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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君臣 完结+番外 (归云燕)


  攻入坪城之后,他为何又不打了?因为那时正是楚军决定背水一战、士气高昂之际。萧倬言在坪城拖了整整三个月,且这三个月中毫无建树。他在等什么?他在等我着急。为了那个君子之约,我必定会希望抢先攻入建宁。只要我们着急,给楚国压力,楚国君主必定会把我们当做是头号敌人。相反,一直刻意低调、只取四城、坚守不出、毫无建树的萧倬言,一定会被楚国国君认为“没那么危险”。
  虽然宋子期此刻已能看清他的意图。奈何我们攻得太猛,几乎逼近了楚国的都城。楚国国君为解燃眉之急,定会忍不住调主力与我们决战。
  楚军主力与我们决战之际,才是萧倬言攻打建宁的最佳时机。
  如果前面这些都只是他的计策一一在实现。那么,他攻入建宁的最后一战则完全是靠实力了。
  他在三个月内连下三城,让楚国国君来不及反应,让楚国大军来不及救援。他在建宁守将背水一战的情况下,破城而入。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做不到!
  还有,他为什么选择西线,且一直留着西线的战事?仅仅是为了让宋子期首尾不能相顾么?绝不止于此。
  他在等着楚国国君投降,一旦投降,西边的十五座城池就能迅速落入他的手中,中线和西线立刻能连成一片,十九座城池实际上落入渝国的掌控之中。别说最后是他攻入了建宁,就算是我们抢先攻入了建宁,他也已经实际掌控了楚国的大半壁江山,我们也占不到任何便宜。”
  “论对敌人的了解,我们不如他。他选长阳,选坪城,从姬峻山上凿路而入,可见对楚国的地形了如指掌。
  论对军队的把控,我们也不如他。他一会儿放弃中线,一会儿选择西线,一会儿又回到中线,一会儿蛮干急攻,一会儿坚守不出,若是在别的军队,早就有人不服、有人干涉、有人出乱子,或者有皇权出面阻止。而炽焰军却能上行下效,无论他做出怎样看似荒唐的决定,都能得到毫无疑义的执行。
  论对人心的算计,我们还是不如他。他算准了宋子期的想法,算准了楚国君王的胆怯,甚至算准了我急于攻入建宁的心情。可怕的是,这种心情本就是他一年前来我军军营之际,在我心里种下的。
  他在下一盘灭楚的棋,一年前的君子之约,就是他落下的第一颗棋子。
  此人武功卓绝、勇猛善战、智计无双、心性坚韧,宋子期说得对,当世名将无出其右者,我不是他的对手。他日,他将是秦国最可怕的敌人。”
  封诺心中一惊:“元帅的意思是,秦渝有朝一日会打起来么,那我们该怎么对付鬼面修罗?”
  林云提剑而起:“怎么对付?封将军可敢随我闯一闯炽焰军营,去会会这位当世奇才?”
  炽焰军,中军帐中。
  将士来报:“辕门之外有一身着秦国战甲的将军求见元帅,那人自称秦军主帅林云。”
  萧倬言瞬间觉得这场景无比熟悉,鬼使神差地问道:“他一个人来的?”
  “不带一兵一卒,身边只跟了一个随从。”
  萧倬言朗声大笑:“好嘛!这是来找场子来了。”
  燕十三一旁凉凉道:“晏大夫说你伤势颇重需要休息,你确定要现在见他?”
  “他敢一个人闯炽焰军营,我怎能避而不见?”
  萧倬言击鼓点将,大开辕门迎客:“都给我弓满弦,刀出鞘,让秦国的林帅看看大渝的军容。”他甚至还特意嘱咐沐清,等会儿林云入帐之际,一定要从斜刺里一剑刺出。
  沐清郁闷到:“七爷,我习惯用枪。”
  “不行!必须用剑,角度都必须一模一样。”萧倬言玩心大起。
  林云带着封诺策马入营,侧目而望,好嘛,这是在玩场景重现么?夹道两旁长枪林立,瞭望台上箭矢寒光。
  林云倒没有像萧倬言那样嚣张地策马而入,老老实实下马步行,到了大帐之前,实在忍不住道:“靖王殿下的待客之道,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啊?”
  萧倬言并不出来,在帐中笑道:“我这是东施效颦!”
  林云正要挑开帐帘,三尺青锋忽然斜刺而出,直取他的咽喉。角度、动作、时机、招式全都一模一样。
  林云一招挡开、哭笑不得:“靖王殿下!你也太无聊了点儿!”
  “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林帅不知道我睚眦必报的么?”
  那日,趁着秦渝二军犒赏三军之际,萧倬言与林云各自抱了一个酒坛子来到山顶无人处,畅饮叙旧,对酒当歌。
  二人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笑作一团。
  林云意外发现萧倬言肩上伤势不轻,甚至帮他上药包扎。人生难得一知己,更何况二人的经历本就相似,自然有谈不完的话题。
  二人从天黑一直喝到第二天的晨曦,金色霞光露头之际,已是酒酣耳热,眼神愈发明亮。
  林云仰头,猛灌下最后一口酒:“我真庆幸,你不是我的敌人。我也真遗憾,你迟早是我的敌人!”他歪头看萧倬言,眼神中三分笑意、三分冷冽。
  萧倬言心中澄明,涩然一笑,举起手中酒:“今日饮尽坛中酒,他日再见,你我就是敌人!”
  话完酒尽之时,酒坛子应声而碎,寒光一闪,林云手中三尺青锋划开袍袖,半截袖子随风散去,飘荡到山崖之下:“今日你我割袍断义,他日再见就是敌人。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不容儿戏

  春寒料峭,乍暖还凉,天上乌云沉沉,渝国官道之上,两人两骑风驰电掣,扬起阵阵烟尘。
  沐清紧追几步道:“七爷,天色已暗,我们是否在前面的驿站落脚?”
  萧倬言风尘仆仆、略带倦容,勒住马头看天色:“我们再赶一段,入夜的时候到折子岭落脚。”
  “七爷,眼看天就要下雨了,折子岭可是荒郊野地。”
  “岭上有座废弃的城隍庙可以暂避。怎么,你累了么?”
  “七爷,属下倒是没事,可是您……”
  “那就走吧。”萧倬言一骑绝尘,没有再给他说话的余地。
  漫天风雨之中,二人赶到山顶城隍庙,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头发湿漉漉的挂在眼前,水珠滴滴答答。
  沐清拴好马进庙,眼见萧倬言已经在拾柴生火,“七爷,这些事情属下来做就是,您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您的伤……”
  “出门在外,哪那么多讲究。”萧倬言点燃火折子,一簇火苗从柴禾中燃起,带着点湿意的木柴烧出滚滚浓烟,呛得他掩嘴一阵儿咳嗽。
  火堆总算烧起来了,沐清从牛皮包袱里取出干净的衣衫和药物,追着萧倬言换衣服。半身湿衣服除下来的时候,沐清眼见他腰上和肩上缠绕的白绫已被大雨浸透,氤氲出一片暗红色。
  沐清迅速将白绫扯掉,伤口被浸湿,已有些红肿发炎的迹象。当他还在愣神之际,萧倬言已熟练地弹开金疮药的瓶盖,自行上药包扎。
  沐清赶紧帮手。他明白,这人固执得很,他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沐清翻出一件干净的大氅铺在干草之上,他没想到靖王殿下会这么急着赶回金陵,一路换马疾奔,也从未想过他们会为了赶路而露宿破庙,自然也没有带上军用的毡子,“七爷,您过来歇会儿。”
  萧倬言将二人的湿衣服挂在木柴支起的架子上烤了,顺手捡起沐清的大氅丢回给他,和衣而卧,躺在干草之上:“你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
  沐清把火染得更旺,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心里却像是压着石头,怎么也睡不着。
  借着昏黄的火光,他偷偷打量萧倬言。那张年轻的脸庞苍白透明,唇色暗淡,丝丝缕缕的碎发落在颊边上,似乎又瘦了一点儿。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平日里高高在上只配仰视膜拜的渝国战神,不过也就是个孩子而已。仔细想想,自己都比七爷大了五岁。渝国所有的战事就这样压在这名年轻人身上,他也一肩担当了所有重担,从未退缩从不诉苦。
  沐清在想,从炽焰营成立开始,他跟了他整整八年,八年间,萧倬言一向律己甚严,似乎从未见他放松过自己。
  就像这次,明明立下灭楚的不世功勋,明明该风风光光的带领大军回拔受赏,明明该等着君王亲迎十里的无上殊荣,可他偏偏不顾自己的伤势,三更歇五更起,昼夜疾奔,仅仅为了尽快赶回金陵。
  沐清觉着,他的主子虽然贵为王爷,却几乎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在外征战之际餐风露宿、受伤不断,回到金陵之时又常常遭遇各种刁难。
  三日之后,二人抵达金陵,连日来的赶路让萧倬言神色恹恹。
  沐清以为,靖王殿下这么急着往回赶,定会直接入宫见驾。
  不料,萧倬言竟然打道回府,梳洗清理,上药包扎,甚至连满头青丝都用皂角仔仔细细洗过,绾长发、正衣冠,甚至挑了一件墨色滚金边看上去颇为精神的蟒袍。
  沐清终于明白,他是不想让皇帝陛下看到他的憔悴疲倦,更不想在皇帝面前失仪。
  萧倬言刚准备迈步出门,眼前一黑,身子微晃,一把扶住门框,沐清赶紧扶住他:“七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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