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便当场为他们留下了眼泪,可你实际上又做了什么。不说那些死去的人们你无以回报,就算是活着的那些、因伤被迫退伍的军人们,你又何尝想过去关心下他们的生活,你知道没了两条腿的人如今只能依靠他们的父母活吗?你知道一个青壮年莫名其妙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有多痛苦?你合该去看一眼而不是到处惦记着去围观历史古迹!”
“而且你再想想,之后你又做了什么。你真的能实现那些为你死去的人们的愿望吗?你一边口口声声说着不要战争不要灾难不要死人,可你已经把历史改变的面目全非了。你忘了自己亲口下令让人堵了底格里斯河让它改道淹了亚述都城,用应该在未来世界中才发挥作用的石油烧了那巴比伦的通天塔吗?”
“你不要再骗自己了。”
“你是我姐姐,我一点都不想骂你也不想说你你懂吗?可就算再不愿意苛责你,也不能放任你这样错下去。总有一天会闯大祸的。这不是二十世纪,利多家保护不了你,而这却是你的选择。人生毕竟是属于你自己的,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可既然你做了王妃,就要有王妃的样子。你情愿离开我们这些家人孤独留在这个年代,就要活得好看一点,别一点原则都没有还始终把自己关在一个自欺欺人的大谎言中,事到临头还为一个没影的第三者就丢盔弃甲不战而逃逃到我们怀里来!夫妻之间要有信任要有沟通,这你都不记得吗?还是你考古考太多了,脑细胞都变成粘土板碎成渣渣了吗!”
这一连串质问都没能得到凯罗尔的回答,她有些失望:恐怕姐姐根本没有听进去!
“我原本以为你嫁人之后会变得更成熟,可你不仅毫无长进,反而变得越发自我中心了。”一时气愤之下,她忍不住揪着目光呆滞研究地板的姐姐的耳朵,不顾对方的惨叫求饶低吼起来:“你根本没有做一个奴隶制古代国家的王妃的自觉,是个彻头彻尾满脑子满眼都只有自己*情的傻瓜!别把其他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一个劲儿给别人添麻烦,那你还不如现在就滚回尼罗河去!”
“凯西!”谁在叫她,没见她正忙着训人吗。
“凯西凯西凯西!”那声音更着急了,松开那被揪得发红的耳朵,凯西不耐烦地看向那说话的人——
那方向站着,正使劲儿叫唤她的却不是人,而是只灰扑扑的、可怜巴巴地瞅着她的胖鸟。
灰鹦鹉本身就是种不善飞翔的攀禽,这次它自告奋勇要充当信使自然被伊兹密彻底无视。结果这脑筋很灵活的家伙却暗中狡猾地把那些专业的鸽子给伺机暴力击败,无奈之下路卡只好满足它的愿望,让它上了。卡鲁万万没想到这事情做起来比想象的要难得多,它哼哧哼哧地连爬带飞,折腾了一身灰才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不料却无情地被主人给无视了个彻底。它简直要委屈死了!
“卡鲁!”凯西赶紧蹲□来抱住这只从窗户飞进来的大胖鹦鹉安抚一下,再也顾不上那被她吼得一愣一愣还没缓过神来的姐姐,解下那被捆在爪子上的羊皮卷来。
摊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的、由削尖了的芦苇杆子挥就而成的漂亮字迹:晚上见。
落款是伊密尔。
凯西嘴角抽抽:这可真够简洁的,具体计划呢?她就只能坐等执行吗。
恐怕是他觉得这不靠谱的信使很有可能会送不到她手中,反而会意外暴露计划才这样干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还是很严重。。。。
码出来的东西我都感觉好蛋疼。。
68盐海 五
暮色正浓,盐海之侧却并不寂静。神殿范围内,除了不被眷顾的地牢,无处不燃着温暖的灯火驱逐着夜的寒气。
放走卡鲁后又训了凯罗尔一通的凯西也累了。盯着夜幕中闪烁的星星,她最后总结:“你既然已经把*西斯得罪了个彻底,就别那么心慈手软了。事到如今你就算把曼菲士还给她都没用,更何况你不是说离了曼菲士你不能活吗。电影你也没和同学少看,*情片中但凡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就注定是天生的对手和敌人,你怎么可能指望你们之间会有手牵手一起去看流星雨的一天啊。*西斯可是喜欢曼菲士喜欢了十几年,那份执着不是一般的根深蒂固,你也别天真去以为她真的移情别恋了!坦白告诉你,作为赢家的你对她越好,她只会觉得你越虚伪做作,在她面前炫耀你的幸福,别傻了,她不可能原谅你的。拜托多长个心眼吧!”
“还有,这次如果能平安出去,一定要记得告诉家人,你过得很好,要是你还没准备好坦白结婚的事情,缓缓也可以,但至少不能让他们那么担心,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失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才是最想回去的一个,可是命运弄人,她偏偏回不去。
“别总顾着去旅游了,你不要忘记身上带了一半埃及的继承权,想抓你的人数都数不清,稳重一点,理智一点。在这里利多家真的什么都不算,我们保护不了你,你也不能一直依赖曼菲士对你的*,这样不断地消耗它、用距离去磨损它,总会消耗殆尽的,到那一天,你又要回到现代来寻求我们的安慰吗?当然,家人一直是你最坚定的后盾,可你又甘心这么做吗。”她咬牙切齿地说,“起码你上次回去之前就应该先问清楚曼菲士是不是真的要娶第二妃子,如果是真的,也要把那死皮赖脸的肥婆胖揍一顿出口气再说,而不是跟个哭包一样狼狈地就自己让位!”
凯罗尔听得一愣一愣的,轻轻嗯了几声。
“说真的,你已经将历史的轨道改的面目全非了,那为什么不做一些好的方面的改变,去改善人们的生活呢。”
温柔地抹去姐姐眼角不断淌出的泪水,她真心希望此时此刻正在抽噎的姐姐能多多少少听进去一些。
伊兹密的消息自然比被困牢中的凯西灵通,在她还没能理解这晚上见要怎么个见法的时候,突然粗暴地隔着牢门大吼的狱卒们就给了她答案。
“尼罗河女儿,拉格修王命令你出席今晚的宴席。”
原来先前外面传来的喧闹声是由于拉格修王的到来的缘故。
就连事不关己的凯西都为快被穿成筛子的国境上的守备力量感叹几句——这是要有多松懈多马虎,才能让堂堂一国之主大大咧咧地就率着自己部队进入埃及国土还高调入住神殿开宴会啊!比较起来,谨慎行事的伊兹密还真是弱爆了,他不仅要伪装成商人,还要委屈自己住进民居与平民同进同出。还是说,*西斯在下埃及的势力要远超她的想象?
她倒是更相信是后者的原因。
明显感觉到姐姐的身子一抖,她有些不忍,安抚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别自哀自怨了,悔恨是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现在先振作起来,他们叫你参加晚宴,身为利多家的女儿一定要以最美丽的姿态出现在宴会上,你忘记妈妈说过这句话了吗?事情也没想象的那么坏。现在有很重视你预言能力的拉格修王在,*西斯想杀我们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这也算是个转机。”
“宴会上拉格修和*西斯肯定等着我。”凯罗尔喃喃自语,脸色却并不惶惶不安,反倒是振作了起来一般沉静无比。她牵着凯西的手,平稳地站起,掸掸纯白的裙摆沾上的灰。而塔莎那群侍女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团团围过来死命劝阻:“尼罗河女儿你不能去!你会被杀的,那一定是个圈套!”
十几个女人同时说话的声响真有些让人震耳欲聋,就像是有人在耳边丢了个蜂巢一样炸开了锅。凯西皱着眉把她们推开,冷冷说:“闭嘴。”
也许是神女的名号,也许是她冷若寒霜的表情,也许是油然而生的凛冽气势,总之,这些王宫侍女们不由得就噤声了,不安地看着她。
“说这些没用的话只是浪费时间。难道你们说不要去,拉格修就会同意了吗?一群女人的反抗有什么用,几个小兵就可以轻松把姐姐拖走。如果他们要杀我们,就目前而言真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何必要大费周章去让她参加晚宴,好吃好喝一顿再送她上路?他恐怕是想强迫她出席来宣泄战败的怒火,要么就是打算评估一番埃及王妃到底有多少可以利用的价值。他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比起满足自己王妃的愿望把我们做成木乃伊,一位能预言未来的睿智辅佐活下来一定更对巴比伦有益吧!”
凯罗尔也点点头,认可了妹妹的话:“与其反抗浪费体力,还不如暂时敷衍,争取时间脱逃。如今埃及还不知道此地失守,我们能拖延久一点,曼菲士会意识到不妥,带人来援救的机会就大一些。之前凯西已经四处查看过了,在守备严密的监视下,我们根本不可能从地牢里逃得出去。”
凯西补充了句:“拉格修这次带了那么多巴比伦人来,不可能没人意识到不对劲的。只要有任何人有所怀疑,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在不能硬碰硬反抗的情况下,我们也别无选择。”
正如她所料的是,对黄金公主的一切事情都分外关心的老朋友哈山就敏锐地察觉到事态不妙、准备通知埃及军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