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多数人不知道厉秣是谁,刑婆婆却记得那是曾经与梅夫人“通奸”的男人的名字。
这个消息实在是令人意外,隔天,段樱离就找到了这位妇人,只见她的容颜已经被岁月折磨得很憔悴,但还是能够看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挺漂亮的女人。
她在看着段樱离的时候,眼眸里忍不住迸发出一股仇恨的气息,虽然她掩饰得很好,却无法瞒得住段樱离这个再世为人的人。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
有时候仇恨,反而更能激发真相的出现。
可是段樱离并没有在当时逼问她,只说:“如果有机会,你想不想给你的丈夫报仇?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真正的仇人是谁,我和你,还有梅夫人,不过都是受害者而已。你现在来仆人院帮忙,大概也是为了报仇吧?如果没有我帮你,就算你再在仆人院做十年,也是毫无希望,所以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为你的丈夫沉冤昭雪。”
那人看着段樱离那双如秋水般冰凉的眸子,竟然不知不觉地点头答应了。
☆、证人
那人看着段樱离那双如秋水般冰凉的眸子,竟然不知不觉地点头答应了。
就这样,她找到了第一个有力的证人,厉秣的妻子汪氏。
这时候,老夫人让她说话,她便道:“我想请一位故人进来。”
段擎苍觉得今天的事儿够乱了,害怕这故人又是像段延这样的故人,当下道:“樱离,你一个小孩子家,就别添乱了。”
段樱离声音清朗地说:“父亲,这是有关于我娘亲,还有我弟弟的事,既然现在有机会说清楚,为什么不说清楚呢?您就不怕,万一我的弟弟,真的是父亲您的亲生儿子吗?到时候段家的子孙流落在外,您于心何忍?”
大夫人疾言厉色地道,“放肆!”她忽然站起来向老夫人施了一礼,“母亲,这就是场闹剧,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现在就请大家都散了吧,剩余的事,儿媳妇会处理好的。”
就在这时候,门口出现一个仆人打扮的妇人,尖声吼着冲进来,“秦凤,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知道,一切都是你的计划!”边喊着边恶狠狠向大夫人扑来。
好在被反应过来的丫头婆子拖住,没有真的扑到大夫人的身上来,但她已然吓得够呛,拍着自己的胸膛道:“这哪来的野婆子,给我拉出去!”
段樱离道:“母亲,这人便是成秣的夫人汪氏。”
大夫人愣了下,又叫道:“什么厉秣,我根本不认识他,像这样的生人,是如何进来的,快点拖出去!”
“慢着。”段擎苍缓缓地道,“任何人不记得厉秣,但我还是记着。”
摆摆手让丫头婆子都下去,然后问道:“你知道你丈夫做了什么事吗?你居然还敢来,可知今日你来了,便再也走不了。”
汪氏站得直挺挺的说:“我来了就没打算走!秦凤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敢说你不认识厉秣?!当年他可是你大夫人的得力管事,你数次来我家,给我们送了多少钱财礼物?我当时还道,一个普通的管事而已,我夫君何德何能,倒得你青眼!却原来,你是利用他来打击冤枉梅夫人!”
大夫人二话不说,走到汪氏面前,啪啪就是狠狠两个耳光,“你这贱人乱说什么!难道我还能指使你丈夫和梅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老夫人这时候说:“除了与此事有关之人,其他人都出去吧。”
老夫人这话说得恰到好处,丫头婆子们都鱼贯而出,须臾,房内只剩余老夫人,段樱离,段延和段擎苍及两位姨娘,还有段芙蓉及段玉容姐妹二人。
老夫人又道:“你们也出去吧。”
段玉容向段樱离一指,“她为什么不走?”
“现在要说的可是她母亲的事,她当然要在场。”
段玉容还想说什么,段芙蓉已经拉着她往外面走去。
刚挨了大夫人两耳光的汪氏,此时只是冷笑。
段擎苍皱眉道:“汪氏,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你知道的说一遍。”
“当年,我亲耳听到大夫人跟厉秣说,大将军快要回来了,这次一定要把梅夫人赶出府……虽然我没有听到后来的话,只是看到你塞给他不少银票。我原以为他不过是替你私卖些什么,哪知过了两天,就出了那件事,梅夫人竟然被冤枉通奸,而我的丈夫厉秣也没有了踪影。
☆、来是构陷
我与丈夫厉秣是很好的恩爱夫妻,我不信我的丈夫会与梅夫人通奸,他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知道他不过是为了让我的日子过的好点而已,他是上了你这个大夫人的恶当!”
大夫人气得面色刹白,浑身擅抖,“你胡说!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疯婆子,休要冤枉我!”
“哈哈哈,我冤枉你?我找了厉秣很多年,没有他的下落。又觉得梅夫人之死,必与我丈夫脱不了干系,所以每年清明我都会去梅夫人坟上祭拜……
结果今年清明,竟然看到了大夫人也去那座坟上祭拜,并且你口中所念叨的名字竟然不是梅夫人,我偷听了你的谈话,你让厉秣变成鬼不要找你,是他自愿的对不对?你做了亏心事,当然害怕夜半鬼敲门!而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我的丈夫厉秣早被埋骨黄土之下,他被这个臭女人给害死了!”
汪氏说着,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段樱离听到这里,却很平静地说:“你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没有真凭实据,又如何能够妄断是我母亲害了你丈夫呢?”
大夫人没想到这时候,段樱离竟然会替她说话,倒是很意外,却也附合道:“是啊,没有实据,你休要平白无故冤枉人。”
这时,却听得外面有人道:“三小姐,是我。”
段樱离听了他的声音,便道:“父亲,真凭实据来了,您要不要看呢?”
段擎苍尚未回答,老夫人已道:“当然,让他进来。”
进来的人是带着昆仑奴面具的慕风,他的伤早已经好了,只是还是落下咳疾,时不时的轻咳两声,身形修长,风度绝佳,举手投足间不仅不慢,实在是很令人好奇他面具下,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在下慕风,拜见大将军。”
“慕风?你是谁?”
“我是三小姐的好朋友,七天前,三小姐让我去找个人,我现在把这个人带回来了。”
段樱离说:“父亲,慕风此人于我亦师亦友。”
“哦。”段擎苍把目光落在慕风身后的女人身上,是个约为五十多岁的微胖的婆子,此时正用惧怕的目光看着大夫人,仿佛随时都会逃跑的模样。
大夫人看到她,同样内心冰凉。
半晌才问道:“你这个奴才,怎么又回来了?”
“大夫人,这可不能怪我啊!”
“你——”
段擎苍也认识这个婆子,当下道:“你说,怎么回事?”
婆子跪下哭道:“老爷饶命啊!其实当年,梅夫人并无与人通奸,只是大夫人实在看不惯您如此宠爱梅夫人,才制造了那个误会。在老爷回来的那一天,大夫人派我给梅夫人送汤,汤里下了迷药,接着大夫人让厉秣也吃了那种药,二人昏睡不醒之时,让人把他们抬在一处。
那种药很奇怪,只要点上熏香,一会儿就会醒。大夫人将时间计算得很好,使老爷进ru房里看到他们躺在一起,愤怒之下喝问二人,他们便也被吵醒,于是……”
☆、一家团圆
听了婆子的话,段擎苍就算再不明白后院宅之风,也知道梅夫人是被构陷的了。只怪自己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有明查。
事情已经清楚了,老夫人更把梅夫人带来的小孙儿紧搂在怀里。
段擎苍则向大夫人愤愤地骂了句,“你这个悍妇!”
大夫人也不辩驳,只是悲伤冷笑。
……
事情的结果是,立刻让人把梅夫人接回段府。
大夫人除了被骂,也没有受到特别的惩罚。当然,大夫人在段府根深蒂固,几个兄弟又都在为段擎苍卖命,就算是看在他几个兄弟的份上,段擎苍也不可能把大夫人怎么样,后面又有段芙蓉哭哭啼啼的求几天,这事也就过去了。
而最可喜的是,段樱离母女又团聚了,并且多了个叫“兔儿”的小弟弟。
*
其实那日,婆子跟着慕风回到仆人院,没多久段樱离便也来了,冷冷地说:“当年你害我娘亲,如今又是你道明真相,从此我们两相不欠,你走吧。”
婆子跪在地上就哭了起来,“别啊,三小姐,解药,解药啊!”
“这种毒可没有解药,你放心,这毒并不威胁你的生命,不过是让你每隔一段时间犯上一次麻痒之病而已。”
“三小姐,饶命啊!您是不知道,犯起来我恨不得把自个整张皮都扒下来啊,您可不能这么对老奴啊!”
段樱离厌恶地看着她,唇边挂着抹凉薄的笑,“那您就扒了自个的皮吧。”
“三小姐,你好毒!老奴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送走婆子,慕风有些同情地说:“她活不久了,大夫人不会放过她的。当年,你的母亲在出了奉京之后就被追杀,必与大夫人有关。”
段樱离又何尝不知呢?
只是那些人肯定是大夫人的兄弟们做的,如今就算把他们找来,他们也是站在大夫人那一边,徒劳无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