了什么话。她整个身体被脚下方的帷幔紧紧裹住,连动一动警示屏风外的安春都做不到。
谢玖的意识开始涣散。只觉眼前一道闪电似的白光划过,心里不禁骂了一句,老娘被勒死明天传出去就够难看的了,不至于这么逆天临死还要劈她一道雷吧?
忽地,只觉身体一松,裹在她身上脖项处的帷幔眨眼间碎成了渣渣小布块。安春终于听出不对劲,又恐是自己心里作用,悄声迈步绕过了屏风,只见满榻凌乱,谢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从脚底板往上冒着阴森的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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