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氏慎重的点了点头。
郁正德这才歇了一口气,转头看到周思敏也在这里,便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仓氏道:“母亲,嘉琪和思敏如今成了安乐公主的侍读,德妃那里便也要多准备一份贺仪了。也不用多贵重,只是让东宫和娘娘知道她们的一份心意罢了。”
内宅妇人要如何准备贺礼,给谁家准备多重的贺礼,全要看自家男人的态度。他在朝堂上与谁亲近,女主人就得对谁更看重。郁正德特意跑回来说一趟,倒不是特意要指示仓氏怎么做,而是给她一个方向和态度。
“这事我回头吩咐你大嫂去做就行了。”仓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便看到郁正德连水都没喝一口,又匆匆出了门。
“外祖母,周家堡那边,思敏是不是也要知会一声?”周思敏问仓氏:“总不能老是麻烦舅母的。”
她看得出王氏对自己的不满,也知道自己在两个舅母心里怕是都成了打秋风的穷亲戚。
仓氏想了想,然后道:“这事确实要跟亲家说一声。不过,他离得远,等他接到消息再准备怕是来不及的。你那份贺仪,外祖母亲自帮你办起来。回头将单子附上告知亲家一声就是了。”
郁家不缺这些东西,但就怕周家人多心。周思敏如今的地位不同寻常,郁家若还要处处擦手,周家那边定会有意见的。
周思敏便先谢了仓氏一声,然后也不打扰对方做事,道了告辞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接下来几日,无论是朝廷还是学堂,都是一番忙碌之象。周思敏和郁嘉琪每日早出晚归,回来了还有一大堆作业要做,忙得昏天暗地的。冯锦曦则得偿所愿,已经离了学监,但是李延年迟迟没有找她,倒让这个赋闲在家养花种草的妙龄少女一日比一日浮躁起来。
“小姐,老爷吩咐您去一趟书房。”
外面的丫鬟匆匆跑进来报信,冯锦曦听对方没说是贤王府找,顿时一阵失望。
“你急什么。”她微微恼怒,细长的柳眉挑高了些:“跑来跑去的像个什么样子!”
她身处花房之内,四周围了火墙,顶上是透明的琉璃瓦。阳光从琉璃上射下来,四散在了周围那些生机盎然的花红柳绿上,香喷喷的叫人闻了只觉得心旷神怡。
那丫鬟听到冯锦曦的训话只觉得脸上一红,忙低了头认错道:“小姐……奴婢下次不敢了。”
冯锦曦冷哼了一声,懒洋洋问道:“找你传话的是哪一位?”
她手里还握着一把花剪,时不时清理一下盆景中枯萎的枝叶。这是一盆开的正热烈的虎刺梅,枝条上的红花娇艳欲滴,上面的尖刺却令人生畏。
小丫鬟便回道:“回小姐的话,来的是二老爷身边的庆丰。”
嘶——
冯锦曦一个不慎,就将一支健康的枝条给剪断了。纸条上细密的小刺扎破了她白皙的手指,血珠子立刻就渗了出来。
那丫鬟吓了一跳:“小姐,您没事吧?”
说着就要上前查看。
冯锦曦皱眉将她挥走,将手指含在红唇内,默默往外走去。花房就设在她的院子里,走出去绕过一丛假山石后,便能进到自己的厢房了。
进去换了一身衣服,头发略拢了拢,这才带着丫鬟往前院走去。冯锦年的小厮等在书房外的院门前,看到冯锦曦过来了,顿时眉开眼笑,上前就迎了过去:“三小姐,老爷在里面和您有要事相商。”
冯锦曦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她对身后的丫鬟道:“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然后便独自一人跨进了院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这很正常。冯家人基本都在这间书房内议事,重要的文件资料也俱都放在这里。若非心腹之人,根本无法靠近这座院子。冯锦年找冯锦曦有事相商,自然早早就将下人都打发出去了。
冯锦曦行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后开门进了书房。
“磨磨蹭蹭的,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啊!”一个黑影迅速蹿了出来,捏着冯锦曦的下巴将人往刚刚合上的门上一抵,阴鸷的盯着她骂道:“你不是说李延年会找你去王府的吗?为何这么多天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冯锦曦显然早已习惯,被这般猝不及防的攻击后都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她盯着冯锦年这张阴柔的面孔,表情软弱而委屈,眼泪慢慢就流了下来:“二哥……你弄疼我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归来
看到冯锦曦流泪,冯锦年不仅不觉得对方可怜,相反却更加厌恶了。他急忙松开了捏在冯锦曦下颚的手,不是怕对方疼,而是怕她的泪水会碰到他。
他嫌脏。
“别叫我二哥!”他低低吼了一句,从怀里掏出帕子狠狠的擦着自己的手。这个妹妹可比当年的冯锦绣难缠的多。若是冯锦绣在这里,看到自己这么糟践她,指不定就要闹起来了。
不过若是冯锦绣,她根本就不会过来。
冯锦曦也不觉得被侮辱了,面前这个男人对庶出的姊妹一直就有着很深刻的敌意。她若是跟对方对着来,就要吃很多苦头;但她若是一直乖乖顺从,这人顶多也就是嫌自己恶心一些,倒是不会再对自己动粗了。
“说吧,李延年那边是怎么回事?”冯锦年将帕子扔在地上,咄咄逼人的问道:“你不是说除了你,就没人能给那个傻子治病了吗?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他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语气既焦躁又不耐。
冯锦曦深深的低下头,藏起眼中的愤恨之意,低声道:“他是宗正府的宗正,这几日册封太子,他事务繁忙,哪里顾得上别的?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都说了,不许叫我二哥!”冯锦年厌恶的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恶狠狠的盯着她说道:“你这些解释,我不想听。贤王府这几日多的是大画师上门自荐,你能确保这些人中就没有能替了你的?不说旁的,那个姓周的女人,不还是比你厉害?”
想到那日在客栈里见到的女孩,他心里便涌起一股浓郁的憎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都是同一个师傅所教,看着那女孩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已经死去的冯锦绣。那个从小就不服从他的管教,总要跟他对着来的贱女人!
冯锦曦听了,不由深深皱起了眉头。确保?她如何能确保呢。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猜测,李延年这么多天不来找她。她比冯锦年还着急呢。
“要不这样吧,我一会儿再画一幅画。让丫鬟拿着送到王府去。”她提议道:“若是王爷收下了,自然会有个传话过来。若是他不收……”
她淡淡笑了笑,有些落寞的说道:“就让父亲随便寻一户人家给锦曦订下亲事吧。”
如果不能嫁给李延年。她嫁谁都一样的。
冯锦年见她不能万分肯定,不由大感失望。这个女人倒是听话,但却是最没用的一个。玩心计倒是玩的好,可那李延年不上当她这心计又上哪玩去!
随手甩了对方一个耳光,冯锦年狠狠骂了她一句:“没用的东西!”然后便将书房门一开,大踏步就走了出去。
冯锦曦捂着脸扑到一旁的桌子上,阳光从打开的房门口照了进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冯锦年的身影在甬道上越行越远,便将嘴里带着腥气的血沫子吐了出来。
自从嫡母去世后,冯锦年便越来越放肆。三个庶女。老大冯锦晨早早就嫁到了北峭,后来又跟着今上回到京城后便封了贵妃,冯锦年根本就磋磨不到她身上去。老二冯锦绣,幼时也常常被这个男人教训,但那时候好歹还有嫡母照看着。冯锦年再过分,也不会像对着自己一样肆无忌惮。更何况冯锦绣十二岁时就被潘大师选中,搬离了冯家。从那时起,冯锦绣的翅膀便硬起来了,整个冯家不说要捧着她,至少也无人敢轻视她。
只有自己,既没有高贵的身份。又没有强硬的名师。便是那生母,也是个蠢透了的。倒不像冯锦绣的生母一样,一辈子跟在嫡母身后小心服侍,死后更是主动殉主,连个遗言都没留下。冯锦年再憎恶对方,也只是背地里骂一骂。却也不曾像对自己一样,厌恶到连一声哥哥都不许喊。
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她慢慢往外走去。阳光很温暖,却照不进她冰冷的心里。低着头出了院子,跟着她过来的丫鬟不敢多问。只是或多或少的会帮着她阻拦一些看过来的视线。
那丫鬟暗暗想道:二老爷脾气暴躁,小姐这样子,定是又吃了亏。
两人一路行到屋子里。冯锦曦终于不再捂着双颊。她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镜子,看到高肿的脸颊上清晰的掌印,拳头便暗暗捏了起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小姐,奴婢给您煮两个鸡蛋来吧。”那丫鬟小心翼翼的说道:“用热鸡蛋滚一滚,再隔个一天就可以消肿了。”
冯锦曦能将自己的伤势露出来,就不怕被这丫鬟看轻。主仆一起生活了好些年,彼此的禀性都是再相熟不过的。
“等一下吧。”她摇了摇头:“你先去房里,将那副牡丹图拿来。”
“哎。”那丫鬟应了一声,进到旁边的暖阁里,取了一个狭长的匣子出来,递到了冯锦曦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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