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露出破绽,引苗疆公主出战,为得就是激怒他,刺激他。
阿四打了个寒颤,明明天气又闷又热,他却觉得后背发冷,“如果……如果王七小姐……”
“嗯?”顾天泽挑起眉梢,阿四后退一步,默默退开让人窒息的气场,“奴才说错了。”
“自信过高的白痴才会总想着卖弄。”
顾天泽不屑的撇嘴,抖掉披风上沾得草芥,“别拿白痴同小七比。”
噗通一声,阿四单膝跪地,“奴才知错。”
“拂晓行军。”
“喏。”
顾天泽的身影慢慢的隐在丛林之中,阿四摸了摸额头的汗,刚想起身,顾天泽的余音传到:“倾慕上白痴的人也是白痴。”
噗通,阿四脚一软又跪下了。
少爷这是自夸呢?还是鄙视倾慕苗疆公主的苗人将军?
论长相,王七小姐实在是算不上绝色,才情也不出众,可偏偏……阿四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其实王七小姐还是有很多的优点的。绝不是自家少爷眼光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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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在一处沿河的狭长沙石地上,顾天泽领兵同一大股苗人碰到一起。双方展开激战,含杀声音震天。
苗疆公主果然一马当先。手持鞭子挥舞着,只要国朝士兵被鞭子抽到,肌肤变回溃烂,十分的凄惨,王译信差一点从马上摔下来,强行压下恶心,“顾将军……”
帅旗下,顾天泽在马上挥动配剑。仿佛看不到凶残的苗疆公主,宝剑每晃动一下,便有一队人马不顾生死的冲上去,风吹动的帅旗拂过他冷峻的面容,黑亮的眸子里盛满自信镇定,王译信的心安定了。
跟着顾天泽,没啃不下的硬骨头。
“阿泽……”
王译信突然高喊一声,“你回来!”
顾天泽不再督军布阵,直接纵马直奔苗疆公主,这可把王译信吓得够呛。万一顾天泽被侵了毒物的鞭子抽到怎么办?
“王大人……姑父……”
蒋六郎一把按住王译信的肩头,“我的好姑父,你看明白再往下冲。行不?”
“六郎?”
“是我。”
蒋六郎道:“方才顾将军在布阵,公主已经输了。”
“可是……他万一……”
“顾将军的武艺军中无人不服,如果他在包围完成后都无法擒杀苗疆公主,军中便无人能制住苗疆公主。”
蒋六郎对顾天泽佩服得紧,顾天泽有资本支撑着自己的傲气。
他们急行军这么久,吃了这么多的苦,就是为了擒杀苗疆公主,如果让苗疆公主跑了,顾天泽布置的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王译信挺起身体眼看顾天泽同守护苗疆公主的侍卫战到一起。他手中的银枪每次一次挥动都会带走一条性命,不可战胜……王译信脑子突然浮现了这么一句话。
苗疆公主似被顾天泽的身手吸引。不愿意撤走,直扑过来。
王译信呀了一声。“阿泽……这个公主会不会看上他?”
回应王译信得是,顾天泽越发凌厉的枪法把苗疆公主包裹住,片刻功夫,苗疆公主持着鞭子的手臂被挑到半空中,顾天泽脚下点了点马镫,银枪趁势挑入苗疆公主的发髻中……用了内劲,断臂公主身体飞起,顾天泽抓住她的头发按在自己马鞍前,“投降,不杀!”
蒋六郎缓缓地道说道:“有人看上顾蒋军我不奇怪,可顾将军心比石头硬,从未怜香惜玉过,他除了小表妹谁都瞧不上。”
本是一场遭遇战,因为顾天泽有勇有谋,前面布阵周详,后又亲自擒拿苗疆公主,国朝将士气势大振,相反苗疆人没战法,没统帅,自然一溃千里。
出征的精锐大多是顾天泽训练出来的,多是京城都指挥使麾下,他们更清楚自己年少统帅的心思,投降,不杀?
不过是减少苗士气的‘命令’
趁着苗人犹豫,国朝将士直接杀过去,收割了一片人头。
等到苗人确定投降时,人数已经所剩不多,多是伤残。
顾天泽在侍卫护送下返回军中,把苗疆公主扔到地上,“剥光,谨妨她藏毒,任何人不得接近她。”
“喏。”
“降俘……不必问我,你们看着办。”
“喏。”
众人称喏,顾天泽领兵很少留俘虏,这一次也一样。
王译信见顾天泽安全返回,先是松了一口气,后见苗人降俘的凄惨样子,又听见断臂公主用诡异的音调骂顾天泽……存了一分侧隐士心。
别说,苗疆公主皮肤很白,身材妖娆,又有国朝女子没有的泼辣劲儿,五官也很清秀,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美人。
“顾将军。”王译信被顾天泽冰冷的目光冰住,说不出下面的话,“我……”
“蒋六郎。”
“属下在。”
“带着王参赞清点战场,医治伤患。”
“喏。”
☆、第二百七十五章 捷报(二更)
“顾大人,我……我……”
王译信想说自己并非同情俘虏,而是杀俘不详,有违天和,可惜顾天泽不给他说完此话的机会,策马远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译信感到一股冷意,明明在国朝军中却隐有孤立,格格不入之感。
蒋六郎无奈的抬起手臂,“王大人,跟上。”
直接把王译信拽走,再在原地发呆下去,王译信在军中很难再有地位了。
遵从顾天泽命令,有校尉上前剥光苗疆公主的衣服,王译信嘴唇动了动,扭过头去紧跟蒋六郎。
顾天泽不好色,这一点军中谁都清楚,顾天泽要用公主引来苗疆精锐,又担心公主身上藏毒祸害了军营,身无寸缕再厉害的毒药都藏不住。
“顾大人会把公主关在帐篷里,谁也不敢接近她。”
“我知道。”
王译信随蒋六郎打扫战场,处理伤兵。见到因中毒溃烂的伤兵,王译信心情越发沉重,隐隐有几分后悔。
伤兵中还有王译信认识的人,在急行军中帮过他的将士。
“他们不适合再留在军中,顾大人的意思是让伤兵回川中去。”
“可我还能走,能打仗,我誓死追随顾将军。”
很多只是伤兵不肯离开,围着蒋六郎请命,“我能行,不会耽搁将军的命令。”
蒋六郎眼眶微湿,摇头道:“将军也是为你们着想。”
顾天泽行军如风绝不会留下有伤兵,哪怕再舍不得,该舍弃的也要舍弃。
王译信站在蒋六郎身后,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胸膛中去,伤兵送回川中只能得到一点点补偿……谁都知道这场遭遇战只是小战。不坚持到最后,朝廷的封赏不会落不到提前离开的伤兵身上,即便顾天泽凭着帝宠可以给伤兵多些抚恤银子。平民出身的伤兵也很难有将来。
他们曾经训练得很苦,想着疆场杨威。立功,荣归故里。
如今只怕是……只能拖着一身伤残回乡。
王译信慢慢的后退,远离这群伤兵,他愧疚,他没有脸面再去同他们道别。
小河对岸,国朝将士执行顾天泽看着办的命令……王译信自然听得出苗人的求饶声,想起那些肌肤溃烂只能砍掉手臂的伤兵,王译信红着眼睛操起了钢刀。直接冲上去。
往日只能拿笔的手臂轻轻颤抖着,仿佛不能承受刀剑的重量,举起钢刀半晌也无法落下,王译信算计过人,但真论亲手杀人,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
熟读经史子集,以德服人,仁爱深入人心,他以为自己比那群酸儒更心狠,可在铁血铮铮以杀敌为己任的将士们面前。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
“刀不是这么用的。”
他拿刀的手腕被握住,王译信回头一看,“阿泽?”
“记得汉时曾有过一句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顾天泽胳膊用力,手腕转动,同王译信一起挥出钢刀,噗,正好刺中俘虏的胸膛,鲜血喷出飞溅,王译信穿着的衣服上沾染了一道道血痕,被鲜血刺激。王译信打了寒颤,眼底溢满了血红之气。
“您要想到。如果苗人攻入国朝,他们亦会如此。不想让国朝百姓受辱,就得斩尽不服国朝的逆臣!”
“阿泽。”
“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立刻回川中去。”
顾天泽松开手,后退两步拉开同王译信的距离,不是顾及王译信是小七的父亲,他不会去而复返。
“文臣总是用弑杀来说武将莽夫残忍,没他们的残忍,又何来的国泰民安?师傅……您在京城斗倒了多少人?只是不曾亲自动手罢了。”顾天泽语气极是平静,“论心狠手辣,莽夫比不过总是冠冕堂皇说仁慈的文臣,党争之下死得人绝对不少。”
王译信喉咙干涩,“瑶儿会怎么看待我们?”
顾天泽愣了一会,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链,“只要你我平安,她才不管我杀了多少人。”
“后世怎么说?”
“我在世国朝无叛臣,边疆无战事。”
不服的都给顾天泽杀没了。
王译信释然的笑了,握紧钢刀,“没错。”
顾天泽战死后三十年,边疆太平,万邦来朝。
乾元帝因顾天泽战死杀了很多人,随后身体抱恙,称霸雄心渐少,国朝便以稳固疆域为主,如果顾天泽活着,也许蓝天覆盖下的地方都会是国朝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