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拴儿继续去和阿武玩,陶君兰便是忍不住笑:“真不知道拴儿为什么这么喜欢阿武,明明第一次见,却是这样上心。连明珠被都比下去了。”
袁琼华也笑:“喜欢才好呢。正好以后也能一起玩。阿武就是太孤单了些,他的姐姐们一个个都是体弱多病的,也不大喜欢和他玩。我瞧着拴儿是个脾性好的,将来大了肯定是个好哥哥。”
而心里她则到:喜欢才好,将来拴儿做了太子甚至皇帝,才好多关照阿武呢;。有这份感情在,将来阿武的日子总归不会难过。
而这,也是她为什么即便皇后和王夫人不喜,也仍是带着阿武过来寻拴儿玩耍的理由。
送走了袁琼华,陶君兰便是叫来拴儿,柔声问他:“你还在谁跟前说过阿武曾在咱们家住过的事儿?”
拴儿怔了怔,倒是摇摇头;“没有。”
陶君兰微微松了一口气,神色凝重的嘱咐道:“以后不许再提起这个事儿,知道了吗?”
拴儿懵懂的点头,被陶君兰肃穆的样子有点儿吓住了。
青姑姑就上来劝:“小孩子的话,哪里有人相信的?太子妃也不必这样紧张。不过,我瞧着袁侧夫人以后是常要过来的架势,太子妃多少小心些。毕竟……”
陶君兰点点头:“姑姑放心,我心里有分寸。至于拴儿和阿武,倒是也不用多管。他们兄弟之间感情好,也是好事儿。”
不仅可以表现出端本宫的和善态度,而且也是让拴儿学学怎么和别的孩子相处。明珠和果姐儿都是姑娘家,这肯定是和男孩子不同的。还有就是,纵然生在皇家,她还是私心的希望拴儿能享受体会最真诚的父子兄弟之情。而不是像李邺那样……
夜里她将袁琼华和她说的话悄悄告诉了李邺。李邺倒是不见得怎么意外,只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就不奇怪?”陶君兰忍不住纳闷。
李邺闷笑:“这有什么好奇奇怪的。你想想慧德太子身边也就那么几个亲信的人,能收买的不多,有那个资格收买的更不多了。至于要慧德太子死的人,那就更少了。我猜不是庄王就是武王,不过没想到袁氏却是插了一脚。这也不算奇怪。毕竟袁氏的确是十分憎恨慧德太子的。”
“那你说皇上心里明白不明白?”陶君兰想了想,又低声问了这么一句。
李邺嗤笑一声,反问陶君兰:“那你觉得呢?”
陶君兰想了想之后便是点了一下头:“大约是有数的罢。以前或许不知道,可七皇子回来之后,我估摸着应该是知道了。”可皇帝却是没有要彻查的意思。
“这种事情,大约最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只要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没有人闹出来。那人自己也不再犯事儿,那一般也就这样了。都是儿子,慧德太子已经死了,难不成让另外一个儿子去偿命?”李邺的语气还是带着几分嘲讽:“敢做这样的事儿,不也是因为这事儿没法子较真?”
皇帝就这么几个儿子,他自己是不可能下得去手要了儿子的命的。所以,大不了也就是小惩大诫罢了。
陶君兰便是叹了一口气,只觉得慧德太子死得冤。
“这事儿你也别参合。袁氏若是将东西送来,你只交给我就行了。不然万一将你牵连进去就麻烦了。”李邺想起皇帝对陶君兰的态度,便是凝重的嘱咐了一句。
第一卷 第618章 大典
五月的天气已然是有些热了。
册封大典的前一日,陶君兰颇有些紧张她作为妻子,自然是要和李邺一起去祭拜天地,完成册封大典的;这样的大场面,她还没经历过,怎么可能不紧张。
李邺觉察到了陶君兰的紧张,便是特地抛开繁重的琐事早早回来陪着她。虽说是尽量早了,却也不过是赶上了晚膳罢了。
用过晚膳,李邺便是提议去走一走。
陶君兰本以为就在端本宫里散散步罢了,可没想到李邺却是径直带着她出了端本宫,而且连多余的宫人也没带一个。
用李邺的话来说,不过是随便走走,哪里需要带宫人。真要用人,随便招一下手便是有宫人上前来。再则在宫中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更何况还是跟着他。
随着周围景色越来越熟悉,陶君兰便是知道了李邺要带她去哪里了:“咱们这是去德安宫?”
端本宫和德安宫一样,都处于后宫外缘,自然离得也不算远。这么走过去,昔日的回忆便是纷纷浮上来,陶君兰倒是渐渐的丢开了之前心里的紧张情绪,渐渐活跃兴奋起来。
“诺,第一次我碰到你,当时你往德安宫走,可算是吓死我了。你说,你当时怎么想的?”陶君兰想起那次她忐忑惊吓的心情,便是带了几许嗔怪和质问。
李邺也是想起了当年那一幕来,顿时也是忍不住笑起来,唇角克制不住的上扬:“那时候,我倒是没想别的,一方面想该如何封口,另一方面却是怀疑你是不是骗我。再则,也是觉得你这个宫女倒是挺聪明,还知道找挡箭牌保命。”
陶君兰白了李邺一眼:“谁不怕死呀?”
“后头因了这件事情,我又偷偷观察了你一段时间。渐渐的,倒是觉得你很不错。”李邺微微眯起眼睛回忆,笑容一直都不曾减退半点:“那时候,旁人那般排挤你,你倒是还过得那般自得。适应力很强。便是忍不住更加注意你了。“李邺说着,又忍不住一笑:“那时候我还想,你是真不在意,还是只是隐忍。”
“那时候刚进宫才多久?说实话心里惶惶然的,总担心一个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丢了命。”陶君兰苦笑一声,有些怅然:“进宫之后发现处处都和自己以前学的那些经历的那些不同,自然是半点不敢造次的。”
“可后来,你却是越来越自如。”李邺含笑言道:“不管是什么事儿,我就没见你怕过。”
“有什么可怕的?”陶君兰笑笑:“你是个再和善不过的,从不曾责罚过人,我自然也就不怕了。再说了,我既没做错事,自然也是没什么可怕的。”
“正是这个道理。”李邺笑着温声言道,看住了陶君兰的眼睛:“不过是个册封大典,又有什么可紧张的?你坐这个太子妃位置,本就是理所应当,你还怕什么?”
陶君兰怔怔的看着李邺,有惊讶,更多的却是霍然开朗。李邺这番话,就像是给她推开了一大扇的窗户,顿时就让她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是的,她有什么可紧张的?太子妃这个位置,她坐得半点也不心虚。她是配得上李邺的,纵然身份有差距,可是她做的事情,自问是足够当得起一个太子妃的;只是没想到李邺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只是为了开解她。当即陶君兰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李邺却是恰到好处的拉起她的手,兴致勃勃道:“咱们去德安宫看看,看这么些年过去了,可有什么变化没有。”
被这么一打岔,陶君兰自然也就没再不好意思,丢开情绪兴致勃勃起来。
第二日一大早,陶君兰和李邺都是早起各自沐浴了一番祭天这种事儿,自然是要庄重的,焚香沐浴是最基本的。
待到一切妥当,换上了衣服整理了妆容之后,天色已是大亮了。接着就是赶往宫中大殿行册封礼。
太子的冕服是杏黄色的,比之正黄色又要次一等。却也正好是身份象征:皇帝着明黄,太子着杏黄。
而陶君兰的大礼服,也是杏黄色。这代表了夫妻一体,她能与李邺分享他的荣光体面。
李邺穿上太子的冕服,倒是比平日看着威严气派了不少。尤其是此时唇边没带上以往习惯性的温和笑意,看着更加肃穆威严。
陶君兰看着,只觉得李邺比平日更好看几分,便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李邺觉察,便是笑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妥?”
陶君兰摇头,上前去替李邺整理了一下衣衫,压低声音道:“太子今日十分好看,谁也比不过您。”
李邺微微一笑,伸手握住陶君兰的手,与她并肩往外行去,同时也是用极低的声音道:“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穿上正黄色的皇后品级大礼服。”
在李邺看来,杏黄虽然也不错,可到底不比正黄色尊贵。也远不够华丽大气,所以,他才会如此一说。
这话听着是有些大逆不道的意思。毕竟,只有皇帝死了李邺才可能登基做皇帝,也才能让陶君兰当皇后。所以,这样说倒像是有点儿盼着皇帝死的意思。而且,这才刚举行太子册封大典呢,就想着当皇帝了,也像是太心急了。
陶君兰却是并未想到这些,她只是浅笑着和李邺默契对视一眼,然后自然而然的一口应承下来:“好。”
外头已经等了许多人,端本宫的人几乎都到齐了,见陶君兰和李邺出来,便是都齐声向二人行礼:“恭迎太子,太子妃。”
李邺点点头,“赏!”只一个字,却是气势十足,叫人折服。
陶君兰也是点点头,便是没再多说,只是和李邺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轿子。这还不算热的天儿,穿着这么一身衣裳刚走动几步,陶君兰就已是觉得背上沁出了汗水来。
她看了一眼李邺低声问他:“你热不热?”
李邺微微颔首:“有点儿。不过也没法子,忍一忍罢。”
陶君兰便是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来,笑着递给李邺:“这是用冰片薄荷等物制出的提神醒脑的香丸,你系在手腕上面,刚好袖子也能遮住,若热狠了就闻一闻;。免得人昏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