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进军准噶尔也不像历史上那样,上命廷臣集议时大学士朱轼、左都御史沈近思、副都统达福等皆反对,反而众志成城,雍正很顺利地发京师八旗兵、车骑营兵九千、奉天等处兵八千八百,以巴赛为副将军,顺承郡王锡保掌振武将军印,陈泰、衮泰、石礼哈、岱豪、达福、觉罗.海兰为参赞。另调将各领几路蒙古兵一同前往……
云珠思来想去,要想立功就不能让这次出兵因噶尔丹策零上表请献青海叛军首领罗卜藏丹津使得雍正下令缓进兵,召岳钟琪傅尔丹同诣京师议军事,后又将大军遣还。拖到雍正十年,因傅尔丹冒进,大清北路大军进攻准噶尔大败。
年中,廷议前她就暗中让叔貂将她结合历史的可能性分析送到了马齐李荣保手上,廷议时将可能出现的问题列举出来——当然了,傅尔丹冒进不可能说,但可以说准噶尔可能会放假消息或者对朝廷假意妥协以换取备战时间等等……以富察家立根军中的背景说出这些顾虑是很合理的。
雍正早对准噶尔藏匿罗卜藏丹津,他屡遣使索献,策妄阿喇布坦亦遣使请和,久议未决,到策妄阿喇布坦死,他儿子噶尔丹策零屡犯边……耐心尽失,马齐的这种种推测正合了准噶尔反复不定的叛逆心理,见朝中上下坚定了心打这场战不由也信心十足,决意不将准噶尔打残打死是不回军的,当下与众多将领讨论了种种可能出现的问题及应对方法后,大军是气势如虹地出发了。
他对富察家的支持及表现很是满意,想着富察家是有底蕴的著姓大族,可马齐已老,李荣保无心政事,便将傅清、傅恒放到了两路大军之中,打算将富察家年轻一代历练出来,将来可为弘历肱股之臣。于是便出现了傅恒跟弘历被遣往西路军的岳钟琪帐下;傅清也调到了北路大军傅尔丹帐下听用的情况。
“夫人不必担心,别说朝廷这次兵将尽出,家里也给他们安排准备好了一切……若还不能成事只能怨上天,怨他们命不好。”李荣保淡淡道,“生在我们这样的家族,除非庸碌隐忍,不然上战场就是必然的事。”
瓜尔佳氏无语。她也是爽利的人,怎会不知忧虑无用,只是做母亲的难免牵挂骨肉罢了。
“不如我同额娘到岫云寺上炷香吧?”
“好好,这主意好,喊上尹兰(傅清妻)一起去。”瓜尔佳氏觉得这主意不错,“什么时候好?”
云珠笑道:“反正今天是不行了,待我跟皇额娘告一声再说。”
……
瓜尔佳氏与李荣保相视一眼,哎,女儿一嫁人,就变成了别人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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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再过几日大军就要出发,我们也去准备准备。”弘历拿着云珠给自己特别做出来的满州燧囊喝了几口水,又小心地放好。
这个皮制燧囊令他不时想起除夕时与云珠在堆秀山上看烟火的美好回忆,让远离京城的他仿佛有种与她两地相思,她在家中等着自己回去的温暖,更时时让他不忘皇祖起事前居于关外的艰苦奋进。
“是。”傅恒对某人时不时让人牙酸的行为已经麻木了,若不是怕被强抢,他真想将姐姐暗中塞给自己的养身果子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想起姐姐担忧自己在战场受伤调养不好会在身体里留下暗伤的担忧,傅恒就觉得心中暖融融的,姐姐最爱的人还是我,姐夫……你还有的努力呢。
看来有幼稚想法的也不是弘历一人独有就是了。
一前一后,两人驰回军营。
“奴才见过四阿哥。”弘昌弘暄几人远远就见弘历跟傅恒飞驰过来,上前行礼,弘昌笑道:“四阿哥好兴致。”
“嗯,跟春和去跑了一圈,岳总督的新政推行得不错啊,尤其是摊丁入亩,是根据了甘此地的实际情况实行的。”弘历将缰绳抛给上前的侍卫,眯着眼瞅着这几位,“你们这是到哪?”
“刚从大将军那儿了解前往西藏的行军路线,看看能做些什么。”弘暄大咧咧地回话,心中却有些警惕起来,这四阿哥看来也不是只会读书的皇子啊,如果他到这里除了熟悉军务还能不时去关心了解岳总督在川陕推行新政的具体情况……看来以后要离理弘皙弘昌他们远一些了。他阿玛好不容易才给放了出来,他可不想再轻易陷进去,从龙之功是好,那也得有命领才行!
76、谋夺(上)
“有什么特别的?”弘历请他们们几个进帐用茶。他跟傅恒早就清楚岳钟琪的打算,大军直逼准噶尔,屯驻巴里坤,一路稳扎稳打,逐步推进深入,这种战术,确实适合不熟适西藏地形气候的八旗兵绿营兵。蒙古兵虽然好些,毕竟是满蒙将领共同节制,不止指挥上的灵活性受滞,各部到时是不是尽力出战都是一个问题。
弘昌满脸地不以为然:“本来还以为大将军领军有多神呢,也不过如此。”
“何必管这许多,到时我们上阵多杀几个叛贼就是。”弘晫向来心思多,不服同胞兄长能得封世子,这次是打着建功立业的想法来的。不过他比弘昌精明一点,知道自己在兵事上见解一般,就算领兵说不定反会铸下大错,想着反正皇上也有抬恩的意思在里头不然不会一反先前的压制让他们这些宗亲上战场,只要自己不犯错顺顺利利支持到最后总是能封个什么爵的。
傅恒眉头微皱,遂又恢复了无波的脸色。
弘暄性子粗中有细,暗暗记在了心里,他可从不少(堂)兄弟打听到,傅恒能在上书房如鱼得水,靠的是他出色的才华,不仅书读得好,身手也是难有敌手的,听说四阿哥几次差办得好也是多亏了他,这样的人,本事定然不差。瞧他这模样,显然是极认同岳大将军的行军部署的……嘿,弘昌这是闹了笑话还不自知。想到这里,他更是坚定了万事不出头,多看别人的行事,岳大将军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来,不败将军的威名总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弘历将众人的反应收在眼底:“西藏地形气候我军不熟,到了那里更是消息可能被截或混淆,我军兵力又倍之,正该如此堂堂正正,以气胜,以力胜,何必搞什么奇胜之法,一不小心反被对方所趁……”
皇父本是他们这些阿哥上战场历练可不是让他们来捣乱的。
弘昌想不到他会这么直接驳了自己脸面,脸色一僵,随即又装着不在意地模样掩饰过去。他的阿玛是怡亲王,位高权重,这些年他在外头哪个宗室阿哥不多给几分颜面,偏偏在四阿哥弘历和弘晈面前受到压制,心中很是不服,论起嫡长贤能,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么嚣了?!一时又想到理郡王同自己说起的话,心中不由更加火热:若真能成事……到时自己是何等风光?!至少也跟阿玛在皇伯父跟前一样……
承乾宫
熹妃照着镜子,将头上的梅花簪换了个位置插好,抚着柔滑的脸颊笑盈盈地说道:“这样是不是好看多了?”
负责给她梳妆的春蕙忙道:“是呢,这么斜插着果然比方才正戴着好,娘娘真是越变越美了,这皮肤光滑柔嫩的,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比不上。”
熹妃心情好,闻言故做不悦地道:“我可不敢跟十几岁的小姑娘比。”
春蕙巧嘴,笑道:“哪里能比,她们可没娘娘这雍容华贵的气度。”
“瞧瞧,这嘴儿可是吃了蜜了!”熹妃笑容满面,“行了行了,赏你支金钗,再给你说下去,你主子我都返老还童了。”
春蕙也不客气地谢了赏,只嘴上还不依,“奴婢说的可是实话,秦嬷嬷、春兰姐姐,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俏皮耍赖的可爱模样像只喜鹊似地讨人欢喜。“对对对!”春兰笑着拿指点了点她的头,“有赏还不够你闭嘴的。”
“时间过得可真快。秦嬷嬷,记得我们初进宫时她们才十三、四岁的模样吧?”那时的春兰跟春蕙还只是她身边的二等宫女,豆蔻年华,爱笑爱闹,整日喜喳喳地讨她欢喜……一眨眼,她们也都二十出头了,已成了她身边得用的女官,该给她们指人家啦。只是,新提的女官只怕服侍得不如她们好,还是等培养的上手了再说吧,到时再给她们一人一份丰厚点的嫁妆就是。
“主子的风采却越发好了。”秦嬷嬷含笑应着,想着,四福晋孝敬上来的玉兰果果然有美容奇效,瞧主子这容光焕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当只有二十几岁呢,若是继续用下去,哪天也能跟四福晋一样不用上妆也可以有光滑如玉的肌肤吧。
春兰春蕙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她们宫外的父母兄弟待她们挺好,并不想留在宫中当嬷嬷,如果不是为了得恩典早日放出宫何必争上游这么卖力侍候主子,安安生生找个偏僻的宫殿混到二十五岁不是很好?!要知道越是贴身服侍的奴才对于阴私之事就可能知道得越多,下场也不定能得好,所以小选进宫的包衣奴才大多是很清楚自己目标的。
秦嬷嬷瞧在眼里,含笑的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她是知道熹妃的,春兰春蕙侍候得越好,她是越舍不得她们的。若有心放她们出去,她也会自己施恩,哪轮得到自己上前替她们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