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我冲她笑了笑,不再言语,专心喝碗里的甜汤。我是不急,她既然来了,正事总要提的。
笙歌跟着喝了会儿甜汤,面上的下瞬间垮了下去,期期艾艾地开口道:“王妃深得王爷宠爱,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没接话。
羡煞不羡煞的这种话,也只旁人看看,至于日子究竟过得如何也不是谁来羡煞就是好的。
笙歌顿了顿,没等到我接话,也兀自开口道:“笙歌是皇上赏赐的,来了渊王府,也没个依靠,日子甚为艰难,在那院子里呆着,也是压抑。”
她话说到这里故作喘气,瞥了我一眼,见我状似认真在听,才又继续道,“听闻,王妃还不曾排出月里王爷去各院的日子,笙歌想着……想着,能不能让王妃看着给我多匀上几日……”
我挑眉淡淡道:“这日子该如何排府上都是有规定的,不是哪个院子要匀便能匀的,亏了谁都不好。”
“可……”
笙歌看了一眼,抿了抿嘴,怎一个委屈了得,当即跪了在地,求道,“府上都在传,整整个儿的七月,王爷都在王妃这院子过得夜。王妃只当是补给其他院的,将八月的日子分出来些。待……待笙歌得了依靠,定将那些个日子都匀出来给王妃,还请王妃帮帮笙歌。”
一番话说得她面上红白交错,羞赧和豁出去的架势更是演得出神入化,那戏班的台柱子确实是当之无愧。
我光顾着赞叹了,一时没来得及回话。跪在地上的笙歌倒是先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能让人把心软和得化成了水,那隐忍的哭声更是挠心,任是哪家男子见着这般境况,定是不能拒绝。
“这可是闹得哪出,青天白日的,渊王府成了那冤假错案的公堂不成,今儿个不是这个捱军棍,就是那个跪着哭哭啼啼的,王妃这执掌府邸,官儿真是做得不错。”
清乐公主冷笑着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面露难色的下人,想来是要拦人,可到底那也是主子,也就没能拦住。
凉风示意那几个下人都下去,各司其职。
我冲清乐公主点了点头,没有要请她坐,估计她也不想坐。倒是跪在地上的笙歌,哭得都快断气似地,还不忘抽抽搭搭地行礼道:“参见公主。”
我懒得与清乐公主耍嘴皮子,避了锋芒,转而开口问道:“公主此番特意过来所为何事?”
“怎么,王妃定了新规矩,这渊王府本公主还不能随意走动走动了。”清乐公主挑衅道,故意成分太浓重。
“公主随意。”
我点了点头,转去看跪在地上的笙歌道,“你先起来,明儿本宫会把日子具体安排送到各个院子去。”
笙歌却是不起,继续泪流不休道:“王妃说的好,可府上皆是说,上月太妃也是排的日子的,可王爷还是全在王妃这儿过的夜。排了日子又有何用?”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要说的?”我扶了扶额头,这般哭哭啼啼的,弄得我心虚有些烦躁,加上正值酷暑,人一多,冬野一人扇风明显不够凉快了,还多添一个清乐公主来闹腾,越发燥郁。
笙歌抽泣了好一阵,终于缓过来道:“王妃当对王爷耳提面命,让王爷担起为渊王府开枝散叶的责任。”
我哼了一声,都要被气笑了,李渊一那个王爷哪是我能说动的,即便是赶出屋去,我一早醒了,指定还在我身边睡着,只能压了压火气,肃容道:“王爷如何行事,岂容本宫置喙,何况耳提面命!”
“这般小事,王爷又那般地宠着王妃,哪里不能说一说。”
笙歌也不知是因着清乐公主在还是如何,哭得越发肆意,嘴上的言辞却是越发地不饶人,“王妃怕是不肯吧,怕另外两位娘娘和我夺了王爷的宠爱。”
清乐公主过来,款款落座,冲自己的婢女招手道:“小川,赶紧着把这记下来,好让母妃瞧瞧,也为日后皇兄休妻有个名头,不至于让某些人还辩白,说是渊王府冤了她。”
我端上笑颜,暂时不开口,待压下了被挑起的烦躁情绪,这才道:“笙歌先回了吧……”
“别呀,这事儿本公主既是遇上了,总要帮着解决解决,省得王妃一家独大,亏了我渊王府血脉。”清乐公主干脆打断了我的话。
笙歌哭得更凶了:“王妃……”
我这院子里的下人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估计都竖着耳朵瞧热闹,连李谦安进来都没人禀报一声,愣是让他噔噔噔地过来,干脆地一巴掌甩在了笙歌面上,小孩儿力气倒是不小,那凝脂般的脸顿时红出几道指印来。
“母妃执掌渊王府,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过来指手画脚,教母妃行事。”别看李谦安人小,凌厉的眼风一扫,气势大开,打得笙歌半晌说不出话来。
清乐公主怒道:“反了你,这么多长辈在,你竟然动手。”
李谦安淡淡看了她一眼,俯身行礼道:“见过母妃,见过皇姑姑。皇姑姑说得是,是谦安鲁莽。”
话里话外,还有那般姿态,没半分觉得甩了笙歌一巴掌是个多大的事。他侧身盯着笙歌继续道:“你瞧清楚了,我是渊王府大少爷,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绰绰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红杏青梅(七)
我这院子里上下几十双眼睛盯着,笙歌也不是个蠢的,自不会再做多说多错之事,只一个劲地落泪,冲着李谦安磕头道:“大少爷息怒,大少爷息怒……”
倘若哪个才进来,见着这般光景,难保以为是李谦安欺负了她。
“笙歌姑娘先回了吧。”我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地再重复了一遍,可笙歌却是硬要装聋作哑。
我冲李谦安招了招手道:“小安子过来,笙歌姑娘既然喜欢哭和跪着,君子不夺人所好,就让她继续吧。等哭够了跪够了总会回的。你今儿学堂的功课可有好好做?”
“回母妃,都做好了。昨日还得了夫子表扬,说母妃和父王教导得好。”李谦安恭敬地回了,想来是有清乐公主和笙歌在,平日里尽知道摆上一幅对我爱答不理姿态的小孩儿这会子实在乖巧懂事。
“母妃是不曾教导你,你父王更是忙着朝中要事,不过是你勤勉罢了。不过得了夫子夸赞,更要越发勤勉才是。”
我也乐得不理这些乌糟之人,与李谦安练练什么叫母子相亲的戏码。
清乐公主断没有要来看我与李谦安母子相亲的意思,她不是什么好性子的,本就是要与我找茬才为笙歌出头,如今笙歌这般哭哭啼啼个没完,也让她不喜起来,皱着眉头,视线随意扫着。最终落在了桌案那一堆画卷上,不问自取了,我还来不及阻止。
那画像恐怕太妃让她自己事先瞧过,当即怒气冲冲地摔了画像,指着我跳脚道:“好啊,我说母妃怎么无端端想起来要为我说亲呢,原来是你在其中捣鬼,自己的日子过不舒坦是吧,要来折腾我的日子。”
“公主说得哪儿的话,这画像是适才李良送过来的,说是太妃有意帮你择一门良亲,让我和王爷一道过目过目,也帮公主看看。”
我尽力用最温和的语气说话,不在清乐公主的火气上再浇油。我希望我在渊王府的日子能平和些再平和些,总不能三天两头与她争锋相对,寻着时机能缓和也就试着缓和。
“王妃自是说什么便是什么,这渊王府上下还瞧不出来,皇兄全都看王妃眼色行事,如何还有本公主能置喙之处。”
清乐公主冷声嘲讽,气不过,将画像全扫到了地上,恨恨道,“渊王府你一家独大,我的亲事你别想插手。”
言罢,扬长而去,身后呼啦啦地跟上一群下人。
“小安子,与母妃一道回屋吧。”
我拉住李谦安的手,起身回屋,任由这边摊着,自有人收拾。至于笙歌,她愿意做戏,但让她做个高兴。
进了屋。
李谦安迅速甩开了我的手,原形毕露,端着正色道:“母妃要是无事,小安子就告退了,还有些书要看。”
“你脖子和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适才拉他进屋的时候,碰着他的手臂,让他抖了一下,又硬是装作无事让我拉着走,可以拉高的衣领明显遮不住走动露出来的脖颈。一道殷虹的伤,噌破点皮,还有小小的血点在上头结痂。
李谦安倒是镇定,很快回话道:“午时练马,从马上摔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上药。夫子说要先洗洗伤口,再上药,怕伤口沾上脏东西,以致伤口恶化。其实也没什么,就一点点伤罢了。”
这话倘若我不曾习武,对留在身上的伤痕也不这般注意,定是信了,不过适才匆匆一瞥,那手臂上明显是殴打留下的淤青,至于脖子上估计是被压在不太顺滑的墙面上,擦伤的。要是摔马,伤痕怎么回事横着的。我当年可没少把人压在墙上,逼供或是揍人的。
“凉风。”
我朗声把在外头收拾的凉风叫进来,吩咐道,“你跟着小安子一起,看着他先沐浴,然后帮他把身上的伤涂上药膏。”
“是。”凉风应下,领着与我告退的李谦安一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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