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李怀萍才稍微放心了些。“是啊妹妹,俗话说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真的有什么,咱们一定有踪迹可寻。”
武歆音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姐姐,你细细想想,方才是云氏先瞧见了什么。等咱们快步赶过来的时候,该不见的就不见了。偏是留下了一颗珠子,这不就是蛛丝马迹么?否则,堂堂贵妃的东西,怎么会掉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凝香亭子里。她才满坐蓐期不过一两日,就这么按耐不住了。可见她对皇上,竟是半分真心也没有。此事,不堪被发现也已经被发觉了,要是咱们不趁热打铁,对方狡猾,一旦发现定然就会有所收敛。到时候咱们不是白忙活一场么?”
这么说,也未尝没有道理,李怀萍被她说的有些心痒。“可眼下,咱们是真的没有证据啊。”
武歆音却勾起了唇角:“姐姐忘了,那个叫林翰邈的副使,已经入宫当差了。我听说,倒也不是什么多大的官衔,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卫领班。我却不信了,高高在上那一位,咱们无从下手,不可造次的随意调查。区区一个小小的侍卫领班,咱们也动不得。左右都是个查,总得要弄清楚了算。”
一提及这些,武歆音就来了精神,也不觉得脚痛了。“姐姐,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应该先禀明皇后娘娘,由皇后娘娘替咱们做主。如此一来,事情必然简单许多。”
这一点,李怀萍倒是深信不疑。“你说得对,此事你我怎能担待得起。唯有请皇后娘娘出面主持公道。若是我们当真疑心生暗鬼,皇后娘娘必然会加以阻拦。也不至于闯下大祸。”
两人一合计,这件事便也就定了下来。“好了妹妹,事不宜迟,我先送你回宫,让御医瞧瞧伤处再说。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儿,逢阴天下雨就骨头疼。”
“嗯。”武歆音咬了咬唇:“姐姐放心,为着咱们以后能有好日子过,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胡来喜一脸喜色的转回来,在步入内寝的时候,才稍微收敛了得意。一个千儿打下去,他恭恭敬敬的朝年贵妃行了礼。“娘娘,您要奴才办的事情,都已经悉数办好。凝香亭那里,云贵人撞见了不该撞见的。而这支金簪子,也拿到内务府让奴才修补好了,请您过目。”
年倾欢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愉悦:“做的好。”
“多谢娘娘夸奖,奴才一定尽心为娘娘办事。”起先能跟在贵妃身边伺候,胡来喜多少有些忐忑,越是位高权重的小主,只怕越是难以伺候。何况贵妃母家,又是这样的荣耀。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则是,贵妃平不是外界传言,那么跋扈骄纵的性子。起码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没瞧见贵妃对哪个奴才大动肝火,纵然有错处也都是训斥一二,点到即止。若此,胡来喜也就更加尽心的为贵妃办差了。
乐琴端着红枣银耳羹进来,放在贵妃手边的小几上。“娘娘尝尝,乐瑶熬了好一会儿呢,想必味道不错。”
“嗯。”年倾欢只看了一眼,却没有动作。“从前本宫所饮所食,皆是皇上精心差奴才准备。就连应急的鲜蔬,都是在府中后院的园子里精心种植的。本宫感念皇上一番心意,心中欢喜。但毕竟太麻烦了,没的因为这些小事情,累着皇上劳心记挂。往后在宫中,所饮所食皆与旁人一般也就是了。”
记得皇后说过,自己的心悸怔乃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吃着“专有”的鲜蔬所致。每日浇菜的水里,都暗含了某种药物,未必有毒,却有不可估量的暗害之效。久而久之,菜渐渐长成,药效也慢慢的渗透其中。简单的银针或者品尝,都不足以发觉不妥。但实际上,这种药物,就是会对她的身体不利,尤其刺激心脏,加剧心悸症。
“奴婢明白了,请娘娘宽心。”乐琴知道,年贵妃是不准备再忍下去了,故而心中宽慰。“娘娘,您说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会牵涉么?她不是素来以宽厚仁慈治宫,不愿听这些捕风捉影的讹传。奴婢总觉得,若是皇后将此事压制下来,不许旁人多问,咱们也就是白费心机了。”
“不会。”年倾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当时为自己送行时,皇后哀痛欲绝的样子。“皇后心里岂会没有恨。这么多年了,你几时见皇后凌厉威严的管制过府中上下!哼,正因为从来都没有,才更可怕。积压了这么久的怨恨与妒忌,她真的就一点儿也不在意?若是本宫,只怕早已将对方碎尸万段了。身为正妻,能忍是一回事,想不想忍下去了,却是另一回事。”
想起那一日,皇后亲眼见着皇上对自己柔情脉脉的样子,年倾欢心里就痛快。“许多事情,本宫不信只是皇上一人所为,皇后就真的未曾牵涉其中。乐琴,本宫想过离开皇上,也想过逃离王府,甚至不做年家的女儿。可阴差阳错,每一步都被什么强硬的往回来。再度入宫,并非本宫心中所愿,于是隐忍宽厚,妄图能让这些人收手,不要再勉强我去斗。结果如何呢?她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的孩儿,有什么错?差一点就保不住性命了。”
慢慢的闭上眼睛,年倾欢只觉得很疲倦。上一世残斗乃是因为情。可这一世,她是怀着无比的怨恨重生的,回到这宫中,若要活下去,也只为复仇。“总以为,皇上待我是极好的。可是每每和他独处,我总是会想到我那些可怜的孩子。”年倾欢再度睁开双眼,眼中的雾气已经散了。“乐琴,你要为自己上一世的惨死讨回公道,本宫亦要查明白,到底是谁要害我。但无论是谁,我都不会手软……”
哀痛的闭上眼睛,年倾欢不敢相信那些都是真的。方才御医来过,说她的福沛快要不行了。
☆、第五十章 :威严施尽,挑衅中宫
步入名景仁门,年倾欢示意乐琴跟着随侍,其余人则留下候着。抬眼看施以单翘单昂五彩斗拱,绘龙凤和玺彩画的飞檐梁栋,才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条回廊,她曾经无数次的经过,如今也不会有分毫的改变。
“年贵妃娘娘驾到——”郭肃一的声音依旧是高昂脆生的厉害,震得人耳朵里直嗡嗡。
年倾欢由着景仁宫的侍婢撩开珊瑚珠的门帘,缓缓的走了进去。“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虽然才诞育皇嗣不久,身子的虚亏还没有调养回来,但年倾欢依旧是窈窕端庄,身姿款款,并不输给宫里的哪一位。
“平身,映蓉看座。”静徽的目光不经意的划过年氏鬓边的锦红玛瑙石榴金簪,笑容透出了关怀之意:“妹妹虽才过蓐期,但脸色红润饱满,腰肢纤细一如当初,足可见上天的垂怜。舍不得妹妹这样靡颜腻理、浑金璞玉的美人,饱受岁月的侵蚀。”
一连用了好些赞誉之词,年倾欢听着只觉得好笑。心里厌恶一个人至极,偏是要嘴上说着讨她欢喜的话。长久下去,真的能承受得住?“臣妾怎么当得起皇后娘娘一句浑金璞玉,不过就是皇上宽厚,不嫌弃臣妾也就是了。”
静徽双瞳剪水,浅笑辄止:“妹妹先后为皇上诞下了三位阿哥,一位公主,足可见皇恩深厚。又岂是旁人能比的。本宫听闻,九阿哥胎里不足,略带了些弱症,已经嘱咐了御医悉心照顾,盼着妹妹也能宽心些。”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年倾欢叮嘱御医不许多嘴,以至于皇上皇后并不知福沛已经快要熬不住了。让她们早一点知道,也只会早开心一点。年倾欢只想一个人,默默的陪着福沛,走完这最后一段路。其实老天已经很开恩了,上一世,福沛生下来就咽气了。这一世,她整整将他抱在怀里一个月余,算是续些母子之缘吧。
“贵妃娘娘的石榴金簪,真是好看极了。锦红玛瑙就是与众不同。”武歆音原本有伤在身,是不必来给皇后请安的。但碍着心里记挂,她不来看一眼年贵妃的簪子,当真是要寝食难安了。自以为幸运的是,她真的发觉簪子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一枚原本是玛瑙的石榴粒,如今竟然换成了一颗珍珠镶嵌其上。
年倾欢等的就是她这话,于是不紧不慢的将簪子从头上拔了下来。“宁嫔喜欢的话,大可以额叫内务府的奴才,仿效本宫这支,制成一样的。石榴的寓意极好,说不定妹妹这一戴,也能多为皇上添几个小阿哥。”抿着唇微微一笑,年倾欢将簪子递到乐琴手上。
武歆音只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绷不住。但不管怎样,她还是维系着得体的笑容:“多谢年贵妃娘娘舍爱。”从乐琴手里接过簪子,她当然是仔细的看了看。原本簪子上只有九颗珍珠,寓意长长久久,现下却真的多了一颗。“可惜臣妾没有娘娘这样好的福气,亦身份低微,哪里敢用和娘娘一样的东西。再者,这金簪是皇上御赐给娘娘之物,臣妾能再观一回,已经心满意足了。多谢娘娘。”
没有多说什么,年倾欢淡然一笑。她知道武氏心里有多恨自己。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武氏愚蠢不堪。挖空了心思,去恨一个根本就没有害过自己的人,岂不好笑?
“贵妃就是大度,即便是皇上的赏赐,也不吝惜与咱们这些姐妹分享。”李怀萍笑弯了眉眼,示意冷玉过去,把金簪子拿来瞧瞧。待握在手中看过之后,才故意奇道:“臣妾记得,皇上赏的金簪子上,分明是九颗珍珠,寓意着与贵妃的情分能长长久久。怎么如今一数,竟多了一颗珍珠?是臣妾记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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