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逝,生者再怎么悲痛也无从改变既定事实。姑娘节哀。”
林花点点头,表情呆滞且木然,泪水仿佛脱离自身控制在脸上肆意流淌。
“更何况这群土寇之流本就以鸡鸣狗盗之事强撑起生活,如今是不得已之事,也有土寇将命交在了这里,姑娘无需过度伤心。”
林花没有答话,怔怔坐在地上,衣服被撕扯得裂开了大口子,一身素净布衣在泥地上沾的污浊不堪,呆滞清秀的面容上带着点点血迹和在挣扎时留下的伤,在脸上有些不忍直视,王祝别过了头,长袖一辉,轻巧盖于林花头顶遮蔽了瓢泼大雨,声线清雅,波澜不惊,“姑娘珍重。”
大雨瓢泼,林花忽的站起来,双手紧紧拽住王祝的袖子,失声痛哭,浑身颤抖,王祝眼底掠过一丝错愕,清眸中有光在闪动,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再睁开眼已经是一片云淡风轻,一手从林花身后穿过,轻轻搭在她的肩上,被拽住袖子的那只则稍稍抬高回握林花冰冷的手。大雨以倾盆之势下了整整一夜,林花终是体力难支,昏昏沉沉晕倒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更~
☆、林花找工作
……
次日,待林花醒来已是正午光景,林花面色苍白坐起身来,形容憔悴随意瞥了几眼这个朴素的小房间,站起身推开门跨了出去,门外是一个楼梯,林花有些怔忪,脚步有些浮,楼下是一个酒馆,正午有许多人在用餐,却听得所有人都在讨论同一件事情,林花心里一颤,侧过脸不愿去听,眼睛里转瞬又涌上盈盈泪水。
“你可知同尺村昨晚全村惨遭屠戮之事?”
“这么大的事,岂有不知道之理?据说全村12户人家全部死于非命哩……据说当时有人路过,被土寇杀人的招式吓破了胆今天一早就已经疯了呢……”
“哎哟真是罪过罪过,谁家要是摊上这样的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咯……”
“谁说不是呢,但凡有点血性的人,哪里经得住这般苦痛哟,怕是一辈子都再难重新振作咯……”
“也不知这土寇跟这同尺寸到底结了什么梁子,要不声不响突然屠村,要说这同尺村离京城也不远,胆子多肥才敢到这皇城脚下作乱呐……啧啧啧……”
“多大的仇好像也算不上,听闻去年因天灾秋收时期同尺村竭尽全力也没能补上土寇要的粮食量,土寇等得失去耐心,土寇头子一怒之下率领土寇荡平了同尺村……”
话音刚落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旋即响起一个少年暴怒之声,声音清亮有力,如同一把刚出韧的钢剑,“混账东西!皇城脚下岂容鼠辈猖獗作乱!”引得酒楼中饮茶就餐之人纷纷侧目。
林花凝住泪眼侧身细看,少年衣袖被家丁拽了拽,侧过身去,只给林花留下一个清润挺拔的侧影。
“……小少爷,我们回去吧,一会儿老爷不见你又要怪责我们了……”
林花拿袖子拭了拭泪,迈步向下走,至门口被一个赶到的店小二拦住了,态度温和恭敬,“林姑娘留步。”
林花转过身,脸上凄楚满溢,小二一怔,“林姑娘,昨天夜中白衣公子送你至此,留下几句话给你,让我代为转述。是这样的:死者已逝,生者奋发,姑娘该振作精神继续生活下去。”
林花面无表情沉默良久,有些犹豫的抬起头,眼眶留有未干去的湿意,“什么意思?”
小二尴尬的挠挠头,“我也不甚困惑……”
林花点点头,“谢谢昨晚的收留。”
小二温和的笑笑挥手,没说什么,林花感激的抿抿嘴,转身离去。
……
灵珠潭树林密密,一抹白色身影掠过,闪至潭前,栽倒在潭边,神色疲倦,光洁的面上皮肤上泛起了浅浅的皱纹,王祝强撑起身,干渴难耐,快步走至潭边,弯下腰鞠了一抔水,深饮之后俯下身子,将脸埋至清冽彻骨的潭水中,良久抬起,如墨乌发细细被打湿,丝丝缠于两鬓,眉目分明,皱纹平复,渐渐恢复成最初如玉样貌,小黄鸡摇摆着身子晃悠悠走到王祝脚边,王祝坐于潭边石头上眉眼处拢聚了一丝迷蒙。
离潭不过半日,就周身脱力,口渴难忍,一饮潭水便立即复原,何解?
……
弹指间已过去5日。
林花已在小镇上盘桓数日,无奈一直没有合适定所也没有妥帖的活儿,只得在小镇上晃达,物色物色称心的活儿,讨口饭吃。
小镇处于皇城脚下,平日里热闹繁华,人声鼎沸,奈何林花从为出过农村,原本这找工作是既简单的事,偏偏耽搁数日,就是无法寻得合适机会,倒有几个街上瞎逛的登徒子,看中林花相貌清秀,人也老实,欲骗回家当小妾或是丫鬟,只是偏生登徒子倒是生了恻隐之心,在套出林花是从同尺村出后,只是摇头叹息,还主动掏出一些碎银当作接济,林花感恩戴德,无一不叹息而去,而林花也就靠这些碎银过了一些日子,酒馆店小二不肯收林花的住宿费用,林花意思意思也就不再推辞,在酒馆住下。
转眼又过了8日。
林花在小镇踱着的步子停在了来仪阁正门口。
身后一男子撞了一下林花,林花转过头,那男子一怔,旋即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来,绿云扰扰,来仪阁中有人迎了出来,款款而来,林花只觉眼前如同飘过一阵香气凝成的粉色香雾,一只纤柔无骨的手搭在了男子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捏了捏,声音比那桃花蜜还甜上几分,“哟,郑官人,今个儿怎么有空来呀~可巧今儿有绮艳弹琵琶,赏脸进来听一段儿?”
男子笑笑,手在女人小手上摸了一把,“走。”女人扭着纤腰施施然牵着男子走了进去。
林花有些怔忪,退后几步,听闻头顶有娇俏笑语,抬头一瞧,却见许多妆容艳丽香粉铺面的美丽女子站在楼阁中,纤纤玉手持一蝉翼般轻薄丝巾,或掩面浅笑,或轻扯罗帕,无不万种风情,妩媚妖娆。
林花看得愣了,“这家店的姑娘好生漂亮,怕是不管那个到街上一走都是众人皆知的人物罢!”
楼下的姑娘听见了,抿嘴咯咯地笑了起来,莺莺燕燕笑声清脆,林花更是痴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布草鞋,脸上浮起一片红霞,难为情的别过脸去。
“哎哟,楼下这妹妹还真是可爱的紧哪,你可否中意我们身上这些衣裳?”一个一身翠绿的艳丽姑娘眼睛骨溜溜转了转,对着林花调笑开了。
林花抬眼看了看,点点头,想了想,低声开口,“你们还招洗碗的人吗?”
楼阁上艳丽女子皆是一怔,旋即捧腹笑了起来,一身翠绿的姑娘凝眸细看林花,须臾微笑着颔首,“我且帮你问问妈妈罢。”
林花沉默一会儿,犹豫了,“等等……”
翠衣姑娘闻言微不可查的一挑眉,转身看着林花。
林花看着楼上姑娘神色各异,心下有些怯怯,鼓足勇气,“管饭吗?管饱吗?住宿又该如何?”
话音刚落,楼上的莺莺燕燕个个都摇摇摆摆,笑得弯下了腰,眼角笑出了晶莹的泪,“我说妹妹,全天下还真真就你这么一个罢!”
“妹妹是要和我们一起共事么?接下来的日子想必是要笑语不断了……”
“哎哟……哈哈啊哈,我的肚子哟……”
翠衣姑娘本有些凝住的神情也在林花一句话的威力下破功,笑言,“管饭是自然的,住宿也没甚问题,我去帮你问问妈妈,你且从后门进来,先等等罢。”
林花点点头,扭头欲行,却被一个中年妇人拽住手臂,林花疑惑偏头看向那人,却见中年妇人手挎一个竹篮,看着林花的眼神里有些严肃,拽着林花胳膊的手一紧,“我说,姑娘,你怕是不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的罢?”
楼下的姑娘笑声停下,微抬下巴,有些挑衅的望向中年妇人,从鼻中喷出一声低低嗤笑,翠衣姑娘也敛去了笑意,看向妇人,“洗个碗而已,你莫非是这妹妹的娘亲?素昧平生的,操的这份闲心做什么?”
妇人抬眼看向翠衣姑娘,毫不掩饰眼中的轻视,却是半句话也没说,视线转到林花身上,“姑娘你真是去这里洗盘子的?”
林花点点头,而后又想到些什么,眼睛里亮晶晶的,“这里还管饭呢。”
妇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想想又道,“你父母呢?”
“他们都过世了。”林花垂下眼。
妇人下意识地拍拍林花的手,一些话想说出口,却哽在喉咙里,林花按住妇人的手,“婶子谢谢你。”
妇人点点头,只道,“你好好照顾自己罢。”
林花微微颔首,“婶子你去罢,我也要走了。”
妇人闻言,紧紧手中挎着的篮子,转身走远了。
林花抬头,楼阁上姑娘都已经不理会她了,各自调笑着,又是一片言笑晏晏,林花呼了一口气,扭头朝后门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谢谢观看~
☆、小镇迷思
正午。
日光透过层层树叶直射下来,王祝一身白衣阖眼盘腿坐于树下,面容清俊,密林中这样一位脱尘人物,在蝉闹声中竟透着点仙气来。神色古井无波,只是眼皮微跳,泄露些许心神不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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