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就知道你觉得我现在不娇了。”渔嫣皱了皱脸,双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就咬他的嘴。
他太高了,她这样踮直了脚,也只能咬着他的下嘴唇。
“小冬瓜,你就不知道跳一跳?”他拧眉,搂着她的腰往上一抬。
她顺势跳起来,双腿缠上了他的腰,恨恨地说:“我亲你一下,还得跳呢?”
“亲吧,快亲。”他笑着,头往前一凑,把她抵在了大树上。借着她靠在树上的时机,双掌撩起了她的裙摆,全都堆在纤腰上,虎腰缓缓的把他的渴望送进她的身子里。
日子一天一过来,他们就这样互相依赖着,走到今日。莫说春光负华年,当惜今朝镜中颜。
耳鬓厮磨,唇齿交缠,他就喜欢这样亲吻她,看她一点一点为他柔软,每一次呼唤都得依附于他。
她这样的叛逆性子,除了他,还有谁能爱之入骨呢?
御璃骁于渔嫣,就是大树与藤蔓,她得围着他,从他的天下里吸得养份,才能长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而渔嫣于御璃骁,那是春天的泉,他得一直浸在她的泉水里,才能感觉到日子的温暖、柔软。男人也想要宠爱的,尤其是心上人的宠爱。他喜欢渔嫣那样娇,那样柔,喜欢渔嫣在他面前耍小小的脾气,吃小小的醋,喜欢渔嫣一声一声叫他的名字,每叫一声,都感觉有种骨头酥酥的快乐。
小鸟从枝头掠起,摇动月影晃晃。四周很静,侍卫们都在百步之外守着,保证不让任何人闯进来,打扰夫妻二人的缠绵。
二人终于缓缓分开,渔嫣捋好凌乱的鬓发,捂着沱红的脸说:“你太疯狂了,这是在林子里呢。”
“以前没这样过?”他掏出帕子,给她擦脸上莹亮的汗水。
“我自己来。”渔嫣弯下腰,快速整理衣裙,绣鞋不知道踢到哪里去了,双腿也软得站不稳,小声埋怨道:“这叫什么打猎?”
“很有趣啊。”御璃骁转头看她,满瞳笑意。
渔嫣喟叹,又捂着脸说:“干脆下山吧,羞死了,怎么见人。”
“他们早就到前面那座山了。”御璃骁指前面,唇角微扬,低声说:“我带你去那边,让你看看真正的铁矿山。”
“有什么区别,我要下山。”渔嫣耸耸肩,打死她,她现在也不去见那些人,而且她走不动了呢。
“真下山?”他拉着她的手,缓步往前。
“背我。”渔嫣挣脱他的手,往他背上爬。
御璃骁乖乖地蹲下去,把她背起来,走了几步,又郁闷地说:“渔嫣,你说你又不花力气,末了,还得我背着你。”
渔嫣嘻嘻地笑,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嗡声嗡气地说:“我喜欢你背我,你不喜欢也没办法,反正我就让你背着我。”
“行,背着你,你常说我难伺候,看看,我对你多好,就你爱抱怨。”他把她往上托了托,稳步往前走。
“哪有抱怨……”她抱紧他,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那是爱,爱,爱……”
有回声,回声渐歇,幽暗的星光从枝叶间隙坠入,林子这样静,仿佛全天下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渔嫣爱死了这感觉,好像回到了当初刚相爱的时候。她想,等奕宁继位,她就这样和他走下去,一生一世,步步相随。
世间风光好,也得有他在身畔,那样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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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坚持不下山,要给渔嫣再猎一只狐。从当年那只狐,到现在,已隔太久时光。渔嫣本想劝他下山的,但他兴致勃勃,又不忍心拒绝他的美意,便陪着他一直在林子里钻。
“好像有动静。”
渔嫣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手指东边。
御璃骁缓缓抬弓,指向声响传来的方向。
高超的猎人,不会伤及猎物的皮毛,所以这箭是特制的,箭头是钝的,上面绑有药包,击中猎物后炸开,把猎物放倒。
弓弦无声拉开,箭搭弦上,只待疾发。
渔嫣凝神看着那方向,只等他射中了,快步奔去把狐狸抱回来。草丛悉悉索索地响,只见一只圆滚滚的小兽从里面探出头,尖尖的嘴,正是狐狸,大尾巴扫动着,灵活地往草丛对面窜去。
嗖……
他手指弹开,箭往狐狸的脑门射去。
那狐一声呜咽,栽在了地上。
“真准。”渔嫣飞快地奔过去,开草丛,拎着狐狸的前肢,摇晃着给御璃骁看。脚边有细细的呜咽声,裙摆被什么东西给咬住了,渔嫣低头看,只见三只小狐狸正摇摇晃晃地过来,咬着她的裙摆,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它。
“原来是母狐狸。”渔嫣蹲下去,把狐狸放回小狐狸的身边。
小狐狸们立刻凑上前,一只用小脑袋拱大狐狸的脑袋,一只用小爪子摸大狐狸的耳朵,还有一只拱到狐狸的肚皮下,找|奶|吃。
“哎,伤到狐狸娘了。”渔嫣拧眉,扭头看向御璃骁,小声问:“这药多久能醒?”
“起码一个时辰。”他蹲下来,和她一起看小狐狸。
“那我们如果走了,一个时辰的话,若有别的兽来吃小狐狸怎么办?”渔嫣有些恼火,打他一下,轻声说:“你说吧,现在怎么办?我可不忍心看这么小的狐狸被狼给吃了。”
“别动。”御璃骁转过脸看她,本是笑吟吟的,但突然间,双瞳猛地一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月光落在他的双瞳里,渔嫣看清了她身后的可怕景象。
☆、原来还有你怕的事【43】
在他的墨瞳里,居然是几具森森白骨,可以移动的白骨!可怖的是,白骨居然带戴着头盔,拎着盾牌,拿着长刀。头骨上黑洞洞的眼眶,就像无底的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御璃骁在时隔多年之后,再度品尝到了汗毛倒竖的滋味。心脏的跳动声格外刺耳,让他几乎怀疑自己是梦境里。他不敢随意出手,仔细观察这些缓缓靠近的白骨。但是,他这样凝神看,墨瞳就把这恐怖的景象全都展示给了渔嫣。
渔嫣见过了那么多风浪,头一次看到如此可怕的景象。
阴冷冷的风,从每一个可能的地方往衣裳里面钻,她甚至听到了自己牙关打架的声音。
“跑……吧……”渔嫣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躲起来。”
御璃骁突然出手,一掌抓住渔嫣的手腕,往上用力一抛,渔嫣扑到了高大的树枝上,被树枝刮得手臂生痛。
往下看,御璃骁软剑如游龙,已绕上白骨的脖颈,一弹一刺,骨架尖锐崩响,肢离破碎。他身形闪动,又踹烂了另一具白骨。
太可怕了!
渔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冷汗不停地涌。她小心地趴在枝头,屏气凝声,怕再招惹来再多的白骨。
“月色寒,天边远,挽指做蝴蝶,对水弄清影……”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响。
这是男子的歌声,醇厚,逶迤,苍凉,听得人心底全是悲伤铄。
更可怕一幕发生了,碎烂一地的白骨渐渐聚拢,骨爪掩面,嘤嘤痛哭。
渔嫣再也受不了了,掩着唇,不停地尖叫起来。声音在山间不停回响,扑嗖嗖地,惊动猫头鹰乱飞。蓦地,又有无数鸟儿从林间冲出来,尖鸣声阵阵,让人耳膜生痛。
渔嫣不想看,却忍不住想去看。
这太可怕了,一身冷汗把她浸透,她已经无法描绘心里的恐惧。她怀疑自己中了幻境,看到的都是幻觉,但是手掐大|腿传来的真实痛感又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看到了这人间最不可能发生的一幕,那些哭泣的白骨,简直让她如闯修罗地狱。
树影重重,这男子歌声缠绕不歇,渔嫣害怕,还会有更多的白骨从草丛里,山洞中钻出来……太可怕了!
“岳母大人小心。”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天而降,揽住她的腰,带她落在地上
御清清带着众侍卫快速把哭泣中的白骨击散,火把同时亮起,把这幽暗的地方照得如同昼。侍卫们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景,此时仗着人多,才敢用长刀去击散白骨。但每个人心里都滋生起了莫名的寒意,挤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就是鬼啊。”
“听说有一种苗疆赶尸术,莫非就是这个?”
众人越议论,渔嫣就越害怕。
博奚果儿来得晚,躲在十一王的身后,双手掩着唇不敢看前面。
“果儿妹妹别怕。”十一王把博奚果儿揽到臂弯里,一手掩住了她的眼睛,低笑着说:“有你清晨哥哥在呢。”
御清晨收了剑,抬袖抹额上的冷汗,低声说:“陛下,小婶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渔嫣惊魂未定,喉中紧得说不出话来,哪知这是什么?
她摇摇头,想抬步走向御璃骁,可惜腿软得像棉花,又重得像缚了千金铁块,根本迈不动。
“骁哥哥……”她顾不上有这么多年轻人在这里,向他伸手求助。
御璃骁收了剑,大步过来,双臂把她环进身前,在她背上轻揉慢拍,小声安慰她,“没事了。”
“什么没事了,我魂都吓没得。”
渔嫣抹着冷汗,声音都在抖。
“清晨,传信号,令官府带人赶来搜山,方意和,你去驻景城的范家军那里,让范新亲自带三千人,把这方圆百里全都搜一遍。”御璃骁心里也发怵,这东西太怪了,比这之前遇上的事都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