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妇人肩头,妇人泪眼婆娑仰首望去,朦胧中只见一高挑男子青衫一闪而过,疾奔进小巷。
妇人怔怔地抹了抹泪水,有脚步声从身后渐渐及近,有人拽起了妇人,妇人起身扭头,只见有一窈窕女子,神色漫不经心,手上温度却远比神色温暖许多,“大婶发生何事了?”
妇人指了指小巷,“有贼偷了我荷包,钻巷子里去了……”
女子微微皱眉,复又含笑,像是心情不错的样子,轻声嘀咕道,“赵国风化也不过如此啊。”
妇人不知女子在说什么,哭哭啼啼地,“我就那么点儿钱,出来想给我儿买点儿肉吃,眼下被偷了,回去孩子他爹不得要打死我了……”
女子扬了扬手,“莫慌,我帮你追回来,若真追不回,你便把孩儿带李府上吃肉去。”
妇人不知面前女子在说什么胡话,听到女子愿帮自己追回荷包,便急忙抓住女子的手称谢不已,“谢谢你啊,姑娘。”
女子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妇人的手背,“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便回来。”
说罢便步入巷子,妇人有些担心,向前走了几步,却见女子才一会儿工夫已然不见了踪迹。
“方才偷了什么,老实交出来。”李慕眯了眯眼睛,清秀面容上难得浮起警告的表情,一手擒住年轻小伙儿的胳膊,一手探向小伙子的怀,小伙子衣冠不整,气喘吁吁,此时正咬牙奋力挣扎着,“不给,你去报官好了!”
李慕抽回在小伙子怀里翻找的手,猛然拍了一下小伙子的后脑勺,面上显出怒意,“你当老子傻呢,还放了你再报官?现在不交出来,就把你腿打折了!”
小伙子咬咬牙,大寒冬,一滴汗就从额上下来了,想了想还是服了软,“哥我错了,我错了,你撒手,我把东西拿出来。”
李慕狐疑地瞄着小伙子的神色,猜想应该不会骗自己,冷哼一声便撒了手,小伙子得到了自由,哼哼着甩动自己被李慕擒在身后此时已经酸麻的手臂,一手缓缓摸进怀里,李慕在一旁看着,神色有些不以为意,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嗤笑,“怎么,要出暗器?”
小伙子咬咬牙,掏出怀中的荷包,向后退了几步,李慕跟上几步,小伙子愤然将荷包掷向远处,转身飞也似的逃了,李慕一跃起身,荷包轻松入手,不远处有人向自己走了过来,“就这么放了?”
李慕瞥了穆花繁一眼,不吭声从她身边淡定走过,穆花繁望了望远处,此时已无小伙子的踪迹,便转身快步追上李慕,信步在李慕边上走着,“可是一中年妇人所丢之物?”
李慕瞧了穆花繁一眼,“你如何得知?”
穆花繁撇撇嘴,“瞧见罢了。”
李慕“哦”了一声,将荷包高高抛起,又利落接住,两人一时陷入沉默,穆花繁眸中流光转了转,不知在想什么,忽在李慕又一次高高抛起荷包之时,轻巧在半空中夺过荷包,向前快跑几步,李慕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要干什么?”
穆花繁冲着李慕扬了扬手中荷包,微抬起好看的下巴,“你若要,便来抢,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李慕此时已经被穆花繁的想到一出是一出彻底征服了,只是无语地望着穆花繁,“……姑奶奶,人还在等着呢,你想玩儿,也先把钱还了再说啊。”
穆花繁撇撇嘴,想了想,“也是。”将荷包扔上天空,李慕缓缓上前几步,抬手欲接过荷包,却被穆花繁眼疾手快重新抢回了自己手里,眼睛笑得眯眯的,“来抢啊。”
李慕一下子就斯巴达了……
妇人在原地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见已经到了正午要做饭的时辰,穆花繁还没回来,只道找不回来了,心灰意冷地回家了,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孩子,小男孩儿只道是京城一隅有侠女助人为乐,怂恿妇人吃过饭再去瞧瞧,妇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吃过了饭便赶去了荷包丢失现场,只见有一男一女站在那儿,妇人犹犹豫豫地走了上去,男子神色有些难为情,女子笑眯眯地将荷包抛回给妇人,“喏,是这个吗?”
妇人接过来一瞧,确实是自己丢的,连忙称谢,穆花繁撇撇嘴,“不是说好在此处等吗,让我们在此处好等。”
李慕在一旁听的恨不得能穆花繁的嘴巴缝上,一会儿真应该问问无耻是不是穆花繁的座右铭了……
妇人憨实地笑笑,“家里小儿等不住了,便先回家做饭去了。”
穆花繁“哦”了一句,还是笑眯眯的,“既然找回来了,便回去吧。”
妇人鞠躬不已,李慕转过去轻咳一声,穆花繁倒是接受的很是大方,“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
妇人一回到家,男孩儿便迎了出来,眼睛里都是期冀,“荷包呢?”
妇人将荷包从怀中掏出,放在男孩儿手上,男孩儿一下子便惊喜地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有女侠。”
妇人也笑呵呵地点点头,“是啊。”不知忽的想到了什么,妇人重新拿回了荷包,打开,将荷包里的钱倒了出来,除却自己原先的铜板,荷包里还多了好几枚形状奇怪的钱币,男孩儿捏起扁扁的钱币,仰脸好奇道,“娘,这是什么啊。”
妇人也觉得有些奇怪,点了点自己的原先放进荷包里的钱,分文未丢,想来着些奇怪的钱币定是他人另外放进荷包里的,上面不知刻着什么纹路,像是个字,只可惜男孩儿未到上学堂的年纪,妇人并不识字,两人钻研了一会儿,实在看不懂,只得作罢。
小男孩儿手里攥着钱币,瞪大了眼睛,看着钱币上细细纹路交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歪曲的“苍”字,只是小男孩儿看不懂,玩了一会儿便丢在一边了。
冬天这一季,是林花最讨厌的了,尤其是要出门,简直对林花来说,简直如同酷刑,鉴于王祝在冬天比林花的动作反应还要缓慢,素日里没什么精神,只是窝在书摊里,带着滑稽的小帽子,一边半眯着眼睛,要么睡觉,要么看书,林花是绝对不愿意出门的。
林花缓缓行走在寒风凛冽的冬日清晨里的京城脚下,发着呆愣着神,一副没有睡够的痴呆样,鼻尖被冻得通红,睫羽上凝了一层白色的霜,嘴里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手缩在袖筒里,挽着菜篮子,慢慢吞吞的,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人。
街边有一处堆着废柴的木堆,高高摞起,也不知又何用处,林花走过那堆废柴,忽闻木堆里动了动,林花脚步顿了顿,艰难地转过头来看了看木堆,见没什么反应,只道是风太大,吹动了顶上的木头,便自顾自往前走。
废柴堆又发出了阵响动,林花此时方有些清醒,微微皱眉,哈着热气,借着渐渐亮起来的天光凑近了一瞧,只见一只苍白的手伸出了木堆,紧紧抓住了散落在外面的柴火,林花再怎么困此时也才彻底清醒了,一瞬间如同过了电似的,鸡皮疙瘩从脚趾头一直延伸到了头皮,喉头如同被什么堵住了,眼睛瞪得又圆又大,半晌尖叫声穿透林花的喉头冲向天际,“啊——!”
林花身心皆疲,挽着菜篮子回到书摊,雪捡低低呼唤了几句,跑到林花腿边,林□□直走到王祝房前,笃笃笃敲起了门,不知敲了多久,王祝才开了门,睡眼惺忪,面无表情,“干什么,你要?”
林花挠挠头,“我就想问问,你喜欢不喜欢雪捡?”
林花语毕,王祝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问完了?”
说着就要关门,林花“诶诶诶等等”,把脚迈进了门里,有些为难,“那你介意雪捡在这儿一直住着吗?”
王祝还是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林花又问,“为什么?”
为什么?王祝实在疲于开口,“问个简单点儿的。”
“呃,是不是因为雪捡全是由我照顾,所以你才无所谓的?”
王祝不假思索地点点头,林花霎时便欣喜若狂了,“成,没事了,你睡吧。”
王祝半眯着眼睛,睡眼惺忪,虽说总觉得林花意图并不在此,但此时实在没有这闲工夫探究,嗨,随她去吧。
王祝不知,林花已经做了此生最出格的决定,待自己醒来,十有□□会被自己所看到的惊呆。
因为林花通过王祝对雪捡一系列的态度测试,最终决定捡个男人回来。
在王祝后来的追问中,林花很是理直气壮,“不是说由我照顾就行了?反正你也没啥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哈,又是深夜,好困呐~
旺童祝你们阅读愉快,火速去碎觉啦,周日快乐。
☆、李慕大婚
林花走后,王祝斜卧在榻上,身上歪歪扭扭盖着被子,迷迷糊糊的,就是没能睡熟,浅浅小憩了良久,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再起身,天光已经大亮,书摊外并无什么声响,王祝洗漱了一把,便走了出去,书摊不知为何,竟没有开张,王祝微微纳罕,转身便向后院走去,刚跨进后院,便被眼前所见吃了一惊。
有一羸弱少年躺在地上,满头蓬发,脏得粘在一块儿,似乎是昏迷,嘴唇紧闭,面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衣着单薄,半截细细的手臂和腿都□□在外,沾满了污垢,胸口隐约有起伏,林花跪在少年身边,满头大汗,脚边放着个脸盆,正吭哧吭哧给少年擦着脸,林花额上冒着汗,浅浅地呼着气,冬风在院中擦过枯叶,沙沙带着寒意,林花脸颊红红,抓着毛巾的手掌也泛着红,不知是冻坏了还是热的,王祝快步走到林花边上,蹲下手指探入脸盆中,又伸了出来,舒了口气,扭头指着少年,望向林花,“你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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