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翩翩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别太难受,你弟弟还好。还没有任何人……没人碰过他!”
听说弟弟并没有被欺凌,风墨竹心中微微好受了一点,吴翩翩又道:“以后也绝不会有人欺负他!你放心!”
风墨竹稍稍平复了心情后,便问起白葭是如何到吴翩翩这里的。
吴翩翩便将张昭兰如何赌气将白葭送到她这里来的过往说了一遍。然后又安慰道:“你放心,既是别人送给张昭兰的,必定是清清白白从未见过人的,而张昭兰在这方面很是洁身自好,也决计没有欺负过你弟弟!”
风墨竹低声道:“谢谢你!”
吴翩翩不悦道:“既然是你弟弟,为什么要说谢?”
风墨竹无言,只是又握紧了她的手,吴翩翩又问,“要不要告诉他,让你们兄弟相认?”
风墨竹沉默了好一会。摇头。
“好,那就先不告诉他!我多派些人好好照顾他!你弟弟原本叫什么名字?”
“玄砚,玄色的玄,砚台的砚!我母亲为他取的!”
玄砚,墨竹。能为孩子起这种名字,看来他们的母亲是个书香闺秀,但是吴翩翩知道风墨竹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她心念一转,问道:“你说你还有个姐姐?你姐姐现在在哪里?”
“她不在了!她九岁时就死了!”
风墨竹说罢,转过身去朝内室走去,但是眼尖的吴翩翩看见他袖子下的手。苍白的手背上,一条条青色的经络凸了出来。
吴翩翩见此,收回了准备去拉风墨竹的手,心中猜疑着,那曾经是怎样的一段往事,让风墨竹如此痛苦?
但是她知道。现在风墨竹正在难受中,此时不应该去询问,只能让他慢慢平复之后再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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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蝶在吴翩翩和风墨竹走后,也愤愤地离开。
但是走到花园后,又觉得不甘心。她想起青箦苑找吴翩翩,但是又害怕吴翩翩见到她更生气,很显然吴翩翩现在心中全部都是那个该死的不要脸的风墨竹!
于是她又走回了白葭的小院。
白葭正坐在树底下发呆,见小蝶又来了,连忙站起来,“小蝶姑娘!”
小蝶走到白葭面前,板着脸道:“把你手伸出来!”
白葭不解其意,但是他受到的教育就是服从,便老老实实地将双手抬了起来,小蝶想了一会,刚才风墨竹拉的是他的哪条胳膊后,指着他的右臂,“你把袖子提起来一点!”
白葭脸一红,“你做什么?”
小蝶恼道:“你别歪想!我就看一看!快点!”
白葭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袖子扯起来了一些,白嫩嫩的小臂上刺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青色蝴蝶。
小蝶皱着小鼻子,“真是,往身上刺这么多花花蝶蝶的!”
白葭性子再绵软,听这话也忍不住分辨道:“又不是我想刺的,再说了,刺这些是很痛的!”
小蝶想起他的身份,大概也和被卖到青/楼的姑娘一样身不由己,又看他总是一副受惊吓的摸样,于是忍不住心生同情,对他的鄙视和敌意也消失了。
小蝶看着白葭那比女孩子还白皙光滑的脸,精致的五官,想起曾经听过的关于沦落风/尘的女子遭遇和故事,又问道:“那些人有没有逼你接客的?”
白葭脸涨得通红,“我才不接客呢!”
“不接客?那妓/院里的人不打你吗?”小蝶问道。
小蝶问此话,纯属好奇,但是她这种赤/裸/裸毫无避讳的问法,显然听到白葭的耳里就起到了侮辱人的效果了。
白葭羞恼道:“我不是妓/院的!”
“那你是哪里的?”小蝶从前一直在浮玉山的山庄里面,后来又一直在郡主府内,对于外面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知半解,很多都是东听一点,西听一点拼凑起来的。
白葭眼泪都要冒出来了:“我之前一直在倾城坊!”
“倾城坊?”小蝶想了一想,似乎听人说过,“听说是一个很有名的青/楼呢!”
白葭终于气哭了,抽抽搭搭道:“倾城坊不是妓/院……”
小蝶还想说什么,却从虚掩的门缝中瞧见一行人从远处走来,连忙对白葭道:“你不许说我在这里!不然我打你!”然后闪身进了屋子里躲起来。
吴翩翩走进院子中,见白葭眼眶微红,显然才哭过,她以为这孩子是刚才被吓到了。也未做他想。
白葭看到吴翩翩进来,忙要跪下行礼,却被吴翩翩抬手拦住了。
白葭看见吴翩翩带的丫鬟和仆妇都站在小院外,心中一阵疑惧。又见郡主站着,又忙请她进屋就坐,但随即想到,郡主怎么可能进一个下人的屋子去坐,又担心吴翩翩生气,一时间手足无措,又将树下的椅子搬到吴翩翩身畔。
吴翩翩看他那总是一副受惊的小白兔的样子,心中叹息,倾城坊是故意将人调/教成这样的,色艺双绝。却又怯弱单纯,正好符合那些人的特殊爱好。
面对这样的少年,吴翩翩都不知道怎么去“好好对待他”!他就像一个一碰就会受伤的脆弱的小白花。
她一贯性对待下属是用命令的方式,对待朋友也无需小心,她的朋友。都是骄傲之辈或者彪悍之流。
想了想,她尽量用温和的口气对他道:“白葭,这个名字是倾城坊给你取的吧?”见白葭点头,又道:“以后你不要叫这个名字了,还是叫玄砚吧!”
玄砚?白葭一惊,这个名字有种似乎很熟悉的感觉。
看着他惊诧的双眸,吴翩翩笑道:“是不是觉得熟悉?”
白葭点头。
“这就是你原本的名字!”
白葭惊讶道:“郡主怎么知道?”
吴翩翩顺口诌道:“我查过你的身契!”又问他。“你还记得你姓什么吗?”
白葭三四岁就被卖了,过了这么多年,对儿时的记忆非常模糊,想了半天,低声道:“大概姓罗!”
“为什么是大概?”
“我只记得,曾经村子里有人叫我‘罗家的小东西’!”白葭低头呐呐道。
“你还记得你家住的那个村子的村名吗?”
白葭想了想。摇头。
吴翩翩很失望,她本想从白葭嘴里问出点东西来,去查查风墨竹的身世,看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吴翩翩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纸来,递给白葭看。“这个是你的身契!”
白葭接过身契,不明所以地望着吴翩翩,似乎又被吓着了。
吴翩翩温和地解释道:“我已经让人去把你从贱籍里勾掉,入了良籍,你以后就是堂堂正正的良家子,名叫罗玄砚!”
说着从他手里抽过身契,撕成了碎片。
白葭,现在的罗玄砚,呆了半晌,消化掉这些内容,他虽不明所以,但是知道郡主为他改籍是莫大的恩德,又忙着要下跪叩首。
如非眼前的这位是权柄在握的郡主,一般人想由贱入良比登天还难!
吴翩翩拉住他,“你现在不用对任何人下跪行礼!任何人都不可以欺负你,你懂吗?”
罗玄砚低声回答:“明白!”其实,他心里根本不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郡主为何突然对他这么好。
吴翩翩又问他:“你现在是愿意就住在郡主府呢?还是愿意自己独立成家立户?如果那样的话,我会给你一些房产和钱财。”
罗玄砚低头道:“我愿意住在郡主府!”
他虽然怯弱,但是不傻,虽然成家立户是每一个男人的追求,可是他这副样子很难不受人觊觎,那些人多的是手段来逼人就范,即便有郡主罩着,但是他不可能事事来求,况且以有些人的身份,并不忌惮郡主,郡主也不可能为他一个小人物去得罪别的权贵。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郡主为何这样对待他,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如在梦中。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这个道理,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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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意乱/情/迷
罗玄砚的选择很合吴翩翩的意,这个少年不傻,想起他先前在扫地,便问道:“怎么你在扫地?是她们要你做的吗?”
吴翩翩看向那两个垂着头恭谨站在一边的婆子,那两婆子吓得慌忙跪下,“郡主明鉴,老奴绝不敢让小郎君做这等事!”
罗玄砚也忙帮那两个婆子解释:“是我自己要做的!我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我又年轻!”
吴翩翩审视了那两婆子两眼,对罗玄砚道:“我给你换个大点的住处,再给你多调几个人来吧!”
罗玄砚忙道:“多谢郡主的恩赐!只是这里我住着很好,我很喜欢这个院子,这两个婶子也很好,人手也尽够了!”
罗玄砚跟着管家来这里的时候,就发现这个小院在花园的湖畔,与其他院落都隔得远,很是僻静,他觉得僻静的住处更适合他。
吴翩翩见他坚持,便歇了主意,不过还是让人去告诉管家,给罗玄砚加两个人,并吩咐管家要用心关照罗小郎君,有事亲自向她禀报。
她又问了几句罗玄砚的喜好,让人给他送来了一大堆笔墨纸砚,以及瑶琴、箫笛等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