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对呀,他长什么样子?”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呀?不会是他的妻子吧?”
“他有妻子了吗?”立刻有女子发出惨叫,就好像听闻爹娘死了般。
凤欢颜的眸中出现一抹调皮,“没,没有!他这么神秘又潇洒的男子,怎么会有妻子呢?你们想看到他的真容是不是?特别想看到是不是?”
“是呀是呀!快告诉我们,怎样才能看到。”
“当然是——”
凤欢颜道:“当然是谁出的银子多,就让谁看到了!”
“我出一百两!”
“切!我出一千两!”
“我出两万两!”
这个声音清脆又嚣张,众人暂时安静了些,虽然他们都是豪门贵胄家的小姐,但是真正能拿得出大笔银两的人,还是极少数的。以女子现时的地位,怕是要变卖许多金银手饰,才能换了些银两,人家能出两万两,也证明这事和其他人没多大关系了。
凤欢颜看向人群中那个喊出两万两的女子,她有着一张娇俏明丽的脸,特别是那双清亮的眼睛,如同远山的风,又像是初升的太阳。
耳旁一缕自然卷的头发,使她更显得与众不同。
“洪小姐?”
洪婵微微一笑,向凤欢颜福了下身,“正是。”
她非常清楚凤欢颜是微服出宫,所以没有行正式的礼。凤欢颜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呵,洪小姐果然大手笔,好,就说定了!既然你有两万两,我自然必须得让你见到他的样子。”
二人搭上话,别的小姐们便知已经没有希望,只得沮丧地散开。
洪婵道:“附近有个茶馆,是我爷爷一个好朋友开的,也算是百年老茶馆了,后院环境清幽,不如我们去那里坐坐。”
“也好。”
这二人往茶馆走去,凤欢颜只是想找个地方等着慕风,却不知道此时,慕风已经身处极度的危险中。
他与凤欢颜说过话,再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疯跑出很远,他只能在后面狠追,直到马车驶出奉京城外,往荒凉的郊外而去。
马车一直不停,疯了般的往西窜去,经过一片绿色的草地,还是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慕风的心蓦然下沉,再继续往前,便是西壁涯,咬咬唇,他足下发力,如同一只凌空而起的猛虎,直向马车扑去。
与此同时,车内滚出两个大汉,二人落地后,才发现后面有人追来,对视一眼,顾不上什么,便一起往不远处的树林里跑去。
马车将要冲下悬涯,眼见着前方深不见底的沟壑,段樱离心头一凉,万万没想到,再世为人,性命却莫名其妙断送在这里。
千均一发之际,一人如天降的神兵般,冲入马车,与此同时,马车已然凌空。段樱离只觉得腰间一紧,二人从侧窗翻出,依旧没有及时落于地面,只是慕风一只手抓住了涯壁,二人只靠着他一只手的力气,勉强吊在半空。
“抓紧我。”慕风语气冷窘。
与此同时,听到涯下马匹的凄惨嘶鸣声和马车被撞飞的破裂声,段樱离往下看去,却只看到雾腾腾的一片,根本看不到涯底的情况。
这若是跌下去,当真是粉身碎骨。
慕风喘吸得很厉害,从城内追出城外,再冒着生命危险将段樱离救也马车,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几乎耗尽了自己的力量。
一滴汗水落在段樱离的脸上,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量正在衰减,她忽然哀求道:“救我!我不想这么死去!”
这是慕风第一次听到她的哀求,只是就算是哀求,也带着无法掩去的冷漠,甚至连目光中也没有丝毫的软弱。慕风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到底这个女子,遭遇过什么样的过去,竟使她的心冷硬若此?
苦笑一下,他道:“我即是将你从马车里抓出来,就一定不会再让你跌下去,你放心吧。”说着话,手臂已经用力,段樱离只觉得身体凌空而起,之后便落在涯边,一时停不住,翻滚了两下,被石子烙得身子疼,可等她停下爬起来后,马上意识到自己从鬼门关里捡了条命,连忙爬到涯边,看见慕风依旧吊在涯下,正仰头看着她。
“快点上来呀!”她喊道。
“我快没有力气了!”慕风答。
“那要怎么办?”段樱离焦急地问。
“去那边扯根腾子过来,拉我上去。”
“好!你要抓紧,我马上过来!”
段樱离转身就去别处找足够长的青藤,须臾,扯了根青藤过来,喜道:“我回来了!”说着便把青藤顺涯扔下,然而只一眼,她就愣住了,刚刚才吊在那里的慕风,此时不见了。
她的心脏猛地收缩,猛地回头四下观看,只见远处白云悠悠,一群鸟儿正从头顶飞过,风吹起她的发丝,却哪里有慕风的踪影?
她只觉得身子发软,坐倒在涯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往城内走去。
然而,自始至终,她面容平静,并未流下一滴泪。
……
回到城中时,已是傍晚时分,段樱离到了东头的许愿树下,果然看到二公主凤欢颜正等在那里,此时已经无人许愿,树下一片安静。
看到段樱离衣衫发皱,手腕上似乎还有血迹,二公主凤欢颜的秀眉紧拧了下,“段樱离,你怎么搞成这样?”
“二公主,慕风他摔下西壁涯了。”
“什么!?你乱说什么!”凤欢颜的眼睛蓦然发红,如同燃着两团火焰,用力地打了段樱离一耳朵,“他怎么会有事?是不是你害的!?”
段樱离抚着被打痛的脸,冷冷地道:“二公主,你若真关心他,现在就应该派人去西壁涯找他,同时找出害他的凶手,为他讨个公道。”
“啪!”又是一个耳光,凤欢颜被气极了,“我做什么事,还用你教吗?”
“二公主,你可知我会深深记住你的这两个耳光,日后必会百倍千倍奉还?”
“你还敢威胁我!”凤欢颜忍不住又要打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双静冷的眸子,散发出来的寒冰之意,终使他住了手。
“你知道害他的人是谁?”
“不知道。”
凤欢颜道:“我知道了!我会去找他的!至于你,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给我滚!记住,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轻易饶过你的!”
段樱离回到段府,却并没有从前门回去,而是从后门悄悄地到了鹤鸟阁,玉铭早已经回到院中,此时正准备出去找段樱离,看到她脸颊红肿,一身狼狈的回来吓了一跳,“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段樱离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多问,二人进入了房间,她才道:“大小姐他们都回来了没有?段鸿和梅姨娘他们也都回来了吗?”
“午时就已经回来,梅姨娘来到鹤鸟阁好几次了,焦急得不行,生怕小姐你出了什么事。三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玉铭,此时我父亲已经回到书房了吧?”
“是啊,老爷都比你回来的早。”
“你去告诉梅姨娘,让她带着我父亲去梅雨阁附近,就说有惊喜在那里。你让她务必要请我父亲一起到,是真的有惊喜在那里,我父亲一定会喜欢的,是我这个做女儿的送给娘亲和父亲的礼物,叫她千万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去。”
“是,三小姐。”
玉铭得了令,马上就往梅姨娘处去。
而段樱离便叫玉瑶进来,替她重新尽面梳妆,等一切妥当,又让玉瑶从仆人院叫来一个稳妥的小厮,让他打扮成家将护院的模样,段樱离便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小厮连连点头,道:“明白了!”便当先往梅雨阁而去。
此时玉铭也赶回,便随着段樱离和玉瑶一起前往梅雨阁。此时,梅雨阁附近紫色的早菊绽放,在夕阳下形成一片片的花海,美不胜收。而大小姐段芙蓉正在花海中漫步,身边相陪的是段采芹。
此时,段采芹道:“听说这片雏菊是三小姐所植,大姐你这些日子却是常常来逛,难道大姐也喜欢这些雏菊?”
“不是我喜欢,是我爹喜欢!这些雏菊现在已经开得很好,我今日便来这里布置一下,明日就让拉着我爹来赏菊,我爹肯定会喜欢的。”
“可是,你这不是抢樱离的功劳吗?她能愿意吗?”
“她——”段芙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儿,笑得比雏菊还灿烂,“且等等看,说不定她只是为旁人做嫁衣,成全了我的孝心而已。”
她说着,便从腕上脱下只手镯,轻轻地埋在一棵雏菊下面,“明日,我便将这只手镯从这棵雏菊下挖出来,到时候我爹肯定以为是我日日在这里勤翻土勤除草,所以才落了手镯在这里,我爹会信我的,一直以来,他都信我。”
她越说越开心,已经打算趁着段擎苍高兴,向他求情,让大夫人早点儿从大名寺出来。
玉铭听得满面怒容,这段雏菊从很早之前,段樱离便带着鹤鸟阁内的人精心打理,玉铭还一直觉得不让园丁打理,自己出力实在是有点不值得,现在听段芙蓉的话,才知道原来是一家之主喜欢雏菊,可是知道又如何,这段芙蓉竟然又要强占三小姐的功劳。
好在玉瑶比较稳重,死死地拉住玉铭,她才没有闯出去与段芙蓉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