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无糖不欢 (醉三余)

　　楚清琼他们坐的位置极好，一低头正好能够看到那长桌上的画作。唐欢画到一半的时候，他其实已然认了出来，心里头那甜味发酵，双颊一直烫到现在。
　　苏算梁歪着脑袋瞧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对着楚清琼的脸来回看了看，紧接着却突然摸摸下巴。“啧啧，唐小欢这丫头不老实嘛，以前还说什么再也不画男人了，这会儿——嘶！”她话未说完，胳臂猛地被人拧了一下，后面的话也就此被打住。她侧过头，就见于箫瞪着她朝楚清琼抬了抬下巴。眼珠转了转，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好像把唐欢的情史给爆出来了。她咳了一声，想了想，又对楚清琼道：“唐小欢今年也都二十了，以前喜欢个人也很正常。再说喜欢归喜欢，没娶回家不都是假的嘛。”
　　“……”于箫这会儿恨不得把这女人的嘴给堵上。她这算是哪门子安慰人呐，本来前面那句话还没点明，这下好了问都不用问也知道唐欢心里曾有了别人。他恼怒地瞪了苏算梁一眼，尴尬地圆着话：“清琼，你别听她瞎说，这人说话信不得的。”
　　他补了一句，楚清琼却只是僵着脸勉强朝他笑了笑。
　　她还说她以前没有别人，果然是骗人的！
　　***
　　楚清琼心里酸得厉害，只是在外头也不好跟唐欢算账，只能先忍着。字画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半了，沈渠早已在祥云酒楼订好了位置，几人这会儿也没心思逛了，只是租了三辆马车。唐欢总觉得楚清琼有点奇怪，笑容里都能明显看出咬牙切齿四个字，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问了吧，楚清琼因为萧子琪在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松口。
　　那头，于箫一上马车，就数落起某个口无遮拦的女人来：“你这人怎么这样？什么话能不能说都不知道，这下好了，回头她们俩个铁定是要闹别扭的。”
　　“唔。”苏算梁心虚地摸摸鼻尖，小声反驳道：“我不说，他也总会知道的，现在闹别扭总比到时候再闹好吧。”
　　“……”除了她还有谁会干这种事啊。于箫气闷，转了个身不理他。苏算梁挑了挑眉，凑过去环住他，咬了咬他的耳垂，厚着脸皮道：“这种事当然是早解决早好嘛，回头唐小欢说不定还得谢我呢。”
　　“你还得瑟上了。”于箫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也没再跟她纠缠，推了推她，好奇地问道：“那她以前到底喜欢谁啊？”
　　“我没告诉你吗？芷阳她弟弟呗。”
　　“……”不是吧，当朝凤后？！
　　***
　　楚清琼中午那顿就没什么胃口，晚上这一顿吃得更加少了。苏算梁和于箫都以为他这是酸的，心里憋着气吃不下饭，乖觉地不说话。唐欢给他夹了好几次菜，他虽然都吃了，可却是勉勉强强入了口。
　　“清琼，你可是不舒服？”她担心地看着他，“我带你去瞧大夫。”
　　楚清琼本来想等吃完饭再说的，可胃里比起上午翻腾得更加厉害了，想了想便点头。“那——”他刚想应一句，突然捂住嘴，紧接着就转过头干呕了起来。唐欢吓了一跳，赶忙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着气。
　　几人皆是一愣。苏算梁和于箫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楚清琼，眼中都有些惊讶。
　　

　　☆、回京之行再推迟

　　“恭喜夫人，这位夫君是身怀有孕。”楚清琼不过一个多月的身孕，脉象微弱，那老大夫细细诊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笑着朝唐欢拱手道喜。
　　夫妻俩闻言皆是一愣，紧接着瞪大眼直直盯着那大夫瞧，竟是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当初，在苏家别院的时候，那位大夫明明说孩子不知何时才能有的。就算楚清琼期盼，一直坚持吃那食补的方子，心里却还是和唐欢一样，不曾抱什么希望。却不想不过才半年，今天突然得了这么个惊喜。
　　他一下站起身，猛地抓住那大夫的手臂，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他目光亮得不正常，手劲极重。那大夫不妨他这么大胆，吓了一跳，想去拉他吧人家妻主就在旁边没下得去手。“这，这位夫君，你先放手。”她求救地看了唐欢一眼，这个刚知道自己要当娘亲的人这才总算回过神来。
　　“清琼。”她揽着楚清琼的肩把他牵回来。楚清琼抬起眼，双眸怔怔地望着她，满眼不可置信，“她，她方才是不是说，说——”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颤颤巍巍地继续问，“我们有孩子了是不是？”他咬着唇，死命拽着她的袖子，紧紧盯着她，眼中慌张得唯恐下一秒看见她摇头。
　　唐欢看着他那模样，心里发紧得疼，揉着他的发，笑着点头。“是。清琼，我们有孩子了。”她一句确定让他大松了一口，眼眶一瞬似乎冉起了雾气。她还来不及看清，他却猛地撞进她怀里，环住她的腰。
　　唐欢感觉他的身子在颤，叹着气安抚着拍着他的背。那时，她们失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还在想他如此偏执的人怎会那么平静，现在想来该是把所有的心伤全部压在心里，直到现在才抑制不住地发泄出来。
　　楚清琼消化了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这才松开唐欢，却低着头藏在她身后，脸颊微红。唐欢见他如此，便知该是为方才的失态羞窘不已，自觉替他挡着，转而问那大夫道：“大夫，我夫君半年前曾流过产，这孩子可会——”
　　她留了半句话没说完。楚清琼一听，也立刻紧张起来，竖起了耳朵。
　　“夫人放心，正君身子骨好，这半年恢复得不错，孩子无碍。我开帖安胎药，这两个月按时喝便是了。”
　　“那就多谢这位大夫了。”
　　***
　　唐欢小心翼翼抚着楚清琼出了医馆。楚清琼明显心情极好，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淡去。于箫见他因为孩子的事情似乎忘记了无意间被苏算梁抖出来的料子，也跟着安了点心。
　　沈渠住在筑一巷，她们则得往桃云街去，正好是相反的方向。几人在半路道了别，沈渠本来是想让书南在桃花镇的客栈住下，明天再送他回去的，而楚清琼显然也是想让他留下，却是要带他回她们如今的住处。
　　只不过两人都还来得及开口，书南却接着沈渠的话道：“既如此，那我也告辞了。”他虽是对众人说的，目光却看着楚清琼，明显就只是想跟他打声招呼而已。沈渠见了，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明明是她请他来的，就算要走至少也得跟她说一声啊。
　　楚清琼想了想，“天色已晚，书南，你随我回去住一晚吧。”
　　书南却摇头，“回去还有些事要处理。倒是家主，如今有孕在身，该要少操些心才是。”他看向唐欢，唐欢见他眼中有托付之意，略一点头应下了。书南收回目光，朝着诸人行了一礼，转身走了。楚清琼想留却只是动了动唇未曾开口。
　　沈渠犹豫了一番，终是追了上去。“我送你。”
　　书南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拒绝。“好。”
　　***
　　阮氏一直想要个小孙儿，从她们成亲起就一直叮嘱着要自家儿子早点给唐欢生个女儿。只不过上一次她们失了个孩子之后未免两人伤心，却不敢再提。
　　晚上瞧着小夫妻俩笑容满面地回来，一问之下也是激动得不得了，拉着楚清琼说了好久的经验之谈，直到唐欢插嘴说晚了，才不好意思地赶她们去睡觉，临走时又吞吞吐吐地叮嘱她们，这有了孩子房事什么的就得忍一忍。
　　他其实是想让她们夫妻俩分房睡的，只不过没好明说。楚清琼没听出来，只是红着脸让他赶紧回屋子。
　　***
　　厢房里，唐欢从屏风后走出来，就见楚清琼坐在床上，双眸微垂，手心覆在小腹上，嘴角微微翘着。他的笑容和以往哪一次都不一样，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满足柔和的神情。唐欢在旁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楚清琼抬起头望过来，才缓缓走过去。
　　她从背后环住他，亲亲他的脸，扣着他纤细白皙的手指来回轻抚着他如今仍就平坦的小腹。两人谁也没有出声，只是互相贴近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和此刻蔓延的温情。
　　良久，楚清琼才侧过身，直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保证道：“这一次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唐欢一笑，搂着他，“这一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莫事事操心。”
　　她刚让他别操心，楚清琼却想起临走前书南也说了同样的话，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他和沈渠是不是真就……”书南什么性子他算是极清楚的，当年每次出行清薇都想与他一起，可他答应过几次？这会儿竟然就让沈渠送他。
　　“刚刚还让你少操心呢。其实沈姐人也挺好的，你也不想他孤身一辈子是不是。”
　　楚清琼靠在她怀里不说话，明显就是不满意。唐欢想了想道：“你我在这里猜他是何心思又哪里有用，既如此，回头你去寻他问上一问便是了。”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楚清琼神情就有些郁郁，“他其实不太想见我的。”不止是他，只怕是任何一个楚家人书南都不想见，“他并不喜欢在楚家的日子，祖父和我一直都知道，是我们挟恩困了他整整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