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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 (白粉姥姥/意迟迟)


  明明,他们母子,才该是燕家的主人。
  时至今日,她亦从未更改过自己的念头。
  她俯身,重重磕了个头。
  燕淮走至佛堂门口时,瞧见的正是这一幕。
  他幼时,乳娘还好好活着,偶尔会搂着他,贴在他耳边轻声叨念,小万氏生得同大万氏不像,身形却接近,若只看背影,换了一样的衣裳,总是叫人认错。
  他从没有见过生母大万氏,小时候便总凝视着继母的背影,想着生母该有的样子。
  曾几何时,他是真的几乎将小万氏当做了生母。
  他立在门边,束手看着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的妇人,微微失了神。
  案上燃着的香烛,青烟袅袅,蓦地“噼啪”炸了下。
  小万氏身子微微一哆嗦,旋即猛地转过头来,看到燕淮,她苍白不见血色的面上竟露出个笑容来。
  燕淮微怔。
  小万氏则牢牢盯着逆光而立的少年,笑个不停。
  一别经年,她的霖儿,想必也快有这般高了吧。
  转瞬间,她泪如雨下:“你生得倒是好,眼耳口鼻皆像足了你母亲!”
  燕淮蹙眉,沉默不语。
  “呵,你且等着,等到霖儿回来,看你还敢不敢关着我!”小万氏抬手,重重一抹泪。
  燕淮垂眸,“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究竟为何这般恨我……”
  话音未落,小万氏双目噙着泪水,尖刻地大笑了起来,指甲嵌进蒲团里去,咬牙切齿地道:“你问我为何这般恨你?我凭什么告诉你!凭什么!你不如去死吧,死了就能见着你那好娘亲了不是吗?等见着了她,你尽管去问便是了!你去问啊!”
  说着,她又颓然伏在了地上,喃喃念叨着:“我凭什么告诉你……小贱种,凭什么……”

第270章 谎言

  留得长长的指甲一道道划过地面,发出尖利而刺耳的声响。
  小万氏发髻微散,时而悄悄抬眼望向燕淮,眼中皆是毒辣之色。她哭得叫人心酸,神色间却丝毫不见可怜之状。
  过得片刻,她忽然又慢慢地坐正了身子,束手在膝上,红肿着眼睛噙着未落的泪珠,道:“你不会得意太久的!”
  燕淮往佛堂里迈了一步,跨过门槛,朝着小万氏走近。
  佛堂里的光线本就幽暗,此刻门前挡了个人,便愈加昏暗起来,加之燕淮逆光而行,小万氏一时间看不清他的脸,不由惊慌起来,自蒲团上站起身来,急急往后退去。她的手撑在了搁着佛龛的案上,五指用力,按得极紧。
  说到底,她也是怕的。
  “你终于还是想杀我了吧?”小万氏桀桀怪笑了两声,隐在迷蒙的昏暗中,隐约不似人声。
  然而说着话,她按在案上的那只手,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朝着后头的七枝烛台伸去。
  蜡烛还燃着,灯芯劈啪作响,红彤彤的蜡油,蜿蜒而下。
  她像是一只虎视眈眈的兽,盯着猎物靠近。
  可燕淮却在两步开外停下了脚步,束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万氏愣了下,忍不住急了,用话激他,道:“怎么,你是怕了我不成?”
  话音落,见燕淮依旧站在那,不动如山,她不禁有些疑惑起来,手指轻颤,鬓边散发被风一吹,黏在了生了汗的面上。
  “你母亲死的时候,你尚不足两岁,许多事怕是都早就不记得了吧?”她的手,已经握住了烛台,“她至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你!还有你那个一出世就没了气的妹妹,她更是连问都不曾问起过……你怕是连自己曾有过妹妹也不知……你母亲心中无你,你爹心里难道便有你?他亦从未正眼看过你!这么多年来,是我含辛茹苦将你养育成人!你如今,竟敢将我软禁在府里,同畜生有何区别?”
  说话间,她的气息渐渐平复下来,不看眼神,倒真像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口中问出的话,亦是这般不平。
  燕淮忽然笑了,笑得俯下身去,抱着肚子放声大笑。
  小万氏唬了一跳,猛地抬起一手来伸出手指直直指着他:“你笑什么?”
  燕淮不言语,只笑个不停。
  冷寂的佛堂里只有他的笑声,绕着横梁盘旋不去。
  小万氏面色陡变,怒斥:“别笑了!别笑了!不准再笑了——”话音未落,她抓住烛台就要往燕淮身上扑。
  然而二人之间相距两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妇人,焉能如愿碰到燕淮。
  恍惚间,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站在那捧腹大笑的少年便从她眼前消失了,身形极快。
  等到小万氏察觉,已是来不及,她手持烛台踉跄着朝地上扑了下去,烛台坠地,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上头燃着的蜡烛转瞬间摔在地上断成了几截。火苗微弱,挣扎着燃着。
  小万氏发出一声痛呼。
  原是烛台坠地的刹那,蜡油泼洒,滚到了她面上发上。
  好在上头积蓄的蜡油并不多,只烫到了她的左边脸颊靠近下颌的那一块地方。
  但蜡油极烫,倏忽便在她苍白的肤色上烫出了几粒鼓鼓的泡。
  她颤巍巍地伸手去摸,疼得厉害,无处发泄便又似溺水之人在水中挣扎起浮,扬起脖子,用仇恨的目光四处搜寻起燕淮的身影来。
  一扭头,她的视线里便多出了一抹绛紫色。
  刺眼得很。
  她忍着疼痛,对他怒目而视,嘴角翕翕,因牵动了下颌处的烫伤,疼得不敢立即开口痛骂。
  在她仇视的目光里,紫衣少年的笑声渐渐止住了。
  他迈开步子走近,蹲下身子,带着悲悯之色看着她。
  小万氏瞧见,迷迷糊糊忘了疼。
  这是怜悯?
  是怜悯?!
  他算什么东西,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当即,一阵汹涌的怒意涌上她的心头,她扬手便要去扇燕淮的脸。
  可手指尖尖还没探出去两寸,她的手腕便被擒住了,卡得死死的,叫她动弹不得。
  她咬着牙,胡乱叫骂起来,披头散发活像个市井泼妇,“小畜生,你是不是想打我是不是?你也配站在我跟前?你母亲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也不过就是只畜生,锦衣玉食供着养大的狗东西罢了!早知如此,我合该将你养在马厩里猪圈里!”
  燕淮听着,却始终神情自若,仿佛根本听不见她的话。
  小万氏骂了一会,有些力竭,语气情不自禁软和了下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直像个哑巴似的不开口不说话的燕淮,低声道:“母亲,我一直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也有你全然不知的事呀……”
  尾音拖得长长的,似长叹了一声。
  小万氏不由噤声,神色匆匆变幻。
  “我妹妹,活得好好的,活得比你好。”
  小万氏吃惊地抬起头来,厉声断喝:“不可能!我亲耳听见接生婆说孩子一落地就没气了!”
  虽已是十数年前的事,可那一日的事,她此刻想来,仍历历在目。
  大万氏生燕淮时,便艰难,落下了病,身子一直断断续续不曾痊愈。
  大抵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病中怀上了另一个孩子,结果生产时难产血崩,止也止不住,死在了产床上。
  她断气的时候,孩子还在腹中。
  产婆当机立断,剖开了她的肚子将孩子取了出来。
  可那孩子,已然浑身青紫,死在了娘胎里。
  小万氏牢牢记得那一日,记得自己听到她们母女双亡时,有多欣慰。
  可是十几年后,燕淮却当着她的面说,那孩子还活着,她焉能相信!可念头一转,她忽然懵了下。
  昔年她乃是未嫁之身,不得入产房陪同,亦不曾亲眼见过孩子的尸体。
  难道——
  真的还活着?
  念头一起,小万氏立觉心潮起伏,浑身颤栗,满头大汗。
  “父亲到死都瞒着你,母亲,他从一开始,便没信过你。”燕淮松了手,“你若不说,我倒还真不知道,原来至始至终,他都提防着你。”
  小万氏面如土色,心跳如擂鼓,强自辩白:“你胡说,是你在胡说,人死不能复生,那孩子分明是死了没错……”
  燕淮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了声:“倒不如,您去地底下亲自问问父亲,这事是真是假?”
  小万氏蓦地抬头朝他看去,目光如炬,熊熊燃烧。
  这是她方才送他的话,要他去地底下问大万氏,如今他生生将这话送还给了她。
  小万氏心头震动。
  若那孩子一直还活着,那她这一生,岂非就是个笑话?
  小万氏重重咳嗽起来,一口血呕在了地上。
  耳畔有脚步声远去,她吃力地循声望去,只瞧见一抹绛紫色的衣摆擦过门扉,消失不见。
  她身子一僵,颓然俯首,磕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菩萨……菩萨……”
  与此同时,出了佛堂阔步远去的燕淮,并没有回正房去,而是直接去了成国公府的西北角。
  西北角只有一处院子,名为宁安堂,是燕娴亲自取的名。
  燕霖被送离京都,小万氏被软禁,万家没了声息后,燕淮便将燕娴给接回了府。
  于燕娴而言,成国公府却并不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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