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
光头和尚不敢动手,那孩子还在对方手里捏着呢!
岫烟轻笑道:“算了,这庙里是清修之地,菩萨都看着呢!”
众人背后的观音大士手持净瓶,眼睑低垂,目光慈祥的看着大家。
宋晨单臂一震,那孩子的穴道瞬间解开,顺着力度踉踉跄跄就跌进了光头和尚的怀里。
和尚大惊失色:“施主……”
“你倒也见多识广,既然认识这单臂掌的来路,便该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人,叫这孩子管住一张嘴,莫要多生事端。”宋晨冷笑看着他二人。
光头和尚忙不迭点头:“施主放心,贫僧会教导好这孩子的。”
岫烟接过美莲递来的荷包,也不嫌那男孩脏兮兮的小手,将月牙白的荷包交到对方手上,温婉笑道:“这位大哥哥不是坏人,只是警惕心高了些,这荷包拿着玩吧,今后切莫再听人家的私语,不然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光头和尚心下一动,见邢岫烟和宋晨要走,忙拦道:“两位施主,不知道有件事可否相求?”
宋晨剑眉一挑,没吭声,岫烟忙笑:“大师直说就是,”
光头和尚按着小男孩儿的肩膀,轻叹道:“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几乎是庙里看顾着长大的。可他母亲临终前有遗言,不能叫这孩子出家,我们庙里也就不好过多干预了。贫僧看得出,这位女菩萨是慈悲的心肠,不然也不会送孩子荷包,贫僧就想……就想……”
光头和尚似乎有难言之隐,小男孩儿紧张的拉着和尚的僧袍:“大师傅!”
“哎!”光头和尚叹了口气:“女菩萨发发慈悲,把这孩子守在身边做个小厮吧,不用别的,管他一口饭,叫他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宋晨当即就像反对,眼前这小子顽劣不堪,满口的污言秽语,留在岫烟身边只会带来不断的麻烦。
岫烟却先在宋晨开口之前用眼神止住了对方的发话,淡淡道:“想来大师不是第一次托付这孩子吧?”光头和尚苦笑:“别的香客见他顽劣多半都不愿意!”
小男孩儿听明白了二人的意思,转身就要跑:“我才不去你家,你这个女魔头!”
门口的侍卫早堵住了他的去路,光头和尚不敢直视邢岫烟玩味的目光,讪讪的要带人下去。
和尚才走到门口,殿外又涌进来四个彪形大汉,将光头和尚逼退了几步,那四人目中除了宋晨再无旁人,进来便单腿屈膝道:“大人!山下有几个行踪诡异的人,好像是跟着小姐的马车而来。”
宋晨闻言忙安抚了岫烟,留下两员心腹,带着余下人匆匆出了殿门。光头和尚拦着小男孩儿的肩膀不知所措。
岫烟静想了片刻,信步上前:“大师,把这孩子交给我吧,我父亲乃是刑部正六品主事邢忠,寒舍便在凤尾胡同,大师信得过在下,便将这小姑娘交给我。”
光头和尚一震,不敢置信低头看:“小姑,姑娘?”
小男孩儿茫然的看着光头和尚,岫烟轻笑道:“这孩子虽然行至粗野了点,但女孩儿的面容特性已经有所显现。大师傅刚刚也说了,她母亲既然知道去后孩子无人可依,却仍旧不肯叫她上山出家,就是因为此点。”
光头和尚敲着脑袋:“贫僧怎么就糊涂了,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女菩萨,你能收留这孩子,贫僧和大愿寺的僧人们感激不尽。”
“师傅先别急着谢,我虽然肯收留这孩子,但却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大师应允。”
岫烟嘴角始终上扬,含笑望着光头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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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一招歹毒胜过一招
光头和尚听了岫烟的几句低语,脸色顿时一变,连连摆手后退:“出家人不打诳语,女菩萨这分明就是叫贫僧去骗外面的人,这,这……”
岫烟笑道:“师傅说的严重了,我只是拜托您拖延住那些人,大师傅差不多听的清楚,是那伙人先不怀好意,我一个女子,要是这回京的途中落在他们手里,只会凶多吉少。大师傅就发发慈悲,救我一命,先将那些人困在寺院里,等我远走了,再找个借口放他们出来也不迟。”
光头和尚闭目不语,似乎在琢磨邢岫烟话语里有几分的可行。
“大师傅救了我,也是救了那些人,将来在功德簿上岂不是又多添了一笔?”岫烟锲而不舍,追劝道:“您也看见了,和小女子同来的那位公子脾气可没我的温顺,要是在这寺庙里弄出什么大乱子,他拍拍衣袖,什么也不管自去了,留下大师傅如何与住持交代?这大愿寺百年古刹的名头可就毁于一旦了,大师傅难道就不觉得惋惜?”
光头和尚痛苦的挤着眉头,额上深深落下了一个“川”字:“女菩萨不用再说了,贫僧依你的心意就是。”
岫烟等光头和尚一出门,忙嘱咐宋晨那两个心腹:“去把千户请回来。”那二人都是宋晨的得力干将,心知邢家小姐的重要性,怎敢轻易离开,二人面面相觑,动作便有了迟疑。
岫烟一跺脚,转头吩咐管家:“速速请来千户。”
管家当然只听邢岫烟的话,抬脚就往外跑,才走到大殿门口,远远望见宋晨和他的手下们已经原路返回,忙往内回禀:“姑娘,千户大人回来了。”
宋晨紧走几步:“抓住了四个,余下跑了一人。”
“可问出什么没有?”
宋晨冷笑着拍拍手,后面早有校尉拎着五花大绑的人质出来,那人一身粗布衣裳,家丁家将的打扮,被人缚住却还是满脸的不屑。
“欧阳家的奴才,说是看见邢家有马车出来,便缀在了后面,怕你们家出来和五皇子私会。”宋晨抬脚就踢在了那人的太乙穴和天枢穴中间,疼的那厮哀嚎不已,可惜口中塞着棉布团子,只能呜呜的作响。
“我从他们几个人身上缴了几把断刃,都是粹了剧毒的,想来是跟在你身后,是专门对你不利的。”
那欧阳家的奴才口不能言,耳却不聋,听见宋晨这样说,邢家七八名护卫越发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不禁也悬了心,颤破了胆子,忙扭头发出一阵阵闷声,似乎有话和邢岫烟说。
岫烟对管家点点头,管家动作利落的除了那人口中的布团子。
“邢姑娘饶命,我只是一个小喽啰,不过听从二老爷的吩咐,他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有依从的道理。刚刚跑的那个是二老爷一个小妾的兄弟,最得二老爷信任,二老爷出门前有什么指示,可都只对他一人说了,我们是半句大实话也不知道啊!邢姑娘菩萨心肠,看在这观世音的面儿上,且饶了我的性命。”
岫烟抽出自己的手帕,与宋晨要了那粹了毒的匕首裹住,笑眯眯的蹲在欧阳家仆人面前,明晃晃的刀尖上一抹墨绿色,格外惹眼。那奴才的眼睛随着匕首一左一右的晃动,哆哆嗦嗦道:“邢姑娘,我该说的可都说了,你,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岫烟嗤笑:“我再问你一遍,你们来是专程来杀我的?”
对方的脑袋摇晃的像个拨浪鼓:“二老爷只是叫我们砍伤邢姑娘的马,叫你今日无法回京,要姑娘性命的事儿是万万不敢做出来的。”
岫烟忙看向宋晨,宋晨也是一惊,他长剑逼向欧阳家的奴才:“你稍早为何半句不说?”
那人吓得脚都软了:“这位爷刚才也没问,我,我并不是诚信隐瞒的啊!爷和邢姑娘明鉴,我们真只是动动马的主意,别的杂念半点也不敢有。”
岫烟心底叫了句不好:“父亲昨儿告诉我们,他今日要随了军械所的上峰往叩石山去取精铁的样品,少说也要两日的功夫才能回来。我掐算好了时间,中午就能从大愿寺回城,午后必到都城。欧阳家会不会对我母亲……”
岫烟慌乱的看着宋晨,宋晨沉声道:“我护你回京。”
“可万一被人看到?”
“顾不得那些了,要真是依你所说,欧阳家的目的不在你身上,就一定在夫人身上,我等速速回京才是正经。”宋晨转头与两个护卫交代:“将来对簿公堂,这几个混账相信都是证据,你二人在大愿寺小心看管,最迟午后,我会叫镇抚司来提人。”
俩护卫忙道:“大人,可您正午就要出发,我兄弟二人是皇上钦点要服侍您的。”
“事有轻重缓急,你们俩只将人好生看管好,待明早往官道上去追我也来得及。”
俩护卫相视苦笑,千户大人都发话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岫烟早注意到那二人的不情愿,更留心听了他们的话。由孝宗亲自委派的人,想必不是个普普通通的校尉,一定大有来头,自己何必与之过不去?
岫烟忙道:“不如将人交给大愿寺里的住持,说明利害关系,住持不会不通情理的。”
“阿弥陀佛,女施主看得起本寺,老衲定当竭尽全力。”
大愿寺住持披着红衣袈裟,身后尾随了那光头和尚并一个陌生的癞头和尚,三人联袂而来。
宋晨一扫刚刚的肃然,见了这位住持大师后,慢慢躬身回礼:“多时不见大师,这次却又要劳烦大师了。”
住持笑了笑:“宋公子何必客气,那几人交到贫僧手里就是,有武僧堂的师弟们亲自看守,想来也不会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