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螺毕竟是跟了陶君兰多年了,当即便是多少明白了陶君兰的打算。当即也没多问便是径直下去办事儿了。
陶君兰又慢慢的剥了一把莲子,等到白瓷的小碟子里差不多满了,这才起身来慢慢往小厨房去了。她打算亲自给李邺做点心尝尝。
眼下临近中秋,正是吃新鲜莲子的时候。
下午李邺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莲蓬酥做好的时候。莲蓬酥外表看着和小莲蓬似的,就是颜色也是十分相似。不过等到咬一口就知道不是,外皮是酥脆的,里头的嫩莲子裹了糖,鲜嫩清甜,两种味道结合在一处,简直是让人欲罢不能。
待到吃完了莲蓬酥,陶君兰这才将今儿发生的事情和李邺说了。对于这些,李邺却也是没有别的话,只道:“这事儿你看着办了就是。”
陶君兰白了他一眼;“就知道推给我。”娇嗔归娇嗔,不过她却也是心里明白,李邺若不是全心的信赖她,也不会如此。
离晚膳还有一阵子,陶君兰想着李邺最近经常一整日都是看折子和写东西,便是提议道:“成日提笔肩膀就容易僵硬,趁着现在也没别的事儿,我给你捏一捏?”
这等好事儿李邺自然是不会拒绝,当即欣然同意,还配合的坐直了身子,放松了肩膀做出准备享受的样子来。
陶君兰被李邺逗得直发笑,手上倒是不含糊,用力的替李邺揉捏他的肩膀。果不其然,他右肩已经是有些明显的僵硬了。
她皱了皱眉头埋怨李邺:“累了就让人给你捏一捏,这般下去以后老了可怎么办?”
李邺笑叹:“哪里顾得上。”如今皇帝虽说把持着权力,却又不肯在朝政上多花心思,只能他顶上。可偏偏因为手里没有实权做不得主,也不知多了多少繁琐细碎的事情,只饶是这样他也是无可奈何。
“那每日你回来了我就给你捏一捏。”陶君兰有些心疼,便是如此言道。
李邺唇角微翘,立刻便是应下;“好。”一时又想起中秋节马上到了,便是又问了几句关于中秋节的。
陶君兰费力替李邺揉捏肩膀,微有些喘的答道:“也没什么新意,不过是跟往年一样罢了。不过,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宫里的中秋宴,听说到时候各条主道两旁都要挂上花灯,那得多少花灯啊?赶得及做出来吗?”
李邺舍不得陶君兰劳累,便是拉过她在旁边坐下,笑答道:“这有什么?也不过是将往年花灯拿出来糊弄宫人罢了,元宵时候不也是要挂花灯?这会子不过是将元宵时候的花灯拿出来挂上。等到到时候用完了,再收回去放着,将坏的旧的挑出来,过年的时候补足了数量也就又拿出来用了。若真次次做新的,哪里来得及?也没那么多银子糟蹋。”
陶君兰想了想觉得也是,便是自己都忍住笑了一下自己的糊涂。
倒是李邺忽然又提起一句来:“中秋过后,陶家当年的事情也差不多就该水落石出了。等到这头事儿一完,那头武王倒是刚好回京了。”;
第一卷 第667章 拜月
中秋那日,宫中早早搭建好了拜月台。陈设了香案,香案上除了丰盛的瓜果五谷之外,倒是也没别的什么了。
按理说,拜月这事儿是该皇后领导的。不过不知皇后是有心想要讨好陶君兰,还是真的不想再引人注目,反正皇后是找了个借口将这事儿推给了陶君兰。
陶君兰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便是将这事儿揽了过来。横竖以后这本身也是她的事儿,她提前接手过来也么i什么不妥当的。也权当是积累经验了。
当然,这事儿本身也没有什么好复杂的,比起以往的那些拜月不过是繁琐了一些,规矩更多了一些,祝词也更长了一些。
陶君兰唯一有些心悸的是祭台其实是有些高的,虽说搭建得十分牢固,可是毕竟不是正儿八经修建出来的,只是用木板拼凑搭建的,走在上头总有些心里不安稳。
傍晚时分陶君兰便是早早的等在了祭台旁边,和她一起等着的,还有宫里所有有头帘的主子们。就是皇帝也坐在底下看着,毕竟虽说男子不拜月,不过这种仪式却是可以观看的,另外这本身也是宫宴的一部分。等到拜了月,大家分吃了月饼之后才会正式开始宫宴。
天色彻底暗下来,月亮也徐徐升起的时候,陶君兰深吸一口气缓缓步上了高台。
祭台高九尺,站在底下往上看,很容易就生出一种错觉来:那就是站在祭台上的人,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月亮。
站在祭台顶端的时候,当然是摸不到月亮的。月亮依旧遥远皎洁,月色也依旧是清冷朦胧。唯一不同的是站在高处之后,夜风似乎更凉更大些,吹得人衣袂翻飞,几欲乘风归去一般。
饶是陶君兰穿着的是有些沉重的礼服,夜风依旧吹得她袖袍鼓荡,飘飘欲仙。
李邺在底下看着,眼睛却是半点也没错开过。说实话,此时他心里倒是有一股子冲动,唯恐陶君兰真被风吹走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她拉住,然后带下来才好。
陶君兰恭恭敬敬的三拜九叩之后,这才打开了写了祝词的卷轴。在这期间,她是半点也没敢往下看,她怕自己看了就会忍不住腿软害怕。说实话,许是站得太高了,加上夜风又大,她总觉得脚下的木板都似乎不牢固起来,颤巍巍的动着,让人没有半点安全感。
然而一打开祝词的卷轴,她就登时愣住了。
卷轴上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别说字迹,一个墨点也是没有!
陶君兰有点儿发懵。按照说好的流程,这个卷轴里应该写了她读过两遍的祝词才对。可是现在……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陶君兰如此想着,沉默了一阵之后到底还是选择了开口装模作样的开始“宣读”祝词。此时唯一叫人庆幸的是:还好她是读过那篇祝词的。不然的话此时还现编,那就简直是不可能完成了。
不过,虽说陶君兰竭力回忆了,可毕竟祝词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字眼,甚至是有些拗口,所以她自然也不可能真顺畅流利的背出来;这么一来,台下的人自然也就觉察出了一些不对劲。
李邺是最先反应过来祝词应该出了问题的,当下他皱了皱眉招手叫来了周意:“去,打听打听是谁写的祝词,又是谁负责将祝词放上去的。”
不过还没等到周意打听完了事儿回来,陶君兰便是终于将祝词背完了。虽说有些磕磕盼盼的,还有她自己临时拼凑的,不过好歹还是能过得去的。
只是被糊弄过去的只有大多数人,比如皇帝这样的,那就糊弄不过去了。皇帝直接皱起眉头来,叫了李邺过来,张口便是训斥:“这是在做什么?连个祝词都念不好?”
李邺此时正担心着陶君兰,如今又被皇帝这么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便是有些烦躁,语气自然也就不如平日淡然温顺,甚至有了一丝丝顶撞的味道:“应该不是陶氏的错。”
皇帝听了这话,登时眼里就闪了闪,不过到底皇后最后还是没再发火,只是摆摆手叫李邺回去坐下了。
李邺此时也顾不上皇帝心情到底是如何,见皇帝打发自己便是头也不回的就真离开了。登时他这般行为就叫皇帝更加不满意起来。
而此时,陶君兰自然浑不知底下发生的事情。她只是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到底是蒙混过关了。随后她便是往下走拜月仪式到了这里也就结束了。
往下走的时候因为天色缘故到底是有点儿自己不好走,毕竟还要抬首挺胸的保持仪态。所以红螺和碧蕉便是上前来扶着陶君兰往下走。
两人一握住陶君兰的手,顿时都是一惊:明明天还不算凉,可陶君兰的手却已经是冰凉得如同冻过一般。而且手心里更是一片粘腻,显然是出了不少汗。
事实上,不只是手心,就是后背上此时也是微微有些湿意的。不过这个除了陶君兰自己知道之外,别人却是再不知道的。
因为方才太过紧张,所以陶君兰这会虽然表面上看似平静端庄,可是事实上却完全是已经有些脚发软了。一步步走下来,却是轻飘飘的好似不着力。
看着陶君兰走下来,李邺倒是也顾不上别的了,干脆起身迎了上去,丝毫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
横竖那是他的妻,别人就算吃惊议论,也不过是说几句,总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麻烦。
陶君兰看着李邺朝着自己走过来,倒是心头一松,人也平静了不少。当即也含笑准备和李邺会和然而就在她伸出手去递给李邺的时候,她脚下却是蓦然一空。
也不知何处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陶君兰只觉得像是人踩空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就是往下扑到了。她身下却是一级级的木头阶梯。虽说是木头,可是那也是坚硬的,而且还有尖锐的棱角。就这么摔下去,只闭着眼睛想就知道是什么结果。
登时就有人惊叫起来,显然是被吓坏了。
陶君兰听到这一声惊叫的时候,却已经是重重的摔在了阶梯上;。李邺甚至连扶都没来得及,就红螺和碧蕉,也同样没来得及,反而还被连带着一起摔了跤。
按说陶君兰这么一摔就该顺着惯性一路滚下去了。不过千钧一发之际,她却是伸手猛然扣住了木头。所以这才缓冲了一下。不过即便如此,到底还是没能完全的停住,依旧是又滑了一截下去。
李邺一把托住了陶君兰,却也不敢立刻动她,只是匆匆问她:“可伤到了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