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私情败露,丁翠芬竟恬不知耻地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甚至还道出“已有两月身孕”的事。
周四妻刚出垂花门,就见一侧站着一脸愤怒的周三、周十兄弟。而另一边站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不是周八还有谁?
周十厉声道:“四堂嫂。今儿四堂兄所为着实欺人太甚,你可以咽得下这口气,我却咽不下。”
朋友妻不可欺,何况他们是骨肉兄弟,祖父还健在人世。偏周四就做出这等事来,周十只一想就觉得愤怒。
周八轻声道:“十弟怪四嫂又有何用?四嫂现在心里也不安,你要怪便怪四堂兄与丁小姐给了你这天大的耻辱。”
他含着讥讽,纯粹就是瞧热闹。
前世,周四妻丁翠芸也定是知道周四与丁翠芬有染的,周八一直站在垂花门上观望,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周家人、周四、丁翠芸、丁翠芬……他们所有人都欺负了他、利用了他,恨难绝,怒难消,今生他就把他们凑到一块,看他们家宅失和,看丁翠芸怒不可遏,看丁翠芬名声扫地,看周四被二房兄弟情感破裂。
周八从未如此痛快过,他蓦地转身,往男客院方向行去,兜转之间却没有回男客院,而是再回到了后花园。
“四堂嫂,你这嫡妻的位置保不保得住得另说。”
彼时,周四妻丁翠芸正坐在路边覆有绣团的石杌上低声哭泣。她斥走了随身服侍的丫头,独自神伤,看着长大的堂妹与她信任的夫君纠缠到一起,不是一朝一夕,可早前她竟没有觉察一二。
周八突兀地出现,面露同情,意味深长地道:“一个女人,若得不到丈夫的心,就要为她的儿女牢牢抓住嫡妻的位置,四堂嫂,你说这话在理么?”
这话就在前世时,当他拥有第一个侍妾兰姨娘,周四私下里就与丁翠芬说过,丁翠芬后来也的确这么做了。丁翠芬一力维护的儿子,却是她与周四的私生子。
后来,兰姨娘生下了他的庶子,却被他偶然发现兰姨娘与护院有私,他一怒之下,下令杖毙兰姨娘,而那个孩子,因被所有人说成是那护院的骨血,一并与护院关入猪笼沉塘。
直至他临死,丁翠芬才告诉他:那个孩子,其实是他与兰姨娘的骨血。
他竟然杀死了自己亲生儿子。
这个仇,岂能不报。
前世,他被丁翠芬与周玉新愚弄,今生定要加倍偿还。
周八又道:“你拿什么跟丁翠芬斗,她比你年轻、貌美,比你有家世背景。三伯母是她的嫡亲姨母,丁知府的官当得更比你父兄的官要大……你再哭下去,怕是什么都没了。你身为母亲,得保住你儿女的嫡出地位。”
周四妻止住了伤心,眸子里掠过坚定的光芒:“你说得没错,我不能就这么被他们打倒,我还有我的三个儿女,我就算为了他们也要保重自己。”
“到了这个地步,你若相信丁翠芬所谓的姐妹情深,相信四堂兄会真心待你,你就是个大傻瓜。夫妻,在利益面前,也得动摇。姐妹情再深,为了男人也可以反目。”
周八说得犀厉,前世他们是如何待他的,如今他就连本带利地还回去。
他说完自己的话,回到了男客院用午宴。
今日的兴国公府,人如潮水,马似龙,婆子、丫头鱼贯往返,寿乐喧天,江南一带的富绅、名士、官员纷纷献礼恭贺,唱礼官从巳时一刻直唱到了午时一刻开宴之时也没结束,从价值连城的古玩,到千金难求的名画,一应俱全。
女客院里忙碌,屋内屋外的宴席就摆了三十桌之多,可最后客人来得很多,世子夫人、周大妻又令人添了十桌,甚至有的一桌还挤了十二人。
女客院这边未时二刻便结束了。
男客院那边因男人们要喝酒、叙旧,一直吃到晚宴上桌,众人还在吃喝说笑,有人早已经喝得烂醉如泥、有人豪言壮语、有人胡言乱语,还有人嘻笑怒骂……
真真是一幅颇俱讥讽意味的百醉图。
陈湘如用罢晚宴,回到了五房院子里,拾了一本书,翻看了两页,就见周八从外头回来,不由面露忧色:“中午就寻不着人,我让绿枝去瞧,又说你不在酒宴上,你去哪儿了?”
周八带着一股浓浓的酒味进来,走路也有些摇晃,偏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你醉了?”
周八站直身子,没有应话,却走了条直线给她瞧,然后突地冲她笑了。
原来是装醉!
可是这装得也未免太像了。
陈湘如对外头道:“绿枝,备热水。”
外头没了旁人,陈湘如这才道:“我昨晚就奇怪你盯着周四作甚,今儿才算是明白了。”
周八身子一倾,似要压在她身上,“娘子还真是聪明。”
陈湘如伸手抵住他,看他的模样明明没醉,可身上偏有一股子酒味,“坐直了,你个头这么大,你一压下来,我可承不住。”
周八笑呵呵地道:“娘子,你觉不觉得今儿这事很痛快?”
痛快?她可没觉得,“我不明白,你怎地想到要算计周八和丁小姐?”
她果然猜到了。
陈湘如前世身在秦淮,什么样的手段没瞧过,今儿一见周八和丁翠芬在众目睽睽下行那种事,当时丁翠芬那眼神分明就是媚\香丸药效发作难以自抑。
周八抬了抬双臂,“他们是我的仇人,还是那种不是他们亡,便是我死的仇人。”
这么严重!
她有些不信地看着他,可他的眼神是肯定的。
陈湘如又忆起上回他说关于周家的事,难不成以前他在周家被人算计过、伤害过。
“娘子。”他轻呼着,“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你要我报仇,我便帮你一把,就似陈将生、族长。那我的仇人……”
他为她做的,何偿不够多:为她作保从钱庄借钱、为她震住闹事的客商、为她追回丢失的绸缎、为她对付陈将生……点点滴滴,都让她感动。
她嫁给了他,便是他的妻。
早前有过些许的心动,但结为夫妻后,她是真的心系于他。
陈湘如真诚地道:“你的仇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
☆、第217章 打包报复
第218章 被算计
周八抱住她的头,在她脸颊上又狠狠的啵了一口。
陈湘如连连挣扎,“越发没个样子了,小心被绿枝看见,我还要做人呢。”
“怕什么,我就亲,你是我媳妇儿,我不亲你亲谁去,来!来!再亲一口。”
绿枝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哪敢进去。
直待里头没了动静,只听到陈湘如似在扬手打他的声音“越来越坏。”方壮着胆子道:“夫人、将军,热水来了。”
陈湘如瞪了一眼:“送进来。”
绿枝一搁下,陈湘如道:“不用服侍了,你早些歇下。”她将一大盆热水倒了一小半到盆架上的铜盆里,又将手里的盆搁到地上,“结发为夫妻,你我同体,他们既是你的仇人,我不多问,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吩咐。”
她在面盆里挫了一把,捏干了帕子,“也不知真醉还是假醉,浑身都是股酒味。”而是拿着帕子给他擦脸。
周八也没想她会是这个动作,惊得一动一不动,在吃惊之后,却笑着接受了她对自己意外的照顾。
前世里,他妻妾数人,谁也没有做过这种事吧。
小时候,慕容氏便时常这样给他洗脸。
陈湘如洗罢了脸,又抓了他的手起来,用帕子擦了一遍,“这里不方便,明儿回了周宅,你一定得好好的泡个香汤,浑身又是酒味又是汗味的,都臭死了。”
一股幸福的心泉流过心底,周八傻傻地笑着。
陈湘如道:“把足放足盆里好好泡。”
她一转身,走近面盆架,又挫了一把,这才将帕子给晾了起来。
周八好奇地问:“你不洗么?”
“你回来前,我就洗过了。”
陈湘如又取了擦足帕。
他连连摆手道:“我足臭,我自己擦。”
接过帕子,他足蹬足地洗了一会儿,直至水没那么烫了,这才取了出来,拭过之后,陈湘如已经取过了一双缎面木屐鞋。
他惊道:“你把家里的鞋也带来了。”
“有了不觉,没有还真不便,今儿特意让绿枝回去取的。我夜里要喝水,你每次都穿靴脱靴的,也着实不大方便。”
他待她温柔体贴,她自然也要真心对他,只有这样才算是夫妻。
两人躺到了二进大床上,周八心情好,人又年轻,总觉得有使不完的力气,少不得要狠狠地要她,却是尝试着不停地换动作,周八几乎是把前世自己会的都一古脑地使出来,还时不时地问道:“娘子,舒服吗?娘子,快活不?”
她只不作声,用那动人的浅吟回应他,直惹得他逾加卖力,累了个大汗淋漓,夫妻双双软倒在床上。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直觉得她就是人间最美的绝\色,任何女人都比她不过。
陈湘如却愤愤地道:“你今晚要是过三更再敢吵醒我,不让我睡觉,我可真要生气了,这些日子,我好像都没睡醒过呢。”
周八低声道:“哪能怪我,只能怪你太诱人,有你在旁边,不要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