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琇蕊没好气地拍了他脑门一下,“有你这样虎头蛇尾的吗?”
柳耀湖呲牙咧嘴地做了个怪模样,才又接着道,“后来就很明显了,不知什么原因二伯父与长公主和离了,咱们家离开了京城,长公主又与江少爷再续前缘,皆大欢喜了呗!”
柳琇蕊瞪了他一眼,拍拍衣裳欲转身走人,又听柳耀湖装模作样地道,“兜兜转转,再续前缘,天作之合,人人称羡!”
她踢了踢他的长腿,“再说三道四,我便告诉三婶去,让她天天念叨死你!”
柳耀湖摸摸鼻子,小小声说了句,“最毒妇人心!”
柳琇蕊回到屋里,脑子里一直想着方才柳耀湖那番话。爹爹与文馨长公主之事如今连在外头的堂弟都听到消息了,这段日子亦数次应邀外出的娘亲又怎可能会不知道,但见父母还如往常一般相处,想来应该无碍才是。她细细回想近段日子高淑容对柳敬南的态度,确与以往并无不同,这才落下了心头大石。
正如柳耀湖说的那样,长公主与驸马是人人称羡的天作之合,与柳家、与父母又有何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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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书墨到处打听过了,并不曾有表少爷的消息。”小书童一蹦一跳地推开房门,‘噔噔噔’地跑到书案前冲着正作着画的纪淮道。
纪淮放下笔,皱眉问,“果真都打听过了?”
“都打听过了,也拜托了耀海少爷帮忙,想来表少爷不打算参加这次考试了。”书墨一边伸出爪子抓了一把书案上的瓜果,一边顺口回道。
纪淮有些疑惑,表兄范文斌自离家后也就隔几个月来封信报平安,如今朝廷恩科,他原以为能在京城遇到他,还带上了父母给他准备的衣物银两,如今却怎么也找不到人。难道真如书墨说的这般,他不打算参加此次考试?
“对了少爷,书墨听说下个月二十号便是阿蕊姑娘十四岁生辰,柳家伯父伯母们打算大办一场。”书墨嘴里嚼着瓣桔子,含含糊糊地道。
纪淮一怔,那只伪兔子快十四岁了?十四岁的女子,可以商议亲事了呢……
他低着头,心中暗暗思索着,如今柳家再不是祈山村那个猎户柳家,而是一门双爵的柳家,小丫头虽不是长于富贵地,亦比不得京城名门大家女子那般自幼接受贵族小姐教导,甚至还不是正正经经的威国公嫡亲小姐。可架不得她受宠,亲伯父威国公、堂叔父镇西侯均对她宠爱有加,生父任工部侍郎才没多久便接连办妥了几件差事,皇帝在朝堂上多次大加赞赏,兄长还是御前侍卫,是最接近皇帝的人。这样深受圣眷家族的唯一姑娘,她的亲事,还不被人盯上?
一想到这里,他内心一阵忧虑。如今的他不过一介书生,家世在名门贵胄林立的京城根本不值一提,唯一占优势的便是他与柳家众人交好,往来较为方便。可是,友人与女婿,标准本就不同,柳家,可会愿意放弃京城贵族子弟而选择他吗?
“纪少爷,侯爷有请!”正焦虑间,门外便有小厮来报。
纪淮不敢耽搁,稍整整衣冠才道,“这便去,烦请小兄弟前方带路!”
那小厮连道几声不敢,这才引着他到了花园的凉亭处。
正自斟自饮的柳敬北见他过来,远远便招手道,“慎之快来,陪我饮一盅!”
纪淮在他对面落座,笑着问,“柳四叔可是有烦心事?怎的对花独酌起来了!”
柳敬北哈哈大笑,将手中酒杯一饮而尽,“对花独酌?也就你们这些文人雅士做得出来,我这舞刀弄枪的粗鲁汉子学这些,不成了东施效颦了吗!”
纪淮不置可否,先是将他的空杯满上,再替自己倒满了一杯。
柳敬北笑盈盈地望着他,戏谑地道,“硬是将你从国公府拉到了侯府,可是心有不甘?”
纪淮脸上浅笑微僵,片刻又若无其事地道,“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一大乐事,纪淮又怎会心有不甘。”
“你说‘他乡遇故知’与‘洞房花烛夜’相比,哪个更喜乐些?”柳敬北依旧笑眯眯地问。不等纪淮回答,他又接着道,“若是先能金榜题名,再便洞房花烛,双喜临门,是不是人生便再无憾了?”
纪淮心中一突,迎上对方的视线,见他双眸带笑,可里头却是一片认真。
他一颗心急剧跳动,这是试探?还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诚恳地道,“情如磐石,从未转移!”
柳敬北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意有所指地道,“永宁县主年方十五,乃文馨长公主独女,深得贤太皇太妃及徐太妃宠爱,便是皇上,待她亦是诸多优待。日前,皇上曾放话将在今科高中的学子当中择一为其夫婿……”
纪淮一惊,头皮开始发麻,那个活祖宗?
柳敬北似是没有瞧到他变幻的神色,又道,“据闻慎之抵京之日,亦即县主归京之时……”
“柳四叔,此事说来话长,当日纪淮只是仗义出言,并不知、并不知……”纪淮有点心虚地咳了咳,他又哪知道自己一片好心会惹了个大麻烦,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柳敬北也不追问他事情缘由,自言自语般道了句,“阿蕊就要十四了呢,慕国公府二少爷与她年纪相仿,今日几位嫂嫂带着她出席慕国公夫人寿辰宴……”
纪淮心中警觉,这话是何意?莫非这两家国公府要商议亲事?
柳敬北也不理会他,又是将整杯酒一饮而尽,这才拍拍衣袍,语气轻松地说了句,“一家有女百家求,东挑西拣真是愁,愁、愁、愁!”
纪淮听了更是心慌意乱,恨不得将那只扰乱他心神的伪兔锁到身边来。
京城慕国公府,柳琇蕊却与永宁县主正式对上了。
永宁县主捂着被踢疼的腿,不敢置信地瞪着被婢女拉着的气鼓鼓的柳琇蕊,居然有人敢打她?!
“你、你你……”她又羞又气又恨,一把推开欲上前扶起她的婢女,挣扎着爬起来,双手掩面,‘哇’的一声大哭着一拐一拐地离开了。
柳琇蕊恨恨地瞪着她的背影,丝毫不在意周围那些或震惊、或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目光。仅是骂她便算了,竟敢骂她的爹娘,不但如此,还想出手打人,她若不反抗,还真当她是病猫子了!
“小、小姐!”佩珠哭丧着脸,这下祸闯大了!自家小姐打了在宫里颇为得脸的永宁县主,若是追究起来……
“阿、阿、阿蕊!”目睹经过的袁少萱亦是张口结舌,永宁县主出口伤人,被柳琇蕊反驳得恼羞成怒,欲一巴掌扇过来教训敢回嘴的柳琇蕊,却没料到被对方一手拨开手掌,顺便着被一记螳螂腿扫倒在地。
还有比这更让人震惊的吗?
☆、第四十一章
同样高度集中注意力与夫君的前妻对峙的高淑容,自然想不到她的宝贝女儿先与对方的女儿战了一场,并且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望着秀美绝伦、举止优雅的文馨长公主,她心中冷笑,突然生出一丝不屑来,这便是皇家公主?早前先在慈云庵截住她,明里暗里的表示着与柳敬南的熟络,开口闭口‘擎南擎南’,全然不顾彼此身份,实在是让人气不过!
可这些倒不是让她气了柳敬南这么多日的主要缘由,她气的是文馨长公主口中的那个温柔多情、体贴入微的‘擎南’,再对比与她相处十几年的冷面夫君,又想到柳敬南亲口承认当年对文馨长公主确是动过心,她心中又恼又酸,这便是他待心悦与否的女子的差别吗?
她有时甚至会想,自从到了京城后,他的态度变化之大,难不成是心虚的弥补?这种想法一冒头,她便先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大概是钻了牛角尖。柳敬南待她或许没有待前妻那般,可这十几年亦不曾薄待过她。况且,对他来说,文馨长公主与她,一个是求而不得,一个是主动上前。她,从一开始便亮出了所有的底牌,又怎能与对方心中恋慕多年而不得的高山雪莲相比!
高淑容强自将这些沮丧的念头打压下去,收敛所有的消极情绪,眼神怜悯,声音同情,“公主殿下,你很可悲,你永远活在过去里,永远不懂什么叫物是人非。柳擎南在你身边时,你心中只有‘早逝’的江少爷;江少爷成了你枕边人,你又怀念过去的柳擎南。你总是顾着自己,无视身边为你付出的人,直到失去了,才来追悔莫及!你深深地诠释了什么叫‘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今你到我跟前来,说我的夫君曾经如何温柔体贴、风流多情,可是,人不风流枉少年,他正是经历过那段过去,才铸就如今顶天立地的柳敬南!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儿女的生父,再不是你口中那个待你体贴入微的擎南,这一点,请你无论如何不要再忽略!”
文馨长公主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惨白,身子不住地颤抖,袖中双手死死握紧。她怎会知道这些?难道是他说的?一想到这个可能,她整颗心便如被人捏在手上,并且越捏越紧,让她痛不欲生。
她不愿相信,当年那个时时刻刻将她放在首位,总是千方百计讨好她的男子,竟然会将两人那段过往对别的女子坦白。她更不愿正视,曾经心中只有她的人,如今却与她再无半分瓜葛。
高淑容见她如此模样,突然失去了乘胜追击的兴致,说到底这不过一个自以为是,不懂珍惜的可怜人,她又何必再往她心上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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