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最好。”秦玉暖趴在冷长熙的胸口替冷长熙慢慢分析“我看着皇上今天的态度,虽然气愤你不想当西夏皇子,可是一对于出兵大齐确实有些想法,加上景元孝答应替我们周旋劝说,我估计,回京后不久,出兵大齐指日可待。”
“嗯。”冷长熙点头,亦是赞成秦玉暖的说法。
想到和满儿等人还有约,秦玉暖起身随意拾掇了一下,披了一件袄子,又替冷长熙重新束好头发,突然,外头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一个匆匆离开的黑影让两人提到了高度的警惕。
这不可能是满儿她们,她们完完全全可以大方进来。
冷长熙和秦玉暖立刻追了出去,竟然看到下午那个来请秦玉暖的儒生正慌张地趴在地上,应该是绊倒了,也不知道他在帐子外头偷听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东西。
“你们,你们居然是大齐的奸细,而且,还在西夏的黄旗军营安插了内线,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这儒生的声音颇大,似乎唯恐这天下的人不知道。
远处走来一簇黑影,听到这边动静急急地跑过来,看来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冷长熙和秦玉暖正是无措之际,却发现来的那簇黑影刚好就是冷霜等四人。
秦玉暖缓了缓,对着这儒生道:“你误会了,我们的确是大齐人,可也是西夏的客人,至于西夏军队中的冷家军,这完全是个意外,而且我们若是要当奸细,要害西夏的皇上,又为何要冒死救他?”
“你们不过是为了博得皇上的信任罢了,我懂得很,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个心机深沉的。”
这儒生也看到走近的冷霜,似乎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他不知道冷霜这四个人也是和秦玉暖一起的,抱着冷霜的大腿就喊道:“霜儿姑娘,快来,你们快去通知陛下,这两个人是奸细。”
冷霜还是之前那样的打扮,一身紫色衣裳,面容冷静没有任何表情,只低头看了这儒生一眼,便是冷笑一句:“若他们是奸细,那我们也是奸细了。”
这儒生看了眼前跟随着军医队伍许久的四个医女,忽而觉得心头拔凉拔凉的,正要继续呼救,却被鸳鸯一掌给劈晕了,鸳鸯过去是宁王府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后来受老夫人所托,要全力协助秦玉暖,无论是之后的收留听雪和满儿,还是后来传送兵符,她都做得很好。
要知道,她跟着老夫人之前,可是一个跟着老父亲一路走镖的年轻女镖师,江湖经验丰富。
“像这种人,好色胆小,根本不用和他废话。”这儒生看着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一定是想要喊更多的人。
“也不知道他在这帐子外头呆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去。”秦玉暖绕着这儒生转了个圈,晚间下了一场细雨,帐子周围都是湿漉漉的泥土,看着这儒生的鞋底却是没有沾多少稀泥,看来他是在下雨前就来了,彼时正好是秦玉暖和冷长熙情谊正浓的时候,故而也没有发现这营帐外头有人偷听。
呵呵,没想到这不仅是个个胆小鬼,还是个色胚。
“该如何处理?”久别重逢,可冷霜还是十分轻车熟路地问秦玉暖的意思。
“给他灌点哑药,断了他双手经脉让他不能握笔写字,然后明日交给皇上就说,此人色胆包天,来我和长熙的营帐里偷听,你不是说过,他在军医队伍里头也极为好色吗?应该是调戏过不少医女,你明日将这些医女都请过来作证,我就不信,他不能说话不能写字还能有狡辩的机会。”
“是。”冷霜领命下去,扭头却被秦玉暖唤住。
冷霜回头,秦玉暖只是柔声对着冷霜嘱咐了一句:“一切小心。”冷霜心头一软,她拜师学艺多年,从来都是被师父严苛管教,第一个对她说小心的是秦玉暖,如今,许久没见,秦玉暖再次嘱托,依旧让她心窝窝里头暖呼呼的。
解决了这偷听的小贼,其余三人才是正式向秦玉暖和冷长熙行礼,鸳鸯原本就干练,如今更是精瘦果敢,满儿和听雪倒是没变,只是黑了许多,而眼神里,也不再是过去大户人家丫鬟那样娇滴滴的,她们四个女子一路走来,实属不易。
一一寒暄完毕,满儿终于是忍不住提起一句:“夫人,冷武他……有冷武的消息了吗?”
恰此时,营帐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将军,满儿真的找到了?”
☆、第七十二章 一锅粥
这是冷武的声音,满儿最先认出来,她迎到营帐前,看到风尘仆仆的冷武一脸焦急,瞬时的相拥,几乎不要更多的迟疑,冷武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眼前这个朝思暮想的女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满儿似一株藤蔓,以最全的力气紧紧抱住冷武。
冷长熙和秦玉暖虽然一路艰辛,可两人始终在一起,可冷武和满儿,却还要饱受相思之苦,双重的痛苦在此刻只化作浓浓的思念,唯有无止无休的拥抱和轻吻可以化解。
激情过后,冷武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对着冷长熙拱手道:“在下唐突了。”
“无妨”冷长熙摆手,很能理解这小两口情绪“只是,今晚你先回去休息,带着满儿,不过,三日之后的计划,你要记得,不能有半点差池。”
景元孝那边已经来了消息,其实已经将景东华劝说得差不多了,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景东华一开始就有出兵大齐的意思。
大概在三日之后,也就是在景东华回到西凉城的时候,就会出兵了。
在黄旗军营的日子过得飞快,一方面,军中太多事务要处理,无论是景东华还是景元孝,甚至是冷长熙这个尚未入皇族谱的私生子,每日都有忙不完的琐碎之事,另一方面,秦玉暖在伤兵军营中帮忙,同时要借机找到那个叫周华的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周华很快就被找到了,在周华的帮助下,联系其余的冷家军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日,军队归京,京中的人只知道在黄旗军营里头发生了一场生死不定的叛变,而叛变的主使者竟然就是他们日日歌颂爱戴的十三皇子景元初。
更令人惊讶的是,过去那个被人们认为是傻子太子的景元孝,竟然在这场叛变中担当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救世主的角色,经历过叛变的人,自然知道太子景元孝是护驾有功的功臣,可京中这些依附于十三皇子或者被十三皇子过去的嘴脸毒害颇深的人却认为……
“哼,我看,这是太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这位后生,这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不然呢?十三皇子爱民如子,本来改立他为储君的呼声就愈发高涨,我早些在张阁老的府里头当过抄书童子,就听里头的人传闻过,这朝中,已经有不少大臣联名上了奏章,说是要拥景元初为太子,而就在这时,黄旗军营刚好出事了,你们说巧不巧。”
“后生,有时候,是要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的。”这一旁听着这后生侃侃而谈的老者微微一笑,面露出一种高深莫测的笑。
不一会儿,一个被牛皮绳子绑得扎扎实实的年轻后生被绑缚到景元孝面前,带头的便是那位老者。
“太子殿下,这刁民搬弄是非,侮辱太子名声,诋毁太子声誉,还请太子殿下严惩。”
景元孝高坐于高头大马之上,面容和淡,身后跟着的是骑马的冷长熙和坐在其身后的秦玉暖,秦玉暖头戴遮住面容的黑色斗笠,自冷长熙身后紧紧抱住冷长熙的腰,可她的眼睛,却透过着黑色的斗笠细致地观察身边的每一点动静,包括,这前头的景元孝。
景元孝低头,以一种较为亲切的姿态看了这年轻人一眼,问道:“他说了些什么话?”
老者将这后生的狂妄之语如实相告,本想请景元孝好好惩罚,以断绝悠悠众口,谁料景元孝只是抬起身子,大度地挥挥手:“放了他吧,这场叛变本来来得突然,而且我低调行事这么多年,也难免会有人把我想成伪君子,嘴长在人家身上,我们管不了,我们西夏的子民,若是连一点〖自〗由发言的权利都没有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太子殿下,就怕他继续散播谣言,那样的话……”
景元孝微微昂头,身板挺得直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会用时间证明我的能力和对西夏的忠贞。”
景元孝这两番话让这后生彻底被震惊了,仿佛刚才在他口中还是一个虚伪假意的景元孝,如今一下变成了一个大度有王者风范的储君。
“还不快多谢太子不杀之恩。”
这后生连忙对着景元孝作揖请罪,景元孝则是大度地挥手让他离开。
回到人群中,方才那些听着这后生议论的人看着他被带走,都替他捏了把汗,看着他安全回来,才是争先恐后地问道:“如何了?没事吧。”
这后生方才还镇定,如今却是腿一软,窝在其中一个汉子身上,嘴里喃喃地道:“太子殿下宽厚待人,是万民之福啊。”
这一边,秦玉暖看着景元孝抬头骑马从群人中过去,而那群人看着他的眼神也发生了不少变化,方才那位老者底气十足,竟是不由得当即就赞叹出:“太子殿下果然英明,现在已经开始渐渐收拢人心了,这些百姓被景元初糊弄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