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键是,即便是如此,现在李邺不也不去碰那些女人了吗?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更别说还是贵为太子了。不见皇帝如此老迈了,还背着她碰了个十五岁的美貌小宫女?
想起这个,顾惜只觉得心里的熊熊怒火顿时又窜了起来。
她不甘心;
。是的,她不甘心!
可是那又如何呢?看着陶君兰笑盈盈的那副得意样子,她发现她就算咬牙恨死了,也无济于事。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顾惜。”陶君兰叫了一声顾惜的名字,却是没再以庄妃称之:“顾惜,你后悔不曾?太后对你那般好,你又如何叫她失望的?还有,你若是不曾执着的认为是我害了你,几次三番的针对我,今日又如何会众叛亲离?而我,也不会奋起反击。本来我们强强联手是再好不过的双赢局面,可是现在……”却变成了窝里斗。
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顾惜心里的执念。不知道顾惜可曾后悔?
陶君兰是真有些可惜。可是她心里却是也更清楚,这事儿不可能再回去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居。她说这些话,无非是想要顾惜不好受而已。
毕竟,她还真就大度不到一笑而过,就算不能要了顾惜的性命,让她不痛快也是心里舒坦的。
顾惜的面色很是难看,她嘲讽一笑,尖锐刻薄的反问:“我有什么可后悔的?你就算没算计我,难道你又希望我进端亲王府了?你难道当时没送了一口气?看着我日日委曲求全的讨好皇帝,难道你就没有幸灾乐祸?”
陶君兰被反问得沉默了片刻,随后她才摇摇头:“前两种我有,后面这种我没有。”的确是如此,前两种情况,她都有过。可是至于幸灾乐祸,她是真没有过的。她只觉得顾惜命苦了一些,便是想着日后多照顾几分。只是却没想到当时顾惜心里竟然早就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以至于到了今日这种局面。
不过陶君兰虽然坦诚相对说了实话,可是顾惜却是显然不相信的。只是不屑的冷笑一声,末了顾惜就昂起头来:“你且得意罢,不过你若是想听见我忏悔认错讨好你,却是只能失望了。”
陶君兰微微一笑,“就算你如此做了,我也从未想过要原谅你呀。”
顾惜被堵得心口半晌都缓不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呢?顾惜。”陶君兰坐下来,挑眉看住顾惜:“你知道吗。顾直在昨日上了折子,要辞官养老。而你哥哥,则是要求回去伺候双亲。”
顾惜是真不知道这个事儿,微微讶然的张开嘴唇,好半晌才轻声反驳:“这怎么可能?”
“你继续这样,只会为顾家带来灾祸。这一点毋庸置疑。”陶君兰淡然的替顾惜分析:“和整个顾家比起来,你又算什么?太后对你的失望,顾直心里很清楚。你觉得,为了顾家,顾直还会再希望继续和你牵扯着吗?你父亲是个聪明人,看得清楚大势,所以他知道该怎么保全顾家。”
顾惜死死的抿着唇。
“可惜,你和你母亲却是一样的。”陶君兰叹息一声,微微有些遗憾。顾直将来一死,只怕顾家就彻底的要没落下去了。纵然你成了皇太妃,皇太后,也不可能再改变这种情况。顾惜,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不,我会给顾家带来荣耀!”顾惜似乎被刺激了,竟是低喊了出声来。
“不,不会;
。”陶君兰断然摇头:“不然你就看着罢。横竖你的命大约是不会丢的,以后有的是大把时间慢慢的看。”
陶君兰微微笑起来,几乎是有些残忍的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
顾惜微微打了一个寒噤,忽然就想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经意看见的一个白头宫女来。那宫女神色间全是憔悴疲惫,不管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被人喝骂着,可她却似乎早已经麻木。那种木然的神色,那种孤寂,根本挡也挡不住。
顾惜半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过那样的日子。纵然她是太妃,以后吃穿不会缺少,可是……那又如何能和现在比?
不行,不行。她摇摇头,心里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
“可惜,皇上现在厌恶了你。”陶君兰微笑着轻声言道,然后慢慢起身:“皇上有了新欢,哪里还会记得旧爱呢?”
皇帝宠幸了小宫女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瞒得多死。宫里这种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压根就没有私隐。尤其是皇帝。
不,皇上是离不开我的。顾惜忽然笑了起来,冲着陶君兰眨了眨眼睛:“不过是贪新鲜罢了,不出三日,皇上必还会回来的。
顾惜说得笃定,倒是让陶君兰生出几分狐疑来,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回了个浅浅的笑容:“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罢。”
从顾惜宫中出来,陶君兰慢慢回味着顾惜的话,越是回味心里就越是觉得不对劲。当下便是干脆的吩咐红螺:“紧紧盯着这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刻来回报。”
回了端本宫,陶君兰又叫了周意过来。她如今已是知道了周意和宝船太监的关系,便是请周意替他传话:“你去帮我和宝船公公说一声,就说请他帮我留意一下,皇上和庄妃相处时候,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有。”
周意最是个沉默的人,听了这话也没问为什么,直接就应了下来。接着便是要出去。
陶君兰又叫住他:“姜氏的后事办得如何了?可妥当了?你人手够不够?若是不够也只管说,她人都没了,虽说也做了不少错事,还让她走得风光些。将来慎儿知道了也不至于觉得寒酸。”
最主要的是,这样也可以替慎儿涨点儿面子。
周意点点头,再度应了一声,只丢出五个字来:“太子妃放心。”
陶君兰顿时就笑了笑:“既然交给你,我们自然都是放心的。我也不过是白白问一句。你也不必多心什么。”
送走了周意,陶君兰倒是又将慎儿叫了过来。慎儿显然有些怕生,眉宇之间有些怯怯的味道。这点完全不同于拴儿。看得陶君兰不禁又在心头叹息一声,倒是忍不住有点儿愧疚:她让他失去了亲娘,当初更是做主将他养在太后那儿……也不知道将来他长大了,会不会怪她?”
不过,那却也是后话了。如今最要紧的,却还是和皇后和王家之间的那一场硬仗。
第一卷 第695章 蹊跷
结果皇帝连两天都没等到,就又回了顾惜那儿。而这两日里,皇帝心浮气躁的,政务倒是没处理半点,反而发落了许多人。比如王家来替王夫人求情的人,比如汾阳侯。
汾阳侯这一次可没落到好下场:帮着皇后顶罪,这些年的嚣张跋扈欺压百姓,强占他人以作玩乐。再加上行刺九公主的罪过。
这种种加起来之后,本来就不可能会有好下场的汾阳侯,这一次却是直接落了一个凌迟之刑。倒是左显御因为与嫡出一房分家良久,且举报有功,所以非但没被牵连,倒是落了个好处:汾阳侯这个爵位,直接就落在了左显御的身上。
许是因为这个事情想起了顾贵妃,皇帝对李邺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至少这般烦躁之下,倒是没来找李邺的麻烦。
因了顾惜的话,陶君兰早就让人盯着顾惜那头。所以这头皇帝刚进了顾惜那儿,她这头就知道了。
当时她和李邺正在用膳,闻言便是搁下筷子看向李邺,蹙眉道:“你绝不觉得,这事儿很蹊跷?”
李邺也搁下筷子,仔细思量了一阵子,最后才蹙眉道:“是有些蹊跷。”
“皇上不管是当年做太子的时候,还是如今做了皇上,似乎都从来没有这般宠溺喜爱哪个妃嫔罢。”陶君兰低声的言道,倒是没提起哪怕当年顾贵妃那般和皇帝感情深厚,可是为了皇位为了权柄,皇帝到底还是薄情得很,理智冷静得叫人觉得可怕。
不过虽说陶君兰没说,可李邺却还是想到了。当下嘲讽的笑了笑:“他那样的人,又如何会懂得什么叫真情?又如何会为了什么情爱奋不顾身?他眼里,最重要的始终都是权力和皇位,以及他自身罢了。”
这话是大实话。陶君兰没有丝毫的反对意思。
“不过这个却也是最奇怪的地方。”陶君兰重新拿起筷子来替李邺布菜,然后一面继续说下去:“顾惜何德何能,竟是能让皇上迷恋至此?”
“我已经和宝船太监打过招呼了,让他留心此事儿,看看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李邺也重新拿起筷子来,笑着替陶君兰布了一筷子的鱼。“好了,你也别太操心了,好好养胎。不管怎么样,吃饭可是不能耽误了。”
说起孩子,陶君兰倒是也忍不住的笑起来;“这个孩子特别的乖巧,怀孕什么反应也没有,胃口反倒是节节上涨。如今一天都要吃六次才觉得够了。”
李邺只是笑:“这还不好?这孩子倒真是个好的。不说别的,这些日子没折腾你,反倒是让你长了些肉。等他出生了,我可得好好奖励他。”
陶君兰听着李邺这般说,只是笑个不停。心里倒是也真将这些事儿抛开了,认真的继续用起膳来;待到吃完饭,陶君兰倒是提起另外一个事情来:“如今端本宫有头脸的主子可就只剩下我这一个了,外人看着究竟不像话,不如将静灵提上来补了良娣的位置罢。她抚育果姐儿有功,且当年也服侍你多年,提她也不突兀。”
“后宅的事儿你做决定就成。”李邺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顿了顿也不知想起什么事情来,倒是言道:“若有人提起添人的事儿,你也不必理会,只说我不要就行了。再说,就让他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