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埃及跟比泰多竟有关系缓和的迹象,足让虎视眈眈的诸国心惊肉跳,千方百计地非拼命制止他们联手不可。
面对图穷匕见的西塔鲁凯斯,凯西微微挑眉,做了个掸落肩头的鸡皮疙瘩的动作,毫不客气地毒舌道:“你别侮辱伊兹密的眼光行吗?把我和你妹妹拉到同一水平线上这种事情也只有自信心泛滥的你们做得出来。真抱歉,我从头到尾就没把她当做情敌过,王子也同样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还有哦,”凯西甜蜜地轻声说:“是不是这几天吃的宴席都被吃到脑子里去了?造成堵塞?竟然连我的身份都没弄清楚,这可真是叫人为格鲁吉亚的未来担忧呢。我不是凯西公主,是王子妃~谢谢。”
她对西塔鲁凯斯抽出一半的剑身视而不见,不以为然地抽抽嘴角:“蠢货,她前段时间不是已经灰溜溜地滚回国了吗?怎么,自己不敢出面,居然叫你这位哥哥来替她丢脸?呵呵,恐怕她是怕愤怒的人们会把她撕成碎片吧。话说回来,你们该不会是从耳朵上挂着的饼干耳环中的空隙里看世界的吧?居然狭隘得这么可怕,我真替你们悲哀。
“闭嘴,你这个妖女!”
“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东西?别忘了,我们此时此刻可是站在——比——泰——多的土地上!”凯西眯着眼强调着,寸步不让地往前迈出一步,高昂着小巧的下巴,气势汹汹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过是邻国前来道贺的王子,竟然胆大包天到藐视王子妃,你这样拿乔是想羞辱比泰多,还是想要与我们为敌?”
她就是笃定他不敢。
当初哪怕是比泰多单方面反悔了这起婚事,导致塔缪丽斯公主颜面尽失的这桩天大的羞辱也未能逼起格鲁吉亚王出兵——
现在时过境迁又有什么好算计的?他不过是想讨价还价捞点赔偿,恐吓外加恶心一下她出气罢了!
凯西对此心如明镜:想把她当软柿子捏,都没打算看她乐意不乐意吧?做梦!
张牙舞爪的西塔鲁凯斯气恼得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可厚厚的嘴唇嗫嚅着“你你你”了半天后,到底没敢擅作主张地把宣战的话语脱口而出。
……可恶,这个妖邪的公主竟然不怕自己手中的剑!
殊不知小个子的金发公主作出来的不爽姿态虽有五分夸张,却也有五分真实。
——一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旁若无人地蹦跶,冠冕堂皇地垂涎自己丈夫的胸肌,厚颜无耻到简直叫人忍无可忍。
面若冰霜的凯西暗暗决定:正所谓独恶心不如众恶心,等下一定要把这番格鲁吉亚公主的真心剖白告知伊兹密,特别是对方那已然具体化的、对他怀抱的渴望。
124、西塔鲁凯斯 下
“我很好奇,你的这些话也对伊兹密说了吗?”凯西不怀好意地缓缓展开个老谋深算的笑容来。格鲁吉亚王子只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旁观的路卡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笑简直跟王子算计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那是当然。”西塔鲁凯斯哼了声,“可却他回避着不敢正面给出答复!”
他不知道的是,比泰多王反而已经被他无形中透露出的那股倨傲无礼的所谓‘交涉’实则质问的姿态给激怒得很彻底。若不是有伊兹密拽着掌管财政的元老们好说歹说现在不适宜多方面开战,西塔鲁凯斯能否在以暴虐闻名诸国的苏皮奴利乌玛士的盛怒下,不缺胳膊断腿地活着回去、甚至还有力气四处蹦跶着挑衅凯西还是个未知数。
从某种程度上说,伊兹密还是个救了他一命却不留名的大恩人——虽说纯属无意之举。
“噢~”凯西也不屑跟他争辩,她比谁都清楚那温文尔雅的王子坏主意极多,只听她话锋一转:“王子,据说你还有两位不过小你两岁、却势如水火的异母弟弟,对吗?”
西塔鲁凯斯闻言不善地看着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桩短处但凡在有眼线的有心人眼里,早就不是秘密。可被这么直接又粗暴地戳破的,还是第一次。
凯西详作恍悟,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掩嘴轻笑后继续道:“要是我没猜错,这次应该除开是你自动请缨而来外,另外两位王子一反常态地缄默吧?”
“或许有些冒犯,但在我看来,你的血亲们——甚至可能包括你的父王,恐怕都抱着让你一去再不回来的心呢!”她随手拨开贴住颊畔的垂髫,与甜美的笑容不符的是,她兀自恶意满满地揣测着、似有若无地在他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分明知道比泰多方绝不会对出言不逊的你怀有友善态度,还派给你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得罪人的任务……啧,你确定你的宝贝妹妹塔缪丽斯真心有替你的立场考虑过?”
话音刚落,凯西不出意料地发觉西塔鲁凯斯黑眸里的怒火简直要实质化了。
在听不见对话的旁人眼里,这一幕带来的理解却大有不同。
至少路卡和亚马虽然觉得西塔鲁凯斯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一会紫最后固定成墨黑有些奇怪,可见他们服侍的正主凯西始终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便天真地以为只是对方的情绪略微激动了点,但总体对话应该还是很和谐愉快的。
他们的淡定一直维持到西塔鲁凯斯难抑愤怒地拔剑出鞘、直指咫尺之外的王子妃为止。
“住手!”
“放开她!”
两人被这始料未及的突然发难给惊得再顾不得其他,亚马率先便震怒地箭步扑上去欲夺下对方的剑柄,路卡则绕到凯西身前试图待会一路把她保护性地拽到门外,还不忘边跑边放了个信号弹通知潜伏的同僚们情况紧急。
外面的格鲁吉亚士兵们亦不会错过这处的异变,为首那人心中多少有数,于是冲部下们使了个眼色,也纷纷往这头移动。不巧半途便和被路卡传唤来的埋藏多时的比泰多王子妃亲卫们迎面撞上、狭路相逢。在这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双方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
然而,比所有人更快的还是当事人的反应。
“啊啊啊啊——!”
就在此时,暴起拔剑的西塔鲁凯斯却在下一瞬表情狰狞地发出一串惊心动魄的痛苦哀嚎,同时随着“哐当”一声,铜质的短剑被主人粗鲁地甩到地上,再没有方才的杀气腾腾。
毫无心理准备遭受重创的他此时此刻只有面无人色捂着下面那位于腿间的、叫人难以启齿的脆弱地方的功夫,甚至还在地上发泄性地滚了起来,浑身犹如筛糠般地抖动着,再无半点形象可言。
路卡和亚马悄悄地摸摸鼻子:“……”
他们略带敬畏地回头望了眼仍然笑容可掬的始作俑者,突然不知道怎么追究这位异国王子的冒犯与失敬了。
“王子妃你没事吧?”半晌,路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赶紧关切地询问被他护在身后的凯西。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凯西狡黠地反问道。顺便若无其事地原地活动了下方才痛下杀手的脚踝。
——开什么玩笑,她当初可是为了很踹渣男曼菲士对着枕头苦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撩阴腿的。
刚才还是放缓了力道、脚下留情的成果,不然他以那娇贵又不堪一击的地方,难免会如同练习时的薄木板一样支离破碎。
便宜他了,这原本是为了对付曼菲士的,可惜姐姐对他死心塌地一条路非要固执地走到黑,她只好考虑到凯罗尔未来的性福婚姻生活,作罢。
但这功夫还是没荒废得那么快的。
她慢条斯理地拢拢披风,对地上形象全无的王子视而不见,一转身便瞅见外头的西塔鲁凯斯亲卫与伊兹密暗中安排的那些精锐护卫们战况正酣,又见不远处有不少人被这头的骚乱吸引过来正不知真相地围观者。
……真热闹。
被当耍猴看的她不太愉快,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下一刻索性往路卡宽大的披风后一躲,深吸一口气,果断挤出最大的肺活量放声尖叫道:“快来人呀!这些格鲁吉亚人要在这里羞辱我们!”
竟然敢跟她动手。
他肯定是忘了吧,这里可是她的主场~
毕竟亚马和路卡的披风始终裹得好好的,又有化妆术的帮助,隔得比较远地看过去,倒显得是两位身形高挑的女人正不知所措地站着。
一经凯西开口提示,即便是其他人尚不明情况的人也能轻松认出这些外国人的装束就是与他们关系紧张的格鲁吉亚国人,有的性子急直接赤手空拳地冲上去帮他们收拾本就渐渐落于下风的格鲁吉亚亲卫,有的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匆匆交头接耳。
“是了,那就是格鲁吉亚人的打扮!快看那些夸张的大耳饰。”
“格鲁吉亚不就是那个祸害了我们王子妃的塔缪丽斯公主的国家吗?”
“这帮混蛋居然在哈图萨斯都欺到我们头上来,这下可摊上大事了!”
“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我去帮那两个女孩!”
“我先多叫点人来,记得让他们带上重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