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如道:“请父王指点迷津。”
“黎郡周围大片地区的春旱,你应该已经知晓了罢?”
酒如颔首:“多位大臣上疏请命,要求朝廷派人前往黎郡治旱,此时我也十分的头疼,至今未能想出好的解决办法。”
“我赵国地处雁南河以北,北部几乎每年都会发生春旱,确实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今年尤其严重。”赵王道,“你若是能抓住这次机会,救千万人于水火,日后不论如何,都不会再有你的闲话。”
酒如沉默了一下,抬头对上赵王的双眼,问道:“何时动身?”
赵王眸中掠过一抹欣慰和赞赏的神色,道:“你若是能准备好,三日之后便动身。”
“好。”
赵王颔首:“需要朝中哪位大臣与你同去?”
“既然是治旱,便请父王派一位工部有一点经验的臣子与我同去便好了。”酒如笑了笑,道,“我带着式微在身边,应该不会有其他问题。”
赵王答应了。
然后第二日,赵王便在朝堂上点名工部侍郎李文靖,随如珺夫人一同前往黎郡,体察民生,整治旱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想出来一个名字:祝酒辞、致酒辞、行酒令、酒宴天成、夏自成蹊……你们选一个吧!有其他建议的一定都要告诉俺!摸摸大!
☆、下马威
赵王深知,战时后方最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稳定人心。此番北方春旱来势汹汹,土地皲裂,播种下去的春苗皆无水给,连百姓家畜的饮水都出现了问题。倘若要前线的将士没有后顾之忧,便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旱情。
工部侍郎李文靖,在朝中并不算很大的官,但酒如之前批折子的时候,这个人的名字出现的频率却异常的高。并非是其他大臣的折子里有提到此人,而是,此人写折子的频率委实非常人所能及。酒如几乎每日都能收到此人的两三封折子,看那热情和字迹,她觉得应该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而折子中所述的基本上与北方民情有关,不仅是重视旱情,而且均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
酒如想起来,晏溪曾经也同她提过这个叫做李文靖的人,此人颇具才气,是极具潜力的一名官员,但由于出身寒族,且对于结党之事丝毫不曾理会,因此在朝中的人缘并不是太好,但能够凭一己之力在这个年纪便坐上工部侍郎之职,已是相当不简单。
赵王此番能挑选出此人与她随行,也是颇费了些心思的。
晏溪虽然人在边关,却对于酒如身边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酒如甫一受命前往黎郡,第二日便收到了晏溪的飞鸽传书,当下便晓得此事也有他在里头安排。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晏溪与酒如的书信往来中皆隐去了一切会暴露身份的词语,就像是远在边关的将士与留守家中的妻子的寻常通信,酒如将与他的信件全部一封一封地保存好,无聊的时候便拿出来看看,虽然人并不在身边,但这样也有家的感觉。
晏溪提醒她,李文靖此人为人刚正不阿,腹有诗书,且年纪尚轻,难免有些傲骨与傲气,酒如若是与他相处得不愉快,最好还是忍让一些,但若她有那个本事将他的傲气打压下去,这对他日后的前程也是一件好事。
对此酒如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横竖她是去治理旱情的,只要此人有真才实学能将事情办好,其他的她都不会太在意。
于是,三日之后,打点好行装,酒如便带着宜欢和式微,并着一小队赵王派遣的侍卫,于辰时末驾着马车来到了宫门口。
被赵王钦点随行的工部侍郎大人,已经早早地等在了宫门处,见到一辆车角上挂着金穗子的马车行驶出来,在自己面前停下,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下官工部侍郎李文靖,见过如珺夫人。”
酒如坐在车里,听见外头这一声,眉头微动。此人声线果真是十分年轻,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的年纪,听起来清朗顿挫,不卑不亢。
“李大人不必多礼。”酒如坐于车内道,“王上钦点李大人随行前往黎郡治旱,想来是对李大人颇为器重。此番出行,我还要多多仰仗大人才是。”
李文靖眉头动了动。他虽然未曾与宫中内眷打过交道,但也晓得如珺夫人在宫中甚至是整个赵国的地位有多高,他不过是一个礼部侍郎,酒如大可以在他面前摆足架子,然而她却并未用“本宫”自称,而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我”字,弄得他一时猜不透她是有意在他面前放低姿态,还是为了拉近关系特地改的口。但李文靖此时绝对猜不到,酒如即便在宫中也从来都不摆架子,即便与宜欢宜宣她们相处都是以你我相称,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
“夫人折煞下官了。”李文靖低着头道,虽是恭谨,语气中却丝毫听不出恭谨的意思来。
骑着马立在马车旁边的式微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他是晏溪私人亲卫,除了自家的主子,见了谁都不需要行礼,这李文靖对夫人不敬,若是再过分一些,他不介意给他一个教训。
酒如在车中咂了咂嘴,这李文靖果然如传闻一般有一些傲气。为官者,最忌目中无人,若是恃才傲物,恐怕树敌众多,更会坏了大事。倘若要让此人日后能顺顺利利地为晏溪所用,看来这一路,真得好好杀一杀他的锐气。
宜欢从车厢内将窗帘撩起,春寒料峭,外头的风吹进马车,微冷。酒如拢了拢袖子,侧过脸,望向那车外看过来的李文靖。
样貌倒是生得不错,有点儿小白脸,眉宇间似是颇有气度,倒也让人不觉得孱弱。
李文靖立于车外,见那车帘撩起,下意识地看过去,目光触及酒如的面庞,仅仅与她对视了一瞬,便迅速地低下了眼。在世子与如珺夫人加封大典上,他曾远远地看过这位从姜国远道而来的九公主,但当时她装扮得隆重,因此未能记住她的样貌,而此时仅仅是一瞬间的露脸,在这料峭春寒中,那不施脂粉却如皎月般秀美的面庞,眉眼暗藏水波,明明是为人妇的装束,却仍有一丝掩不住的孩子气,明媚非常,但那眼中若有若无带着的一丝冷意,却让他不由得心头一凛。
他忽然想起来,姜九公主嫁过来的时候,才是十六岁,这在王室之中也算是十分年轻的年纪。心中掠过一丝不屑,王上竟然派他跟随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去治旱,恐怕到头来办事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
酒如坐在马车中,通过车窗看着李文靖低下头去,望不见他的表情,却大抵能够猜到其心中所想,目光不由得再冷了几分。
“李大人。”酒如淡淡道,见李文靖抬起头来看向她,自己却将目光挪开,望向前面的路,再无客套,“李大人已于宫门等候多时,天寒,唯恐伤了大人身体。巳时已至,出发罢。”
“是。”式微驱马向前,直直路过李文靖身边,对着队伍最前方的亲卫扬声道,“出发。”
酒如在李文靖的脸上看见了一瞬间的错愕与尴尬,哼笑了一声,让宜欢放下帘子,任由李文靖站在车外一边,队伍从他面前驶过。
宜欢将糕点搁在小茶几上,送到酒如跟前,笑着问道:“夫人好难得摆架子,这李文靖真是不知好歹,让夫人生气了。”
酒如拍了拍脸,让自己僵硬的面部松弛下来,道:“我倒是没生气,只不过这一路要与他同行,总得让他知道谁才是主子。”
宜欢吐了吐舌头,道:“可是,奴婢觉得夫人还是心肠软了些。恕奴婢多嘴,夫人平时不摆架子,那是因为紫竹轩的下人都是精心挑选过的,不必夫人来发脾气。若是真想要镇住底下人,还要拿出王后的气势来才有用。”
“王后?”酒如愣了愣,“你说的是流瑛夫人?”
宜欢点点头,道:“流瑛夫人管理后宫的手段可是很有一套呢,底下人都不敢触犯她的威严。夫人,您可别怪奴多嘴,您是铁定的下一任王后,日后亦要掌管后宫诸多事宜的,这几年虽然有四公主帮着您,但四公主在宫中不得人心,况且她总归也是要嫁人的,不能一直帮着您,这些事情啊,最终都是要靠您自个儿的。不是奴婢多心,底下的宫人也常常议论呢,说夫人您的脾性太好了,对下人没有一点架子的,这若是日后做了王后,各宫中的事情必然繁杂,唯恐压不住底下人呢。”
酒如沉思片刻,笑了笑:“既然你们都觉得该威严一些,那便先拿这次出行试试手。其余的,日后再慢慢练罢。”
作者有话要说:
☆、行路
担架来来往往,上面躺着受伤的士兵。存活下来的士兵们有的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拿着水囊相互捶肩揉腿,有的累极了回到营帐睡起了大觉,有的陪在受伤的战友身边,等待军医治疗。刚歇战的军营没有校场上练兵的声音,一切都是在低声细语中进行的,即便打了胜仗,但总有许多死去的将士和刀枪上沾染的鲜血为军营的气氛添上几分肃杀与哀戚。
帅帐中,吕湛用抹布抹去脸上已经干涸的鲜血,活动活动了臂膀,咂咂嘴道:“这一仗打得累死累活的,少爷我都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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