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姐你答应了?”严家面上看着像是三王爷的人,事实上,当初严家嫡子嫁给人家做侧君,严正君是老大不同意,奈何严琬峋和她娘都商量好了,这事也就铁板钉钉,再无变数。严琬竹听了她的话就只想到第一层,人家来是巴结她们家的。想了想就道,“你也不怕姐夫闹呀。”她大姐房里的事情她其实不了解多少,只不过是听说当初她大姐的那几个通房都先后被她姐夫给料理了,手段凶狠。之后,便是再有新人进来,也没有一个封侧室的,都是个没名没分的小侍。
“咳,关你姐夫什么事儿啊,你可别瞎说。”严琬峋一口水呛在喉咙口,瞪了她一眼才哼道,“阮家一个庶子我还看不上。她要是愿意把嫡子送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严琬峋本来就不愿透露太多,说完,转而看着她问,“你呢,怎么垂头丧气回来了?人又没接到?”
“这次接到了。”她不问还好,一问严琬竹就忍不住唉声叹气,“可是,他嫁人了。”方才在食味阁里,他那种羞涩的表情她从来不曾见过。匆匆说了两句话就再也待不下去了。
严琬峋挑了下眉,却没多少惊讶,只是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那正好,我家那丫头都快两岁了,你也是时候该成亲了,还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去?”她可从来没觉得那位楚家家主对自家妹子动过心啊。也不知是他嫁得是哪个倒霉蛋,竟然被这种男人算计上了,真真是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我也真是搞不懂你,那人究竟哪里入了你的眼了,男人嘛,性子不要太强,温柔体贴才是最重要的。”
“……”
“怎么,人家都成亲了,你还不死心?”
“……我想去古朔一趟。”她是不死心,她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他露出那种表情。
严琬峋却拧了下眉,直接驳回:“不许。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待着,准备下一届的科考。从今往后无论是楚清琼,还是楚家你都给我离得远点。”
***
书院的日子一日日都很平淡,唐欢其实很喜欢这种宁静,特别有时候看着王夫郎时不时来窜个门和邵泱插科打诨几句,就觉得挺有趣。只是这几日,她却被古朔关于那前朝瓷器的传言扰得有些心神不宁。
邵泱见她休息时总是有点心不在焉,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唐欢却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无事。他起先还以为她真的没事,毕竟这女人回过神来之后人看上去毫无异样,脸上依旧笑容可掬。可次数多了,邵泱就开始明白她根本没想着告诉他,自己问了也是白问,一下子心里有点不舒服。可想到两人毕竟还不熟,更何况她是女的,他是男的,中间隔了一层,她一个读书人,避讳着些这很正常。如此这般,心里才稍稍不那么郁闷了。
这一日旬休,唐欢早上起来才刚用过早膳,孙管家却亲自来主院给她送了一封信。“少夫人,这信是给家主的,老妇想着还是由您先保管着吧。”
唐欢接过,一看之下却忍不住奇怪。上面收信人写的确实是楚清琼,可那字迹她却是再熟悉不过了,明显是她大姐的笔迹。唐欢将屋里的人都挥退了,想了想,还是除了蜡,拆开扫了一眼心却是越来越沉。
唐喻信中是将萧茹尽的打算以及自己的猜测悉数告诉了她,让她心里有个底。唐欢最近几日一直疑惑不解,如今综合两方却终于有点豁然开朗了。
她当初在知道楚家名册之事时,就觉得与楚清琼脱不了关系。如今,皇上既然不曾出过手,她越发觉得这是楚清琼欲擒故纵的把戏。她不知道他为何故意想把楚家推上绝路,思来想去,脑子就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了七个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
帝都的一月是在皑皑白雪中度过的,二月初的时候那积雪才开始慢慢融化。唐喻自从唐欢走后便一直有心入仕,见过萧茹尽之后更是胸有成竹。她早就想过皇上该是想用唐家的,毕竟有唐欢和八王爷的关系在,唐家必是忠臣。只是,皇上该是没想到唐欢竟然入赘楚家,这才退而求其次地找了她。当初,她娶白敏衍也是为了多一层保障。如今看来,原先的猜测果然不假。
唐喻本来就经常待在书房,一坐就是一上午,虽然大夫告诉她能走动时就该多走动,她却总也不听,自从从白家回来后,待的时候就更长了。白敏衍说过她好几次,偏生这人其实是个倔脾气,嘴上应着知道了,定了主意就改不了了。他只好每次都时常来她书房转悠一圈,提醒几句,幸好唐喻却也不嫌他烦。
这一日晌午,白敏衍端着饭菜去了唐喻的书房。推门进去的时候,却见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书桌前,而是斜倚着窗,目光落在窗外阳光普照下的挺拔青松上。整个人沐浴在耀眼光晕下,本就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她神情很淡,眼中却似带着留恋又似遗憾。
白敏衍心中一紧,脱口而出唤了一声,“妻主。”他自从嫁过来到现在,唐喻的表现和正常人一直没什么差别,除了照例早晚两顿药以外,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丝病人的感觉,而那萦绕周围的药草味反而衬得她越发清雅。以至于,他一度都快忘了唐家这位嫡长女当初因为唐家的主夫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生下来就是带着病的,身子骨差,能活过二十已是奇迹。
唐喻听到声音,身形一顿,嘴角勾起笑意才转眼看他,“可是到了饭时了?”她朝他走过去,看到他眼中的担忧,却只是将他手中的盘子接过,放在了桌上,背对着他道,“我倒是正好饿了,衍儿果然最是懂我。”
白敏衍垂下眸,双手交握着抵在小腹前越握越紧。唐喻见他沉默,叹了口气,转过身将他小巧玲珑的双手包在手心里,“你别担心,那药是秦家开的方子。这么些年我不都好好过来了嘛,可见确有成效的。”白敏衍抬起头,唐喻却不忍直视他的目光,停了一瞬将他揽进怀里,低语道,“别担心,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别担心。”
☆、寒床冷被夜寂寥
楚清琼从三岁开始就一直是一个人睡的。他到现在还记得五岁那年,那天雷鸣大雨交错,他一个人闷在被子怕得实在不行,赤着脚跑出去找祖父想跟他一起睡,结果却只得到了两个字——忍着。他哭闹不休,祖父便直接让人把他扔进了屋里,锁起了门。至此之后,他便再没有在祖父面前哭过。
这么些年了,他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人,就是再来一次电闪雷鸣也惊不到他半分。可那人不过陪了他三个月多点的时间,如今,身边没有她熟悉的味道,他竟然有些失眠。
窗子关的严实,屋里漆黑一片。楚清琼躺在床上,双目直直地望着床顶,过了一会儿,他侧过身,左手缓缓摸着身旁那本该温暖得令他心安如今却冰冷的被褥。
白天的时候他先跑了一次盐运司,也没空想她,晚上独自一个人安静下来了,脑子里却突然一遍遍地浮现出她的身影来。若是往常的这个时候,她们该是一番缠绵后,她将他抱在怀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说着闲话。
寒床冷被夜寂寥。他早上还嫌她写酸诗呢,这会儿却终于是感同身受了一回。他现在特别想听听她的声音,偏生那人却不在。
这么想着,忍不住就叹了口气。他估计着自己也睡不着了,干脆撑着身子坐起来。撩着帘幕下了床,楚清琼披了件外衣,摸索着点了灯。屋里烧着炭火,他双手双脚却还是冷,若是在楚府,他还有唐欢这个大暖炉,如今却只能自个儿搓搓手取个暖。
楚清琼走到书桌前,将唐欢那封被小心翼翼藏在抽屉里的信拿了出来。他展开信纸来回看了三四遍,突然有些埋怨起来,她怎么就写得这么短,十四个字一眼扫过就到了头,也不知道多写一些,便不是关于她,关于楚家也好,他至少可以多消磨些时间啊。
他将信纸叠好了又放回去,铺了一张宣纸,拿着笔打算给她回上一封。他落了笔,几句就写了他有好好在吃饭,药也一顿不落的,他会尽快早些回来,还有——
还有,她最好天天能给他写上一封。还有,他很想她,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她是不是对他也是一样挂念?只是笔尖一顿,后面那些直白的话他到底是一个字也没能落下。
双颊微微有些烫,忍不住就先自我唾弃了一番。他是她明媒正娶的男人,根本用不着这些后院里头讨宠的手段,撒娇什么的……他才,才不屑于用。
他一下觉得之前写的左看右看都别扭,将纸揉成一团就扔在一边,打算重新再写。只是,无论他之后怎么落笔,总不像是正常家书更像是情书。反反复复扔了好几张,却还是没能整出一封满意的来。
唐欢并不知道楚清琼为了给她回一封信懊恼了大半夜才算收了手。她给他寄信去的时候,就一直很期待他的回信。在古朔度日如年地熬到了二月中旬,终于是收到了他的家书,只可惜打开一看,上头就写了平平淡淡的四个字——一切安好。
唐欢一下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就字数来说她也不过就那么一行,他回了四个字也算……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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