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琇蕊见他这一副模样便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嗔道,“儿子与孙子怎能一样,常言道‘隔代亲隔代亲’,祖父母对孙辈自然是宽容些。”
纪淮趁机抓着她的手,用上几分力将她抱在怀中轻轻地晃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轻喷着,嗓音低沉,“易生长生如今有爹娘看着,咱们便也能……明日庙会咱们便去见识见识,嗯?”
柳琇蕊红着脸点了点头,自长生出生后,他们夫妻俩相处的时间较之成婚初时确是少了许多。
这一晚自是又有一番柔情蜜意,因明日要早起,纪淮也只是浅尝辄止一回便放过她了。
他搂着窝在怀中累得沉睡过去了的妻子,轻柔地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的长发,许久,终于心满意足地亦堕入了梦乡。
趁机将儿子们扔给有孙万事足的父母,也不用马车,纪淮就这般牵着妻子的手走在大街上,两人并肩而行,十指紧扣的双手掩在宽大的衣袖下,偶尔侧头相视一笑,脉脉温情萦绕在他们身边。
月老庙前人头攒动,数不清的年轻男女相约而来,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庙会,往日轻易出不得门的大姑娘小媳妇在这一日当中是被允许出来的。尤其是心有所属的人,均想着趁此难得的机会到月老前许愿,只求与意中人能结发为夫妻,执手到白头。
柳琇蕊倒是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庙会,到处是吆喝的小贩、欢叫的孩童,以及纵是仍守着规矩亦掩饰不住欣喜甜蜜的有情人。
愈往庙里去,便愈发能见到一对对并肩而立的年轻男女。柳琇蕊只感到袖下的大手将她握得更紧,她甜滋滋地回握着他,今日是光明正大表达情感的日子,她很感激,能陪着她来的是他。
“这位公子,给您夫人买朵绢花吧,她这么好看,戴上了一定更美,月老会保佑你们夫妻恩爱和美,白头到老,儿孙满堂的!”抱着小竹篮的小姑娘嘴巴像抹了糖一般,趁机招揽生意。
纪淮望了望竹篮里的绢花,细心挑了朵桃花式样的别在柳琇蕊发间,再掏出几文钱递给了那小姑娘。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月老一定会保佑你们的!”小姑娘连声道谢。
柳琇蕊摸了摸发间刚别上的绢花,迎上纪淮专注的眼神,几丝红霞慢慢爬上她脸颊,她低着头不敢再看那让她心跳如擂的脸庞。
纪淮将她的手紧了紧,低沉的嗓音即使在这嘈杂的月老庙正殿前,依然清晰可闻地传入她的耳中。
“咱们也到殿里去看看,嗯?”
“……好!”
一对对年轻男女笑意盈盈从殿里出来,正牵着妻子缓缓地踏上石阶的纪淮突然停下了脚步,定定地望着前方某一处。
柳琇蕊好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一位锦衣男子正小心翼翼护着身前作妇女打扮的女子避过人群,时不时还低头温柔地对女子说着什么,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温情,纵是隔着重重人群,她仿佛也能感觉得到。
“你认得他们?”她好奇地问。
纪淮将视线收回来,听她这般问,这才笑着道,“那男子,你许是不认得,但他的名头却定是听过的。”
柳琇蕊一怔,更感疑惑,“是哪位?”
“江沛,永宁县主的异母兄长,他身边那位,想来便是他新娶的夫人了。”
五长公主府的大公子江沛的原配夫人前些年过世,此后他便一直不曾再娶,毕竟他身份尴尬,有几分家世的人家都不太愿意将女儿许给他,家世不行的江宗鹏也不乐意,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后来江沛被授了官职,与文馨长公主及异母妹妹永宁县主相处得又和睦,同启帝对他又有几分赏识,如此一来自与以往不同,年前文馨长公主出面为他续娶了新夫人,如今夫妻两人举案齐眉,一直忧心儿子亲事的江宗鹏也松了口气。
柳琇蕊这下真是意外了,她再仔细打量了那男子一眼,见他眉目间果与永宁县主有几分相似。远处的江沛想是感受到异样,皱着眉抬头望了过来,见是她似是怔了怔,然后目光落到她身旁的纪淮身上,片刻之后微微颔首,算是招呼过了。
纪淮同样是点头致意,这样特别的日子只适合与心爱之人携手感受节日气氛,江沛想也是同样心思,打过招呼后便护着妻子离去了。
柳琇蕊望了望那对出色的男女相携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扬起,直至纪淮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走吧!”
她侧头冲他抿嘴一笑,浅浅的小梨涡一如当年的调皮甜美,让纪淮脸上神情愈发的柔和。夫妻多年,他们的感情不但没有被岁月磨灭,反而像美酒一般,随着时间的沉淀愈发淳厚浓烈。
大殿里的人虽多,可却不觉混乱,几对年轻男女跪在相隔不多远的蒲团上虔诚地参拜,另外的则是默契地远远站着不去打扰,偶尔与身边人相视一笑,处处洋溢着浓郁的欢喜幸福。
纪淮牵着她站在一对穿着粗布衣裳的中年夫妇身后,因周围全都是年轻人,这一对可谓极其打眼,总有善意却打趣的视线落到他们身上,让中年女子都不敢抬头。柳琇蕊亦有几分意外地望了望那她,倒是没料到还会有这般年纪的人过来。
那女子许是察觉她的视线,回过头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微微侧头小小声地埋怨夫君,“都怪你,我都说了不要来,多不好意思啊,都一把年纪了……”
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憨憨地冲她笑笑,却是抬头冲周围的男男女女道,“我媳妇儿脸皮有点薄,娃子们饶过她吧!”
轻笑声此起彼伏,柳琇蕊也忍不住掩嘴直笑,见那中年女子嗔怪地瞪了夫君一眼,红着脸不敢抬头。
纪淮亦是扬着嘴角,无论贫富贵贱,谁都有幸福的可能,眼前这一对明显肩负着生活重担的中年夫妇,却能恩爱如斯,谁能说他们过得不好呢?
他紧紧握着身边人的纤手,侧头脉脉含情地凝望着她,诺大的大殿里,周围的一切仿佛越来越模糊,只有眼前人,依然那么清晰,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他心里。
跟在中年夫妇身后到了另一处的蒲团前,两人双双跪了下去,纪淮望了望虔诚地双手合什的妻子,片刻之后亦学着她的样子,朝上首宝相庄严的月老默默祷告……
从大殿出来,两人携手往殿外高大的许愿树走去。树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荷包,一阵清风吹过,树枝轻轻摇晃,连带着那些荷包都随风飘荡。
“传闻在月老庙祷过告后,再把彼此的姓名与心愿挂在许愿树上,月老便会保佑他们。”柳琇蕊抬头望着树上一*的荷包浪,轻声道。
纪淮微微一笑,牵着她走到一旁摆放着红纸与笔墨的大方桌上,执笔一字一顿地写下——
纪淮与柳琇蕊,生生世世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柳琇蕊愣愣地望着他落下最后一笔,然后下意识地将身上挂着的荷包放到他向自已张着的大手上,见他将折好的红纸放进去,小心翼翼地绑好,再拿过桌上的红线将开口处重新绑一遍,继而大步流星往许愿树走去,将红线另一头系在了树上。
她仍是有些怔忪,定定地望着重又回到身边来的纪淮,好一会才道,“……生生世世,月老会不会觉得我们太贪心了?”
纪淮轻笑一声,将她的小手包在掌中,戏谑地道,“你这只披着兔子皮的母老虎,还是由我罩着放心些,万一误伤旁人,那岂不是我的罪过?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勻老见我如此舍身,定会让我如愿的!”
柳琇蕊一下又愣住了,片刻反应过来,不由得恼羞成怒,“你还说?!你书房里收着的那些画,我、我还未与你算账呢!”
前段时间她闲来无事,便到书房处帮他整理整理,哪想到却让她意外地发现一大卷收藏得好好的画轴,她按捺不住打开一卷,却被里头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画面惊住了。
一群吱吱喳喳的母鸡围着一只兔子,那兔子画得活灵活现,她仿佛都能感受到它无奈又焦急的情绪。
她一副一副地往下翻,里头的主角均是这只兔子,有在菜地里快活地转圈的;有在河边洗刷着一堆堆皮毛的;有愤怒地追咬着书生打扮的男子的。她心中急促乱跳,红着脸继续翻看,最后一副,却是年轻书生满目温柔地抱着一大两小三只兔子。
若是她还不明白画中的兔子与书生所指何人,那也太蠢了!她真是作梦都想不到纪淮竟然将两人相识以来的种种全都画了下来。
纪淮听她提到那些画,忍不住哈哈大笑,清朗的笑声在她耳边回荡,让她脸上的羞恼渐渐褪了下去。
人群渐渐散去,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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