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当师父的为了找回当日的面子,弥补当日的损失,就把小徒弟骗进林子里,那林子又深又密,除了飞鸟再没有别的偷窥者。
“师父,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崔小眠也不知道有何不好,总之,她是觉得两人有点像偷情。
“叫夫君。”
“你都说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叫什么都行了。”
“现在要叫夫君,叫夫君我才不会有负疚感。”
额,敢情他也觉得像偷情。
两人从小树林里钻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崔小眠揉揉小腰,老大不乐意,腰都快被他弄折了,四下无人,贺远索性把娘子背起来。
崔小眠想起她小的时候,常常坐在贺远肩头上看耍猴的练把式的,趁着没人,她就像小时候那样坐在贺远肩上,可了不得了,贺远差点被她压成半身不遂。
“你都这么胖了?”
“你不是喜欢我胖一点吗?”
“可你好像真的胖了,娘子,你该不会是有了身孕吧?”贺远想到这个,心都砰砰跳起来,刚成亲就当爹,这也太幸福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努力工作来着,娘子说不定真的有了。
崔小眠可没想到这一层,贺远一说,她吓了一跳,低头看看小肚子,好像是有点突起,不如以前平坦了。
莫非是孙婆子的药不管用,她中标了?
她只有十五岁,现在生下的孩子会不会先天不足发育不良啊?
崔小眠待不下去了,拉上贺远急匆匆地回到庄子里。庄子里没有郎中,离这里最近的郎中也在三十里外,这时已经是傍晚,请郎中诊脉来不及了,崔小眠急得在房里直转圈儿。
李妈妈进来,看到小王妃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便问是怎么回事。
崔小眠带了哭腔,她原是想在中秋那日再怀孕的,如今提前了几个月,她能不哭吗?蜜月还没渡过就挺着大肚子,让她还怎么快乐地玩耍!
李妈妈听完,忍着笑拍拍崔小眠的小肚腩:“王妃啊,您的月事一直不稳,临来前亲家夫人让寿大夫的娘子给您看过,让您喝着当归好生调养着,过个一年半载才能有孕,依妈妈看啊,您这阵子整日待在府里,少有走动,这才发福,不像是有喜。再说您和王爷刚刚成亲不到一个月呢,就是有喜也不会看出来。”
崔小眠月事不稳,她根据月事时间根本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怀上了,好在有个李妈妈,崔小眠虚惊一场。
一一一
☆、第三三二章 小眠子,谢谢你
摆了这道乌龙的后果是,崔小眠不但减肥,而且把孙婆子的避孕药停了。
既然她是要一年半载后才能怀孕的人,那还吃这些药做什么,这不是浪费吗?浪费可耻,她让阿木把余下的药全都交给小丫,再让小丫把药卖给抱月楼的姑娘们。
每天早上,不论贺远如何起腻,崔小眠也是早早起床,一身短打围着罗西塘子跑步,于是整个庄子的人都知道,小王妃和王爷呕气呢,都不陪王爷睡觉了o(╯□╰)o
像跑步这种事,贺远才不会去做,有那个时间他还多睡一会儿,成亲以后,他日日劳神劳力,真的挺累的,当然这也好处多多,最大的好处就是他不用再洗冷水澡,感冒发烧这种没前途的小病再也没有找上他。
崔小眠是越跑越精神,她本就是活泼好动,偶尔长出个小肚腩,做了几日运动,便恢复如常,身上赘肉少了,人当然是精神了。
跑着跑着,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条绊马索,快刀小阎罗的徒弟武功虽然不怎么滴,身法却是很灵活,这根绊马索对她来说没什么用。
她停下来,就看到树后闪出一个人,一身青衣,戴了斗笠。别看他低着头,但就算化成灰崔小眠也能认出他。
“陈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自从那日在宁王府外见过一次。崔小眠有好久没见过一两银了。
她问这话时有点心虚,她已经猜到了,一两银十有*是为了那道遗诏来的。
“小眠子。陈大哥还没给你道喜呢,祝你们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崔小眠笑得很甜,一两银虽然是多重间谍,但他对自己却没有坏心。
“谢谢陈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罗西塘子是贺远名下最远的一座庄子,知道他有这座庄子的人并不多。一般人也不会知道,但一两银不是一般人。
“小眠子。陈大哥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听听,我猜对了吧,一两银绝壁是冲着那份遗诏来的。
“陈大哥。你别骟情了,直接说吧。”
“你师父,不对,是你夫君找过通译,而第二天,那名通译就举家离开京城,没有了去向,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额,自家男人做事倒是干净利落。通译一家大概是拿了银子,远走他乡了。
“巧合,一定是巧合!”崔小眠脸不红心不跳。
一两银微笑:“小眠子。你们找到天鸟古经了,是吗?”
“没有,没有”,崔小眠的头摇得像拨郎鼓,她没有说谎。他们真的没有找到天鸟古经,他们找到的是另一样东西。
“小眠子。你可是有话想对陈大哥讲的?”
一两银才不会相信崔小眠的话,这小女娃从小就是骗死人不偿命。可他却就是想听她说话,哪怕是骗他,他也愿意听。
崔小眠想了想,道:“陈大哥,江山是人家打的,所以人家做国王是理所应当,何必再去旧事重提,更何况,想当国王的人也不是你。”
能做杀手的人不会看重权势,否则做不了杀手,更何况是一两银这样的顶尖杀手。
所以,一两银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天骄,那个和他本应是一个人的兄弟。
“小眠子,你到过阿萨,也到过大漠,你应知道,平田只是半壁江山,还有一半的土地给了阿萨。并非是平田人不想要,而是他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接受了阿萨的和谈,用平田世世代代留下的土地换来阿萨对他的支持,他背叛了平田,也背叛了父王的遗愿。”
“背叛?”崔小眠从未见过这位平田国王,但她以一个现代人的思维却觉得一两银说得不对。
“你和天骄都是天之骄子,你们有没有想过,老百姓想不想打仗?我在大漠时,去过飞鸟镇,那里的人虽然憎恨阿萨人,可他们却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你若真想要那东西,我可以让师父交给你,但是天骄可能并不是你想像的人,你看重的或许并非是他看重的。”
一两银是杀手,他这些年过的日子甘苦自知,但天骄却重名重利,他的奢华超过帝王,他就还差一个国王的称号了。
一两银默然良久,却重又看向崔小眠:“小眠子,无论如何,那是我父王留下的东西,请你交给我。”
崔小眠叹了口气,或许一两银说得对,那是人家爹爹的遗物,她和贺远这两个外人没有权利霸占着。
这事她不用和贺远商量,她能做主。
“十日后,你来我铺子里,我把那个交给你。”
一两银的脸上漾起一抹微笑:“小眠子,谢谢你。”
崔小眠嘻嘻一笑:“咱俩之间已经没办法说谢谢了,我救过你,你也救过我,我帮过你,你也帮过我。总之,陈大哥,你要多保重,也要处处小心。”
崔小眠说得真诚,一两银有抽羊角风的毛病,在五夷时也犯过一两次,好在都抗过去了。
一两银的眼底一片温柔,深深地望着这个已嫁作他人妇的女子,曾几何时,他也曾幻想过,有一日他能日日吃到她煮的饭菜,像世间所有普普通通的夫妻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可那一切对他来说只是遥不可及的梦,他没有让自己为了这个梦而渐行渐远,所以他离开五夷后,故意“落到”贺远手里,又故意“屈打成招”,说出崔小眠的下落。
他能给予崔小眠的,也只有那柄竹梳而已,而贺远却能给崔小眠她想要的一切。
崔小眠再次抬起头时,一两银已经不见了,这位大叔总是如此,来无影去无踪。
她回来时,贺远还没起床呢,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只有这样才有理由拉她再在床上缠|绵一会儿。
崔小眠把遇到一两银的事说了,也把答应交还遗诏的事说了。
贺远的脸色登时变了,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崔小眠,你真是长大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自己做主了,我是你夫君,你都没和我商量,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别人。”
自从在大漠里,两个人正式谈恋爱以后,他还是头一回连名带姓叫她,从小到大,每次他这样叫,那都代表着他很生气,很显然,这一次崔小眠踩雷了。
那块蓝布是两个人一起出生入死抢来的,贺远为此还受了很重的伤,在桃花寺住了大半个月。那是两个人共有的东西,更何况他们不但是师徒,更是夫妻。
崔小眠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太冲动了,最起码也要回来和贺远商量一下。
可是她长这么大,就从未在贺远面前低过头,小脖子立刻就梗起来了:“现在你知道了,我若是想自己做主,根本不会告诉你。”
贺远说完上一句话已经后悔了,他这么粗声大气,把娘子吓到事小,伤了夫妻感情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