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趁此机会多读三年书。把以前的学识再捡回来。
便是他比王端淳晚三年乡试,可在会试上,两人还是同科。
王端淳再有名师指导,也不可能接连通过乡试和会试。
“七妹妹哭得也挺伤心的嘛。”
王芷璇把头上的孝帽向下压了压,对跪在身边的王芷瑶嘲讽道:“不仅把我和哥哥赶走,如今四叔……已经改口叫远方堂叔了。你可真够心狠的,生生的让他做了不孝子!”
“五堂姐节哀顺便。”
王芷瑶懒得同王芷璇废话,这人总是认为一切都是旁人的错。
“你怕了?”
“你有什么值得我怕的?”
王芷瑶冷冷的看着王芷璇伸过来的手臂,“如果我是你,就少些折腾。不过我想。以你的性情岂会放弃?下次我再见你,不晓得还能不能再叫你一声远房堂姐。”
照王芷璇这么折腾下去,王芷瑶很怀疑她还能不能保留良家小姐的身份。
王芷璇慢慢的收回了手臂,同样报以冷笑,“以德报怨,何以报直!七妹妹做得事情,我都记得,想忘也忘不了。”
“这话被你用了,真真是讽刺呢。”
王芷瑶冷笑道:“你的贪心才是你最大的原罪。”
王芷璇反驳:“就以你事事依靠旁人,依靠着顾三少,我看你将来也不会太好了。”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王芷瑶淡淡的回了一句,“你想依靠我爹和顾三少,还没机会呢,我晓得你是羡慕嫉妒恨。如今你纵有绝色之容,只怕连勋贵家门都进不去,还是说你能过继一次,就能过继第二次?你这四处找爹的样子……同美人拜干爹有何区别?如今王家各房头老爷可不敢认下你了,谁沾上你,谁倒霉。”
“你……”
“休要动手动脚的。”
王芷瑶拍掉王芷璇抬起的手臂。
王芷璇捂着红肿的胳膊,转身离去。
“小姐……奴婢看五小姐没安好心。”碧痕略带几分担心。
王芷瑶看了一眼王芷璇离去的方向,“脑筋不清楚,以为谁都会被她几滴眼泪打动。”
“奴婢方才见四爷……”
“不必多言。”
王芷瑶自然知道王芷璇的用意,如今王家男人谁人比得上王四爷?
她选也会选疼了她十几年,对她千依百顺且官运亨通,有血缘关系的王译信。
不过。王芷瑶愿意相信王译信。
男人比女人狠心,哪怕是亲生骨血该放弃也会放弃。
纵使王译信再心疼王芷璇,难道他忘记了内务府顶缸的事儿?
王芷瑶毕恭毕敬的给王老爷上了三炷香。
她对即将如土的老人接触不多,不过她感激老者在最后时候做得决定——出继王译信。
王老爷子早一点杀伐果断。王家也不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其实他还是偏心的,偏心才学极好的王端瀚,只是后来因为王芷瑶搅局,事情逐渐脱离轨道。
王芷瑶磕头后起身离去。
虽然相信王译信,王芷瑶还是忍不住抬脚向曾经住过的院落走去。
果然,在书房面前,她见到了强忍着眼泪,却又表现出无限哀伤思念的王芷璇,以及背对着她站立的王译信。
背对着。王芷瑶无法看清楚王译信的神色变化。
她给碧痕使了一个眼色,主仆两人躲进一旁的灌木丛中。
“爹……”
“我不是你爹。”
王译信冷然的回道:“你也从没把我当作父亲。”
王芷璇抿了抿发鬓,宽松的袖口露出了被王芷瑶打红的手臂,含泪呜咽道:“我晓得您怪我,怨恨我。有些话本来我想烂在肚子里,不愿意再提起,宁可被您误会且恨着,我也不想再给您增加烦恼,我……女儿只想爹能过好日子。”
泪水在她红肿的眼圈里打转,消瘦的肩膀似不能承受伤痛般轻颤,一身宽松的麻衣孝服显得王芷璇此时清丽无双。俏丽得如同佛前宝莲一般纯洁,无垢。
若想俏,一身孝。
王芷璇把这句话的精髓发扬到极致。
纵使王译信……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的恍惚。
不过,他毕竟两世为人,恍惚也只是一瞬而已,随即苦笑道:“你让我多留一分好的念想不行么?非要把一切都打碎?”
“爹……”
“我说了。别叫我!”
王译信转身道:“如今我的女儿只有一个——瑶儿,她才是我女儿。既然你不想我为难就别再说了。”
再说下去,只会让他觉得王芷璇虚伪至极。
“七妹妹并不是你的女儿!”
“……”
王译信目光深沉了几分,盯着旁边的灌木丛,藏头露尾的小丫头。心里定是担心的不行,还偏偏似中了‘计策’一样,想看他怎么做。
瑶儿让他越发的心疼。
“爹,七妹妹真不是你女儿,她是……她是……你也有过神奇的经历,怎么就不明白,她的性情同原本的七妹妹一点都不像,您宠错了人,她是……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鬼魅。她是来报复的,报复我,也报复你,甚至让我们本是相亲相爱的父女互相敌视。”
“你我之间的敌视不是因为瑶儿。”
王译信回头,再次打量了王芷璇一眼,“你想要得太多,我给不了。我能给的东西,从来就不是你最需要的。既然你也说我有了神奇经历,你怎么有脸再说这些?我以为以前的事情足够了,王芷璇,足够了!”
“爹……”
“瑶儿的性情我比你了解,她就是我女儿,想要补偿且护着她一生的女儿。别怪我心狠,不顾你的死活,一切到此为止,你再恶意中伤瑶儿,连面子上的情分我都不会再给你留,做过我最疼女儿的你应该明白,我对任何欺负我女儿的人是如何的绝情冷酷。”
☆、第一百六十章 冲撞(二更求粉红)
王四爷把这句话说得霸道无比,一改平时慢吞吞的文雅作风。
可这句话也是实话。
王芷璇感触最深,上一世王译信的确为了她敢同任何人为敌,当永安侯夫人看不起她时,也是王译信出面摆平了永安候夫人。
为什么要想起过去的事情?
王芷璇眼见王译信走到灌木丛旁边,把躲在暗处的王芷瑶牵出来。
他心细的为爱女摘去头上的树叶,扶正王芷瑶的钗环,因为背对着王芷璇,看不到王译信的表情,然她能感受到王译信一片赤诚的疼爱女儿心思。
阳光洒落在他们父女身上都格外的柔和。
王芷璇却如同被炙热的光芒照射过一般,遮住了眼睛。
“你偷听?”
“啊。”
王芷瑶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万一王译信问她是谁,该怎么回答?
“傻丫头。”
王译信笑着道:“爹怎么会再信她的话?瑶儿就是我的女儿呐。”
王芷瑶眼睛有点酸涩,虽然她总是说不在乎,王译信是原主的爹,可在陌生的国朝,她心底也隐隐期盼着有爹疼。
毕竟以前她就是父母,兄长宠在手心的娇娇女。
“回去罢。”
王译信晓得瑶儿羞涩了,不敢碰触女儿的手臂,男女有别,可不能让瑶儿被人议论。
王芷璇眼看着他们父女一起离去,恨得直咬牙,好像自己有做了活雷锋,如果不是她……王译信和王芷瑶之间不会有那么淡淡的父女情。
又踩她上位?她怎能甘心?
“小姐,小姐,夫人寻您。”
“寻我作甚?不是有亲生闺女吗?又想折腾我……”
王芷璇停住了口,既然王译信不心疼自己,可以寻心疼自己的人。
四皇子闭门思过,她是见不到的。
如今的局面也没给她留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王芷璇问道:“永安侯世子随着永安候夫人来祭奠祖父?”
“奴婢听说了此事。如今侯夫人已经被老夫人请去了。”
“永安侯世子呢?”
“有几位少爷陪着,瀚少爷也在。”
“难怪母亲叫我!”
纳兰氏是怕她出面把王家其余小姐都比下去。
王芷璇目光闪了闪,道:“先去厨房,我给母亲熬得汤药快好了呢。你给我哥哥送个消息,无论他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永安侯世子留在府上半个时辰。”
永安侯夫人为何会来祭拜王老爷子,王芷璇挺纳闷的,没听说前世的婆婆同王家有渊源。
不过此时最要紧得是迷住永安侯世子。
其余的事情暂且放在一旁。
王芷璇是最了解永安侯世子性情的人,前生她让丈夫一生痴恋,今生纵使少了王四爷在旁帮忙,她依然可以让永安侯世子痴恋于自己。
原本永安侯只是王芷璇最后的保底选择。
毕竟永安侯世子文采出众,但在仕途上的野心并不足,性情太过寡淡。纵使情浓之时,表白也很清淡。
京城里比永安侯地位高的勋贵人家有很多,重生后王芷璇可选择的人也很多,省得再有几个贵胄子弟感叹恨不相逢未嫁时。
如今永安侯世子是她唯一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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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译信已经被王老爷子出继外房,按制只需要服丧三月。
他做足了规矩。上书为王老爷子服丧。
朝廷的大臣把目光集中在吏部推官位置上,乾元帝同意王译信服丧三月,也为他保留了推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