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几天,左凌天见到南浔的时候要么避开,要么故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南浔虽然对左凌天的种种举措疑惑不解,但一想到再没人来招惹她,对她说那些难听的话就觉得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很好。
“公子夫人让您先回去,说是她已经想到办法了!”
一直在王府不远处窥探的季璃风听了这话,这才收回身子,随着身边的人骑马而去。
屋顶上的积雪被太阳一晒滴答答的顺着屋檐落下雪水来。
不一会屋檐下就积了不少的雪水,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南浔倒是没觉得,她手里揣着手炉只管在屋檐下站着。
经过雪水的洗刷,南浔只觉得空气都变得格外的清新起来。
周丹娘从外面回来见南浔站在屋檐下,数落道:“怎么不进屋里去,站在外面不觉得冷吗?”
南浔站在那没动。
周丹娘又道:“前厅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他来了,问你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南浔只管站着依旧没说话。
周丹娘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想忘记从前的事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的联系,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一会就去同左秉说了,让他回绝了这门婚事!”
许是在外面站的有些久了,身子有些麻木,南浔转身回了屋。
前厅发生的事,又冬已经跟她说了。
季璃风与母亲来王府求婚,说是他曾经与南家有婚约,他从未放弃过对南浔的寻找,这回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南浔自然是希望能够与她尽快的完婚,希望王爷能够应允这门婚事!
左秉对季璃风说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摸不着头脑,他原本以为季璃风是想通过南浔来与他攀亲戚来了,可后来王妃私下里告诉他说,南浔确实是南家的人,只因为后来与南府的老太太之间闹了一些别扭才离家出走,而季璃风始终都没有放弃过对南浔的寻找,既然如今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们也不好再霸占着不给。
左秉听了王妃的话觉得也有些道理,当场便说若是情况真的像季璃风所说的那样,就让他们尽快的完婚。
还是周丹娘当场打断了左秉的话,才没有让季璃风将南浔带走。
当然这些详细的情节都是后来周丹娘跟她说的。
南浔没想到事情过去这么久,季璃风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她站在花架子旁用手扯了扯一根枯萎的叶子,漫不经心的道:“我从百丈崖上跳下去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南浔了,我与他之间更没有情分可言,还请您与王爷说了,就说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既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那么这些就做不了数。”
“既然如此也好!我这就去给他说明了,也好让他死了这份心!”
周丹娘忍着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其实今日季璃风能上门来提婚事,周丹娘觉得南浔嫁给他也好,一来这段时间季璃风暗中没少打探南浔的下落,二来就冲季璃风对南浔的那份心意,周丹娘觉得季璃风对南浔的喜欢是真心的;若是南浔真的嫁给了季璃风,这往后肯定不会受气。
可若是南浔真的回绝了这门婚事,依照王妃的性格她断然是不会让南浔在府里多待的,到时候她肯定会随意给南浔指一门婚事,不管南浔是否喜欢都不好拒绝,如此一来岂不是陷南浔的幸福与不顾吗?若不是她在山上偶尔从杨武的口中听说王妃要把南浔嫁给柳宗,她根本就不可能会来王府。
原本周丹娘还想再劝劝南浔,但她见南浔是铁了心不想再见季璃风只得作罢!
周丹娘走后没多久,王妃那边便又派人来请南浔去前厅。
南浔一到前厅就看见季璃风坐在那不停的朝着门外张望,二人四目刚一对上,南浔便转过脸看向了别处。
季璃风站起身子走到南浔身边道:“南浔好久不见,没想到今天竟会在这里与你相见,我真高兴!”
南浔将脸转向一边,季璃风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虚伪,没想到她躲了这么久,竟还是让他给找到了,当真是晦气!
☆、第123章 恻隐
明天有庙会,?(^?^*),好开森!
南浔一脸茫然的看着季璃风。
“这位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吧!我与你并不相识!”
季璃风一听显然有些不死心,“你怎么可能会不认识我呢?我是季璃风啊!我曾与你有过婚约的,当初若不是因为三夫人的缘故,我与你早就成婚了!你怎么竟然说不认识我呢?”
南浔懒得与季璃风纠缠,直截了当道:“我与你真的不认识!你休要胡说!”
季璃风见南浔不肯与他相认,便将目光对准了左秉。
“王爷,您看……”
左凌天将手中把玩了许久的茶盅往桌子上一放,道:“人家既然都已经说过不认识你了,你还赖在这里作甚!小门小户的倒瞧着像是来这里攀亲来了!这年头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南浔循声看了左凌天一眼,起初她进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若不是听到他说话,南浔还真没瞧见他。
这左凌天一向是最爱嘲讽她的,怎么今日竟一改常态帮着她说起话来了!
季璃风被臊的涨红了脸,他极力辩解道:“我季璃风岂是那种人……她南浔本来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找南府的人来对质!”
坐在一旁的王妃对左秉道:“王爷,既然季公子这么说了,依妾身看不如把南家的人请来问问。若是并无此事的话也好还浔儿清白。”
左秉点头同意了王妃的提议,转身吩咐身边的人去请。
周丹娘则起身拉着南浔挨着她坐下。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很是压抑,几乎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王府的人办事效率就是快。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下人就把南府的大夫人王微璨给请了过来。
王微璨穿了一身普褐色的斜襟小袄,青石色的九折裙,头上梳了一个斜髻,她想必是因为来的比较匆忙,头发上插的珠翠此时有些歪斜。
南浔把王微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当年若不是因为王微璨从中挑拨的缘故,她也不会与老太太之间闹这么大的别扭。更不会因为而选择坠崖来试探老太太对她的心意。王微璨就是一个蛇蝎妇人,如今季璃风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早就与她串通一气。
王微璨朝着左秉和王妃行了礼才直起身子说话。
“南府王氏见过磊王爷和王妃!”
左秉微微皱眉。按理说今日来的应该是南府的当家男人?怎么来的竟是一个女人家!手下的人什么时候办事竟如此的差劲!
想到这里左秉拿眼横了下人一眼。
王微璨道:“恕王爷恕罪,南府的家主已经在一个月前离世!”
南浔听了这话,只觉得双肩因为气愤而微微发颤。
南邵泽的身体状况她是知道了,他一直以来身体都很健硕。几乎从来都没生过什么病,如此健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了呢?一定是王微璨在背后使的阴招,不然的话南邵泽根本不可能年纪轻轻就离开人世。
前阵子她在山里住素白去看望她的时候就曾经跟她提起过南府的事情,说是南邵泽曾经在府里找了几个小妾,到最后皆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府里便有下人说是王微璨从中搞得鬼,只是这事由于没什么证据,也就没人敢站出来指证。
今日看来想必是因为这些事而惹怒了王微璨,所以她才会选择杀人灭口。
好狠心的妇人。如今跑来王府指认她与季璃风的婚事,难道是想从中趁机捞上一把,好彻底的把所有南家对她不利的人都斩草除根吗?
按理说家里刚死了人应该身着白衣裳的。即便是不穿白服那也要在发髻上戴一朵白花,而王微璨从上到下皆无,由此可见南邵泽的死分明就是人为。
南浔暗自握紧双拳,脸色发白的紧紧盯着王微璨,若不是现在不便她真想一拳轮上去打的她遍地找牙。
周丹娘自然感受到了南浔心中泛起的波涛汹涌,起初她还想着把南浔托付给季璃风。如今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的不切实际。若非南浔在南府受了委屈,她又如何会在看到王微璨的时候有这么大的恨意。
王妃唏嘘道:“还望您能节哀。这次请您前来实则是一件小事,季家公子说他曾经与南浔姑娘有过婚约,而南浔姑娘如今是王爷的义女,王爷的意思是若二人真是有婚约的话,就择个良辰吉日让他们把婚事给办了!”
南浔闻言心一颤。
王微璨这时才将目光落在了南浔身上。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南浔才说道:“多日不见真是长的愈发水灵了,果然是人靠金装马靠鞍,瞧这模样倒和从前长的有些不一样了,若不是细看我还不敢认呢?”
南浔见王微璨凑到她跟前来,因为心里对她怀有恶念,所以便往周丹娘的身后使劲的缩了缩。
周丹娘忙把南浔搂在了怀里对王微璨道:“你退后一点,别吓到她!”
王微璨闻言朝后面退了退。
“回王爷的话,南浔的确是与季家公子有过婚约,只怪当初南浔年轻不懂事在一次出外游玩的时候不慎与家里人走散,这些年老爷和老太太一直都在寻她,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来到了王府,幸亏王爷收留,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如今人找着了,老太太和老爷的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