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闭着眼,心里却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陶君兰抽空去了一趟陈家陈赋回来之后,她倒是还没过去看过。也不知陶芯兰如何了。不过虽是没瞧见陈赋的样子,李邺回来的时候也是曾经和她说起过陈赋的情况的。
只说陈赋人是瘦了也憔悴不少,不过却没什么大碍。
见了陶芯兰的时候,陶芯兰果真神色倒是比以前更鲜亮几分,显然是因为陈赋回来的缘故。当然,肚子也是越发的明显了。
“这下你可放心了?”陶君兰忍不住笑着打趣了一句。
陶芯兰倒是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点点头;“如今可算是放心了。他这一回来,我婆婆也是分走了不少注意力,倒是不再只盯着我了,我可松快不少。”就是平日里喝不下的补汤之类,也算是有人帮着喝了。
陶君兰见状忍不住笑着摇头:“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随后又问了几句陈赋的情况,这才罢了。
现在因还没正式册封行大礼,所以她去了陈家倒是也没闹出太大阵仗:不过众人来请安行礼却是少不了的。
待到打发了旁人,陶君兰便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待到以后进宫了,想来看你都不成了。就算想见见你,也是只能召你进宫去。偏宫里规矩又多。”
陶芯兰笑盈盈的;“只要去见姐姐,再远我也是舍得跑的。再说了,宫里怕什么?说白了规矩不就是人定的?将来姐姐想怎么,便是怎么样规矩就是了。”
陶芯兰这话颇有些狂妄的味道。
陶君兰却是舍不得斥责她,只提醒了一句:“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今儿来看看你,也是想着给你涨涨威势,好让你们府中那些人睁大眼睛看看,别想着欺负你,你可是有靠山的。”
说到最后,陶君兰自己都是忍不住笑了:“不过如今看来,却是我多虑了,以你的个性,谁能欺负了你?”
陶芯兰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过随后又道:“改日咱们一起去看看哥哥吧?以后你进宫了,想见哥哥可不容易了。”
女眷倒是方便,可是想要见男子,哪怕那是自己亲弟弟,却也不那么容易。除了重要宴会上,几乎陶君兰是不可能见到陶静平的。也不能请陶静平去后宫。
想到这个,陶君兰便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舍不得。之前一直盼着进宫,可是如今要进宫了,她才陡然觉得时间真是太匆忙了,许多事情也都很舍不得。
“不过,总归这是好事儿。”陶芯兰悄悄的和陶君兰咬耳朵:“姐姐以后可别太心软了。要我说,还是得寻个机会彻底扳倒了皇后才行。不然这么一尊大佛压着,做什么都不能称心如意,那可真是糟糕极了。”
陶君兰看了一眼陶芯兰一本正经的样子,轻轻拍了她一下:“好了,我难道还要你提醒?我心里有数,你别操心,好好养胎早日给我生个侄儿才好。”
陶芯兰嘟起嘴:“怎么都盼着我生儿子?万一生了女儿怎么办?”
“那也是我的侄女,谁敢嫌弃?”陶君兰故意板起脸来言道,不过这也不全是玩笑话就是了,她是真这么想的。有个太子妃姑妈,谁敢嫌弃?只怕以后只愁没法选夫婿,因为求亲的人太多了!
陶芯兰破涕为笑:“福清也说如果生了女儿也不会嫌弃。还算他识相。”
“姑娘也挺好。”陶君兰笑着道;“先开花后结果没什么不好。就是九公主那边,真生了女儿下一次再努力就是了,也不碍着什么的。姑娘也更和娘亲近一些。”
“嗯。”陶芯兰笑着点头。末了又悄悄问:“你上次不是说孔家来找你了?这么久了,难道他们也没动静了?”
提起孔家,陶君兰的面色冷了几分:“相信很快就会有动静了。”不管之前是孔家害怕惹火烧身还是怎么样而不肯听她的话,帮着陶家翻案。可是现在却是不同了,孔家这一次必然不会再坐得住。
“那姐姐你真打算放过他们?”陶芯兰皱着眉头轻声问,说实话,想起当年被孔家拒之门外,只得了一张退婚的信,她就恨不得让孔家人都去死,就是已经死去的孔玉辉,最好也是要再从坟墓里拉出来,挫骨扬灰!
陶君兰微微摇摇头:“自然不能轻易便宜了他们。只是,我却也不会胡乱动手脏了手,更留下别人拿捏埋汰我的话柄。当年,他们落井下石,如今自然就要承担上一个诬陷的罪过。我要让他们一家人都分开,这辈子都再团聚不得!”
虽说不是孔家害得陶家家破人亡,可是孔家却也是添砖加瓦,有一定因素的。所以,死罪可免,活罪难饶。颠沛流离之苦,一家不得团圆之苦,他们却必须要尝尝的。
而且,活着远比死了更受罪,不是吗?
第一卷 第615章 进宫
对于王家的处罚,最后不过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皇帝念在旧情,到底没赶尽杀绝,却也是选了一个最让王家人没脸的法子:削爵。且收回了御赐的牌匾。
如今王家人身上,是彻底没了爵位这个优势了。只剩下了王家还尚在朝中的几个官员支撑着门面。
一夜之间,王家的门客都是散去了一大半。王家的情况已经是可以用凄凉萧条来形容。
王老爷,也就是昔日的镇国公这是真病了,且一病不起。据说连床也不能下了。
可皇帝只是派遣李邺过去慰问了一番,却是没有再多的表示。
皇后也是一病不起,据说日日梦到慧德太子,然后日夜哭泣。王夫人和王侧夫人则是身着素衣,跪在佛堂替皇后祈福,替太子诵经。
不过这些自然和陶君兰没什么关系。她如今正忙着整理收拾东西,准备着搬进宫里去。还有十天就要举行册封大典,而明日她们就要搬入宫中,她不忙就奇怪了。而接下来,她自然也是要忙得一塌糊涂的搬进宫去后,不仅要将人都安顿好了,更是要将收拾好的东西该拿出来的拿出来,该入库的入库。
而且,如今端亲王府里的人马也是不能全带过去的。带的几乎都是心腹和一些重要的人,至于以往本就无关紧要的,或是充入宫中当宫人,或者就干脆留下来看宅子。
沉香院里的人,跟着陶君兰去的则是明显多于其他几个侧室那儿。毕竟作为太子妃,陶君兰名下宫人的份额就要多上许多,自然不愁安置不下。
就是拴儿和明珠身边的人,陶君兰也是让一并跟着进宫去。孩子太小,若是换了人还不知道多不习惯呢,所以干脆一个也不换。
不仅是拴儿和明珠,果姐儿也是如此。
第二日一大早,端亲王府门口便是浩浩荡荡的出现了一个马车队。其中有搬东西的,有坐人的。繁杂喧闹。
陶君兰和李邺听着外头的动静,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笑。李邺伸手握住陶君兰的手,轻声道:“咱们又进宫去了。当年我做皇子的时候,就盼着能出宫松口气,如今却是偏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宫去。你说可笑不可笑?”
陶君兰听出了李邺话里的感慨之意,当下微微一笑低声言道:“当初出宫,和如今进宫,可俨然不是一个处境了。当年是身不由己,而如今,却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总而言之,他们才是最大的赢家,又何须感慨?
“当日出宫之时并无人陪伴左右,颇有些萧索。”李邺看了一眼外头熟悉的街道:“当时我就想,若是你不曾出宫,肯留在我身边,纵是不能出宫,其实我也是愿意的。”
李邺这一番话,可谓是情深意切。
陶君兰微微有些歉然:“当年却是我钻了牛角尖。”的确,若是一开始就在一起的话,少走多少弯路?不过要说后悔,却也不尽然:当时的她,就是那样想的。而事实也证明,她当初的在意也的确是对的;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亲热生子,谈笑亲密。
“如果以后太后再提起进新人的事儿,你打算如何?”说起这方面的事儿,陶君兰到底还是没能够忍住,故作轻松地问了一句。
当然,心里是非常在意的。甚至于手心里微微都有些冒汗,背脊也忍不住挺直了几分。
李邺看了陶君兰一眼,本有心玩笑两句,不过看到陶君兰紧张的架势之后却是不舍得了。一本正经的保证道:“自然是要一口回绝的。当初那是没法子,如今既然自己能做主了。那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女色并非我所好,我也不是那等朝三暮四贪新鲜之人,所以你尽可放心。不会再有别人了。”
最后一句,却是郑重其事的保证了。
陶君兰一怔,意识到李邺大约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可要说不敢动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不过,越是感动,她便越是想问下去:“可太后的拒绝了,其他人的呢?以前是无可奈何,可是以后未必也不会有。那时候,又该怎么办?”
李邺当然知道陶君兰说的以后未必不会有是什么意思。做皇帝,也并不是就永远都能称心如意的。甚至,有时候利益的平衡,权力的集中和分散,只会让人更加头疼和为难。
“高祖能只有一个皇后,我为何不能?”最终,李邺只是如此言道。“高祖作为第一人,承担的压力自是最大的。我如今,好歹还有个先例可循照呢。”
顿了顿,李邺冷哼一声道:“再说了,自古权力就不是靠女人的腰带来拴住的。我若是能将他们都拿捏住,又何需利益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