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灵台瞬间清明,想起睡着之前子房正在给刘季讲述三略,此刻张望一番却不见他的人影,屋内空空荡荡只余我们二人,不由得道:“那书......”
他的手指抵住我的唇,冲我轻轻摇头,“我们回去说。”我虽疑惑,却也是顺从的点点头。
我先回的屋子,他随后踏进并转身关上了房门,我转身正想将疑惑悉数说出的时候,他却忽而一把把我拉近怀里,我挣扎了番,现在可没有心情跟他温存!一肚子的问题还没问呢,他却在我耳旁轻声道:“外面有人。”
外面有人怎么了,这里安排人日夜巡逻也是正常的啊,我刚想打断他,却瞬间明了他的意思!他对外面的人有顾虑,这外面的人虽说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可是无形间我们的一言一行,也会在监视之下,我只有放低声音,轻声道:“你......在怀疑什么?”
刘季与我也算十年的交情,我自问这十年不曾亏待过他,却不知子房为何对这人如此戒备?却听他道:“你以为沛公欲留下我们,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什么?难道不是欣赏他的才干?我不解,却感觉他揉着我的头发,叹道:“我从未在沛公面前表现半分野心,便是在沛县我也会收敛自身,他为何会突然如此迫切的希望我留下?莫非他真的是看中了我带来的那几百个人?”他轻笑一声,又否认道:“那名不见经传的兵法书,你以为他真的是感兴趣?阿卿,他想得到的,是你啊!”
我一时怔住!怎么可能,我不解道:“我一无滔天财力,二无绝世谋略,三无带兵之能,他怎么会......”
“你忘了吗?”他在我耳边轻叹,“你忘了你那师承黄石公的谶纬之能了?阿卿,他得了你,便是可以预知未来啊!”
“那,那怎么办!”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我也只是知道个结果,关于每一场战役的过程,史书上寥寥几笔又哪里说的清!他叹了口气,对我道:“你的预言并不精准,时常会有差错,战场上的丝毫改变都会影响到最后结果,若到时因你预言而败,他们断然不会放过你,如今只有告诉他你并无这般通天之能,让他趁早打消了利用你得天下的想法,也只有这般,你......”
“不行!”我忽而出声打断他,这怎么可以?我如今正缺一个能与刘季谈判的砝码,让他能在大破咸阳之时将宫中的九转玉瑗转手赠送于我,这是我的一个机会!
“子房,不行......”我摇着头后退,出了他的怀抱,“子房,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趟这趟浑水,可我.....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我已有决策......”看着他骤然冷下来的眼神,我忽然想起之前的约法三章,便软着语气,拉着他的袖子悄声道:“这次,你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我的决策能否可行,如何?”
他这才算松了口,待我讲完我的计划,他仍是皱着眉,“我觉得还是我的想法更为直接。”他指出道,我略略一思索,便道:“你这般虽永绝后患,可于你仕途不利,你既然如今已经答应了沛公留下,那么若是我仍保留部分预言之能,那么他与你只会有更多的尊重,”而且,我还要以此为筹码,拿到九转玉瑗,只是这话不能叫子房知晓,否则他多半会对我的来历起疑,最后,他总算是同意让我去找刘季聊聊试试,待我们二人用过晚饭,我便在屋外随便揪了一个巡逻的人,告诉他,我要见沛公。
不多时,一熟悉的人而来,我一怔,居然是纪先生,他看了我一眼,催促我快跟上,我却嘀咕,刘季真是大材小用,要这般的大将来给我带路,给了子房一记安慰的眼神,随后赶紧跟上。
“听说沛公想要留下张良。”半路上,纪先生走在我身旁,他开门见山,我也老实回道:“是的。”
“你可知他为何迫切想要留下他?”纪先生冷声道,我极少见他这么严肃的时候,只有叹了口气,停下脚步看着他,回道:“如果没有猜错,是因为我。”
“准确来说,是因为你的预言之能,”纪先生强调道,“卿儿,尽管你真有这逆天之能,我还是劝你最好不要答应沛公,你要知道,你一旦答应了,便是被推到风口浪尖,兵家胜败乃常事,难免到时候有人要拿你出气!”
“我知道,我也与子房商量过了,”我定了定神,仰头认真回道:“但是,我不会拒绝沛公,相反,我要答应他,我会尽全力相助,只是他要的那种预言,我怕是并不能给他。”
“你什么意思?”纪先生道,我笑了笑,不欲解释,我这一趟过去就是忽悠人,但愿刘季这个大忽悠能被我给忽悠到,放弃对我这预言的毫不实际的想法。
☆、世人皆变。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一百多章了!敢出来冒个泡吗!!!
不给长评冒个泡也好啊!码字很累的.....
“你......”纪先生回头看我,不可置信道:“张良竟然会同意你做这些?!”
我一怔,随即笑了笑,轻轻道:“对于我想做的,子房他一向很是宽容。”
不管是婚前我与刘季萧何结交也好,如今我欲与沛公谈判也罢,除却那次我私自演讲触怒了他之外,我发现其实只要我愿意将心底的事与他分享,他......其实都会纵容我的任性。
我心底轻笑,这个世上除了子房,怕是也没有哪个男人会如他这般待我了,就算到时候我回不去了,就这样待在他身边,何尝不是另一种生活?
“或许,这正是你会对他动心的原因......”纪先生盯着我半晌,随后缓缓道,我脸上一热,掩饰得笑了笑,“也许吧!”我道,在此之前我从未准备要嫁给一个人,满心追逐着那不知下落的玉瑗,本以为就算寻不得它也只会孤独终老,只是这个人的出现打破了我对未来的一切规划,稀里糊涂得成了他的未婚妻,稀里糊涂的嫁了他,不过对于这一切,我并不后悔。
“到了,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小心,”他在我面前停下脚步,顿了顿,随后道:“如今得刘季今非昔比,你......还是自己注意些。”
“我明白,谢谢你,纪先生。”我对他展开一个笑容,知道他是特意借为我带路的机会提醒我,凭他如今的官职哪里需要做这些?他欲言又止,我递以一记安抚的眼神,随即站在门口,淡然道:“民妇顾卿,求见沛公。”
门被推开,我欣然而入,在一片烛光之中,那人影在光影中轮廓难辨,我上前,恭恭敬敬的弯膝行礼,启口道:“见过沛公。”
“起身罢。”座上那人虚手一扶,我趁机起身,我明白,他此时的故作姿态不过是在告诉我,提醒我,此刻他是那个赤帝之子的沛公,而不是以往那个沛县的混混,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多作客套,嘴角挽起一抹笑,我道:“关于沛公今日之意,民妇心中已有计较,只是顾卿如今嫁为人妇,事无巨细都需与夫君商量一番,还望沛公谅解。”
“既然如此,那你如今决定为何?”
我抿唇一笑,扬头回道:“民妇自当竭尽全力以助沛公,不负沛公所望!只是.....”
我刻意顿了顿,他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成功钓起对方的胃口,我佯装苦恼道:“只是......这谶纬之能,固然好用,实则逆天改命,民妇......民妇因此家道中落,挚亲离世,也与此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预言未来会折损你以及你身边之人的寿命?”他皱着眉道,我点头,叹道:“而且天机不可泄露,并非每一次老天都愿意让我等凡夫俗子知晓,民妇只能说愿尽绵薄之力,可是战场瞬息万变,结果如何,并非我能完全预知,这点还望沛公理解。”
刘季自座上起身,走了下来,见我神色平静不似说谎,只有叹道:“也罢,你若真的能将一切预言精准,那还要我刘季作甚,要你留下也不过求一时心安罢了。”
我低头垂眸,顺从道:“即便如此,民妇亦会竭尽全力,只是还请沛公答应民妇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说来听听?”刘季不急着答应我,只是挑眉问道,我笑着摇摇头,回道:“暂时还未想好,只是待未来沛公发达之时,求沛公一个赏赐而已,这个请求,沛公您应该不会拒绝民妇吧。”
“哦?”他道,显然有些迟疑,不过只是片刻他点头道:“我允了。”
“多谢沛公!”我恭敬道,有舍方有得,关于取舍,看来刘季看的很通透。
他叹了口气,缓和了神色,随即对我叹道:“顾妹子,其实我......哎,你可知我本不想做什么沛公?”
此时,他又摇身一变,变回了沛县那个穷困潦倒的泗水亭长,我眨眨眼,佯装不解道:“哦?”
“我刘季一辈子都在沛县,我老子,我老子的老子,也都生在沛县,死在沛县,我只想老老实实的过我的日子,就算是有人反秦也好,我刘季自然会倾力相助,却从没想过要当这个英雄,我也知道我刘季就算不上什么英雄。”
枪打出头鸟,相信以刘季的智慧,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我忽然想起史书上的关于刘季起义的记载,一说是陈胜吴广起义期间,沛县的县令也想通过响应起义来继续掌握沛县的政权,而此时萧何曹参劝县令将在外流浪的人都召集回来,县令觉得有理,待樊哙受命带回刘季的时候,县令又担心刘季会夺他的政权,便关闭城门,还要杀萧何曹参,却被后者逃脱,最后刘季鼓动城内的百姓,一起杀掉了出尔反尔的县令,并被大家推举为沛公,带领群众开始反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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