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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樱离打开门,却见慕风不知为何,竟还在门口,并没有真的离去。二人相视了一眼,都有些尴尬,歌声却也轻轻渺渺似乎正在远去。段樱离道:“这歌声就在附近响起,想必是刻意为之,只不知道是谁,你还不赶紧追过去,免得人家白忙一场。”
慕风眸中有怒意,“你以为孤不敢吗!”
他说完,怒气冲冲往前走去,但是刚走了几步,忽然倒在地上,这可将段樱离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扶起他,却见他痛苦地抱着头,额间玫红色又隐隐加深。
这段时间,段樱离一直给他服用自己调制的药,他已经很久没有被这蛊虫折磨了,不知今夜为何忽然发作。
就在这时,刚才那曲《越人歌》又响起。
只见慕风驀然睁大眼睛,向段樱离道:“快阻止她!孤的头快要裂开了!”
段樱离连忙用自己的手帕塞住他的耳朵,将他扶到屋子中,躺在床上。又拿出一个瓷瓶,在他的鼻端挠了两下,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便忽然觉得眼睛沉重起来,片刻功夫竟然就深沉地睡着了。
段樱离见状,悄悄地关了门。
出来后正好见到官红俏正往宫内走来,便道:“你好好照顾他,保护她的安全。”
官红俏往里头看了眼,便明白了什么,向她点头,“我知道了。”
段樱离则匆匆出宫,寻着那时断时续的歌声及琴音而去,一路走,一路找寻,直到御花园后,声音彻底的消失,却见凤羽正站在那里,此时正摘了朵芍药在手中把玩。段樱离走到他的面前,狐疑问道:“刚才唱歌的人是你?”
凤羽笑了笑,“歌声明明是个女子发出的,我也是听了歌声,才被引过来的。我还以为是你唱的。”
“除了你,这儿没别人吗?”
凤羽摇摇头,“至少我没有看见。”
段樱离又往前走了几步,仔细地分辩周围的声音,可是此时,除了风声和植物相互拍打枝叶的声音,竟是非常的安静。回眸看凤羽,见风吹起的他的头发,阳光下的他显出几分平和与懒散,手中的芍药迎风微动,他冲着她微笑,很和暖的模样,“我要跟着国师去玉郡了,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
段樱离噢了声,“那预祝世子一路顺风。”
她故意将世子二字压得很重,凤羽苦笑一下,“你跟你师傅一样,总是讽刺我。”
二人正说着话,又见蝴蝶皇后花轻雾娉娉婷婷走来,看到他们二人在,微怔一下,段樱离和凤羽向她请安,她亲手将他们二人扶走来,向凤羽道:“世子,这次去玉郡,不知何时再能见,只能祝您一路顺风。”
凤羽点点头,“皇后也要保重。”
虽然话别,但双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段樱离再听不到那歌声,也知道这下要寻这个人渺茫了,干脆与花轻雾聊上片刻。
花轻雾却似乎没有什么可跟她聊的,目光总是看到凤羽那里去,神色越来越不自然。凤羽这时却微一抱拳,“皇后娘娘,孟御侍,凤某先告辞了。”
花轻雾的眸光闪过一抹失望,点点头,比划道:“您慢走。”
段樱离也说了声,“慢走。”
待凤羽离去,花轻雾似乎也无心赏花了,往凤澡宫的方向行去,段樱离忽然想到什么,难道凤羽并不是无意间逛到那里的,而是约了什么人,她不过是无意间撞破了而已。又想起那诡异的歌声,难道不是那歌声故意引她至此吗?
只是花轻雾来晚了,所以才有后来这莫名诡异的气氛。
“皇后娘娘,那日,您说您爱上一个人……”
花轻雾立刻警觉,比划道:“后宫里的女子,全部都爱着圣上。”
段樱离没有再问下去,回到琉璃宫,她又重新写了一个药方,让玲珑下去煎药。官红俏还守在慕风的身边,她本来应该是在细心地替慕风擦拭额上的冷汗,但见段樱离进来,她的手迅速地缩了回去,脸色有些尴尬。
官红俏向来喜欢慕风,段樱离是知道的,心下不介意是假的,但也并不生气,只道:“他好点了吗?”
官红俏摇摇头,“要不要叫太医?”
“是蛊毒发作了,叫太医也没用。”
官红俏便不说话了,半晌又道:“孟御侍,你怎知圣上中的是蛊毒,为何你会开药?”
段樱离早已经想好了应对,答道:“我在进宫前是学医的,虽然不能说医术能超过太医,但是对于蛊毒这方面的研究却比他们强一点儿。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正统医学是不屑于学习的,所以官姑娘你就信我一次吧。”
官红俏点点头,又道:“既然有你照顾他,我便先走了。”
“官姑娘,你可以一直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吗?”
“当然。只是,我并不是近侍,无法时刻留在他的身边。”
“这又是什么难事,我知道你现在是没有任何职位,如果你愿意,我想你能够到我的身边来,帮助我,一起保护圣上。”
官红俏犹豫了下,终还是点点头,“没问题,只怕圣上……”
“你放心,我会跟他说的。”
官红俏又道:“孟御侍,你爱圣上吗?”
段樱离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已经告诉他,我爱他。”
二人正说着话,慕风已经醒了,睁开眼睛看到段樱离和官红俏都在身边,他长吁了口气,心中安稳了不少,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欠奉,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在晕倒前,还在与段樱离呕气,不过当段樱离端了药喂他的时候,他还是乖乖地喝了下去。
官红俏见状,自嘲地笑了下,主动走了出去。
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慕风可以爱上段樱离,爱上现在的孟小离,却不能爱上她这个,一心一意爱着他的人?
段樱离道:“慕风,可以让红俏留在我的身边吗?”
慕风点点头,“你是有别的目的吗?”
段樱离微怔一下,“在你的心里,我已经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吗?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有阴谋诡计的?”
“顾采芹你的表姐,你却可以这样侍她。”
段樱离的心中狠狠地酸楚,却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很多事,你都忘了,你不知道,她以前是如何待我的。现在她的结果,是她罪有应得。她是曾经的如夫人,丈夫是赫连融,她入宫来不过是为了打探消息,还想让赫连家东山再起,她要对你不利,这样的人你也要替她说话吗?”
见她眸光中闪动着委屈,面上流下两行轻泪,慕风的面色和缓了些,“樱离,孤记得在圆觉寺雾谷,你从丘上跃下的刹那……后来我一直在想,男人的江山与战争,为何要牺牲女子的性命?不管是凤青鸾,还是孤,我们都不会接受一个女子,为了我们而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若那时候,你真的死了,你辗碎的便是孤与凤青鸾做为男人的尊严,或许我们宁愿光明正大的打一仗,也不愿你如此做呢?”
他的语气很柔和,“你应该相信,你所爱的男子,应该是有能力处理好所有事情的。”
“我相信,只是,有些事你也得信我,已经有奸人混到宫中来了,他们会伤害你,会让南诏和东夏打起来,会……”
“住口!”慕风语气冰寒,“男人的事,女人不要管!况且,就算我真的与凤青鸾打起来,也是势在必然,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改变,就算这个女子叫做段樱离,也没有办法阻止!”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倒真的想与凤青鸾淋漓尽致地打一场。
段樱离放下了药碗,一时间嘲讽说道:“原来你只考虑到你们男人的尊严,却丝毫不能顾忌到我的情感。我是不愿牺牲性命,我还等着我爱的人,带着我走遍天涯海角,看尽所有美丽的风景,说着最感人的情话,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愿意随便放度我的生命吗?”
“是,你失去了记忆,你已经忘了我们的开始,你又怎会理解我们的现在?你只会为了你的尊严而忽略我,忽略我想拥有的一切,忽略我的情感和我的付出!”
自重生后,第一次用这种控诉般的语气说话,她本想报完仇就算了,是他让她有了奢求,但是现在他又要亲手毁去这一切。
慕风也不甘示弱,语气冷嘲地道:“那是不是你想拥有的太多了呢?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如你这样的有野心,你即不能放弃凤青鸾,又想要孤对你的爱,因此你才那么为难的要跳涯!你如此为难自己,只是因为你自己要的太多,太多!或许没有哪个男人给得起!”
☆、来只是同情与可怜
“你这是什么意思?慕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呀,你这是什么意思?”段樱离从未如此的失态过,她像个失去理智的泼妇般,向他扑去,“你这个混蛋!你居然说出这种话,你忘了你曾经是如何对我的,你什么都忘了……或者,失忆根本就是你的借口,你根本从未爱过我,你骗了我,你骗了我!!”
“或许你说的对,孤真的从未爱过你,否则我为何会忘记了你。孤相信,如果孤真的爱上一个人,是不会忘记的。”慕风的话像一柄锋利的刀,快、狠、准地刺向段樱离心脏,段樱离啊地叫了声,双手成爪抓向他。
官红俏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开,这时听到里头桌子被撞的声音,又听到药碗的碎裂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推开门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