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可谓是机关算尽,将李邺吃得死死的。简直没给李邺半点逃跑的余地。
除了觉得刘氏太会算计之外,她更是不由得替李邺觉得伤心:试问,自己的妻子这样算计自己,他心里又该是个什么感受?换做是她,只怕不知有多难受。甚至李邺连此事说也不能说,只能默默的咽下肚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陶君兰不由得替李邺叹了一口气。
“王妃心机深沉,善于算计,侧妃最好还是防着些才好。”古玉芝微微一笑,轻声提醒:“上次那大夫,其实据我说知,诊脉只有五成是蒙对了。若是将来侧妃也诞下麟儿,只怕不会被容之。”
“可你也说了,五五开。万一真是个女儿呢?”陶君兰挑眉。
古玉芝却是面色不改:“若侧妃只想生这么一回,那自是不必担心了。否则的话,只怕迟早还是要和王妃对上。”顿了顿,古玉芝又言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妨再告诉侧妃一件事情:王妃将管家事宜交给我之后,我发现府中有亏空之象。长此以往,只怕王府即便是家大业大,也禁不住如此蚕食,最后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其实每次刘夫人上门,明着看包裹里不过是些布匹寻常之物,可是里头藏着的,却……”
古玉芝没将话说完,留下了无数想象的空间。这样一来,倒是比直接明说,更让人觉得明白她的意思。
陶君兰这下倒是真的诧异了,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府里的东西都是造册的,将来一查便知;
。刘氏真敢亏空的话,难道就不怕将来事迹败露?再说了,刘氏是王妃,府里的东西说白了其实也算是她的。她又何必这般?即便是光明正大的给,也没人敢说什么。当然,给的话,估计刘氏也不会太过,毕竟,嫁出去的女儿哪里还有要养活娘家的道理?弟妹再亲热,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亲热。王府这些家底,将来是要传承下去的。说白了,到时候还不是刘氏儿子的?
所以,陶君兰只觉得完全是无法理解这个行为。
古玉芝略有些可笑的看了陶君兰一眼,悠然道:“那毕竟是她的弟弟妹妹,她还能真不管?再说了,留着也是便宜了庶子们,王妃自然也不心疼。她亏空了,却也不一定全给了娘家,给儿子留着也是可以的。至于查——等到时机一成熟,销毁了证据,还怕什么查?”
“可现在你知道了不是吗?”陶君兰冷静下来,淡然一笑轻声反问这么一句。
古玉芝摇头:“知道是一回事儿,有证据又是一回事儿。我帮着管了这么久,如今也是洗不清楚了。只怕到时候会被人反咬一口。况且,她对我也是十分信任。因为她觉得,我和你肯定是不对付的。”
“难道不是?”陶君兰挑眉,轻笑出声。“我可不记得我与你交好过。”
“谁不知道,在王府里和你作对,就等于在和王爷作对?我再没有眼力,这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古玉芝苦笑,一脸的平静:“我也得为了自己以后打算。我又不糊涂,我自是知道什么样的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在府里,最不能得罪的人,心里很明白,绝对不是王妃。王爷看似温和,可却是真正的主宰。王妃有诰封护身,有正妻名分护身。我又如何敢与之相比?”
不得不说,古玉芝这样的想法才算是真正的通透。刘氏处处想要将李邺捏在手心里,掌握王府,却是错了。夫妻之间,若不能互相敬爱,又算什么夫妻?而李邺虽然温和,可是谁又能不敬他?身份在那儿摆着,刘氏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压制住李邺。只不过现在李邺是不愿意和刘氏计较什么罢了。
陶君兰看住了古玉芝,半晌不言,许久才轻声想询:“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和王妃走一道了?难道你就不怕王妃对付你?”刘氏想要对付古玉芝,却也是轻而易举,而且:“别忘了,你能进府,也全靠王妃。”
“她让我进府,为的是自身。却不是为了我。而至于她知道后是什么反应——想必侧妃不会将今日的情景说出去,而我也不会自讨苦吃。所以,一切不过是神不知鬼不觉罢了。我和侧妃只是做了一场交易罢了。至于以后这个交易还会不会有,那又是另外的情况了。”
“你倒是算得精明。”陶君兰笑骂一声,却是也没真打主意要将古氏怎么样。“这桩交易,对我也有好处,我便是什么都不说了。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也可再寻我交易就是。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刘氏心机太深,将古氏作为一个探听消息的存在也没什么坏处。只是古玉芝不为她所用就是了,也算不得什么收买人心。就如同古玉芝说的,不过是交易罢了,各取所需,谁也妨碍不了谁。至于将来,那是将来了。反正,她也只求起到一个防范作用,并不奢望借此来要将刘氏怎么着。
而事实上,她也从未想过要将刘氏怎么着,不是吗?从始至终,折腾的都是刘氏罢了。以前她可以假装不知,可是一旦牵扯到了孩子……人都是自私的,虚无缥缈的君子行径,并不能保障孩子的安全,不是吗?;
第一卷 第174章 巧合
关于古玉芝的那番话,陶君兰自是没有告诉李邺。既然李邺当初并不曾告诉她,那么她就该一直装作不知道,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李邺的那一番心意?
至于古玉芝说那番话的目的,陶君兰心里也隐隐约约的有猜测,不过却是没有点破罢了。
重阳一过,天气骤然变冷。府里的事情自也是陡然多了起来,首先冬衣得准备起来并且尽快发放了,还有各处取暖的炭等,一样样的都是麻烦又琐碎。不过这些却都不必陶君兰操心,她只管该吃吃,该睡睡就行了。
天冷了,自然上床的时辰也就提前了。哪怕不睡,只躺在被窝里暖着也是舒服的。二人并头靠坐在床上窃窃私语,无形之中更见亲密。不过这般唯一的坏处,就是每每陶君兰的衣裳总在不知不觉间被解开了。不过每次她都要等到李邺温热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肌肤上,才能发现这个事实。她有心想说,可是偏每次都被李邺岔开了话题。
譬如今日,当陶君兰感觉到李邺手掌覆住了自己的胸前,忙扭了扭身子想要躲开,更是嗔怪又无奈的瞪了李邺一眼。不过还没等到她开口说话,便是听李邺忽道:“今年冷得这般早,北方那边肯定已经下雪了。也不知道日子过得如何了。若是再厉害一点,只怕会有雪灾。到时候朝廷又要忙碌了。”
陶君兰一怔,自然也是忘记了原本的话,忙追问:“会这么严重?”
李邺苦笑一声:“北方甚至有地方一夜不清屋顶上的积雪,第二日直接屋顶都被压榻的情况。你说严重不严重?还有作物,虽说瑞雪兆丰年,可雪大了,来年化雪的时候,成了涝,那就又是灾了。”
“可老天爷的事情,谁能干涉?”陶君兰也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那些蛮荒之国只瞧着中原这边富庶,可哪里又处处都似江南苏杭一般呢?穷苦艰难之地,同样也是到处都有的。
李邺又轻声道:“若情况真严重了,怕是朝廷会派人去查看,然后再斟酌着赈灾。”
陶君兰心中一动,也顾不得李邺无意识游离的手掌,只看住了他:“你想去?”
“我想去瞧瞧。总不能一直在京城里困着。”李邺言简意赅:“而且,我也想趁机出去办点事情;。”
陶君兰估算了一下日子:“就看什么时候出发,若是时间晚了,只怕赶不及回来过年。”而且孩子出生只怕也是赶不上。
“所以我想尽快出发。我已经请人提示了父皇,只怕这几日就会有结果。”李邺言道:“而且我算过,你是年后才生,怎么也能赶回来的。”
陶君兰看了李邺一眼,欲言又止。她说的当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她说的是刘氏肚子里那一个。毕竟,她如今也才刚七个月的身孕,如今却已经十月中旬了,怎么也能赶得上回来的。不过怕直接提起刘氏李邺不痛快,便是委婉道:“那毕竟是你的长子,若你不在……只怕不妥也让人非议。”
李邺沉吟片刻:“自是大事重要。”顿了顿又道:“与其替刘氏担心,倒不如担心你自己。我若走了,只怕……”只怕刘氏有什么动作,陶君兰应对不了,陷入什么危险当中。
陶君兰张了张口,第一次感觉到李邺的心狠。不得不说,李邺的温柔体贴,也是要对人的。而显然刘氏并不在这个行列当中。思前想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倒是也不必担心我。再有一个多月她就生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我?”陶君兰摇摇头,如此安抚李邺:“别忘了,我这里是个女胎,刘氏不会多操心的。”
“若事情不对,你就进宫,或是去沛阳侯府请沛阳侯夫人过来陪你。”李邺自然是提前已经想好了对策的,当下张口便是说了这么一番话:“皇后如今必然护着你,沛阳侯夫人更是不会不管你。再不然,还有太后——”
“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陶君兰失笑:“沉香院在丁嬷嬷的把持下,就跟铁桶似的,谁能害我?就是产婆和奶娘,也都是周意去寻的。你难道还信不过周意?再说了,我也不是傻的。难道干等着让人害我?不为了我自己,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