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烟不想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可到底是因为有欧阳家在前面冲锋陷阵,邢家才有可能躲过皇后的雷霆震怒,就算躲不过,也可以得到片刻的喘息。
她见母亲卢氏不安的想要开口说话,忙冲卢氏挤了下眼睛,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岫烟就站在皇后不远的地方,粉衣姑娘一抬眼,正对上岫烟的目光。
大殿内正气压低迷时,小太监忽然进来报:“回禀娘娘,三皇子和五皇子殿下来为娘娘请安,如今在大殿外候着。”
皇后莞尔一笑,不见刚才的犀利神色:“这俩孩子倒是孝顺,宣他们进来吧!正好欧阳老夫人和邢夫人在,叫五皇子也见见。”
老夫人身边的红衫小姑娘早忍不住娇滴滴抱怨道:“启禀皇后娘娘,五皇子他早在乾直门的时候就见过邢夫人了,还巴巴儿的弄了个竹轿给邢夫人坐。”
“惠萍!”粉衣姑娘低声呵斥着三叔家的妹妹,欧阳慧萍委屈的看着皇后,小嘴一扁就要哭的样子。
皇后笑答:“这姑娘叫惠萍?倒是个忠心的好孩子。”说完,两眼带着满意的打量红衫小姑娘,越瞧越觉得不错。
等欧阳老夫人琢磨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心头顿时一凉:
这就是惠萍的命!她早就该相信,惠萍迟早会在那张嘴上吃大亏!今天不就恰恰印证了?
众人正心思各异的时候,殿外已经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儿臣叩见母后!”
三皇子身材高挑,器宇不凡,比五皇子高了一大截,两人站在一处,前者风流飘逸,后者古灵精怪,乍看起来并不像两兄弟,唯独眉眼中依稀有几分神似,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胚子。
皇后笑的合不拢嘴:“你们小哥儿俩倒是凑的巧,本宫听说万岁又给五皇子找了个师傅,如今很该在书房里念功课,怎么得闲往母后这儿来玩?”
正德笑眯眯道:“昨儿四哥说儿臣的蛐蛐葫芦好看,今天儿臣便跟师傅请了半日的假,专门拿来给四哥把玩。谁想一进宫门就看见三哥,倒也是儿臣的缘分!”(未完待续。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
160、语重心长皇后心机 -
正德一口一个四哥,叫的很是亲热,皇后口中含笑,不住点头道:“好孩子,难为你还惦记着你四哥,有什么也不忘想着他。那天你叫人送来的孔明锁,他喜欢的不知什么似的,摆弄了一整晚,天亮的时候才解开,兴奋了整一天!”
三皇子下意识看了看新认的五弟李泓,心中微微一叹:这孩子,刚来没几天就把皇后娘娘得罪了!
皇后是这后宫之中心肠最毒辣的女人,却有一样致命的弱点。她把亲生的儿子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凡是不怀好意接近四皇子的人,最后的下场都逃不过被生剥下一层肉皮。
也不知道小五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老四的身子骨就像纸糊的,偏小五弄了个孔明锁叫他玩了一宿,第二日可不就病了?
皇后气得要去云台找小五算账,要不是皇后殿的老嬷嬷拦着,小五未必逃得过。
如今见皇后满脸和蔼的笑容,三皇子只觉得后脊梁发寒,此刻才是皇后大怒前的征兆,这个老女人越是笑得温顺,结果报复的手段就越是强硬。
三皇子心头一紧,忙往前走了两步,低声笑道:“母后,儿臣听说四弟这两日犯咳疾,耽误了些许功课,儿臣便去先生那里,求了这本讲义来。先生又出了两题制艺,儿臣特抄写来,给四弟拿来解闷。”
皇后的贴身大宫女早把东西接了过来,转交给皇后。
皇后看三皇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与待正德截然不同。语气透着亲近,而不是和正德的那种刻意做作:“劳你费心了。你四弟这一病不知耽误了多少功课,今后少不得要求你过来帮忙开导开导他!读书固然重要,可身子骨也禁不住折腾。”
正德脸红了红。皇后忙笑道:“本宫与你三哥的话你也不用都放在心上。你们虽然都是皇家子嗣,可每人际遇不同,你三哥天生劳碌的命。对谁的事儿都上心,你四哥多亏了他开导。”
正德诺诺道:“儿臣今后定以三哥为垂范,不敢擅自行事。”
“瞧着你们兄弟和睦,本宫心里也欣慰。”皇后转而与卢氏、欧阳老太太道:“本宫这两个儿子,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惜老三眼界太高,陛下和本宫选了十七八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没一个入了他的眼!”
欧阳老太太赶忙陪笑:“三皇子气宇轩昂,加之身份贵重,眼光高些自然不足为怪。皇后娘娘慢慢挑就是,难道还怕没有中意的!远的不说,邢家的这位小姐就是极好的孩子!”
三皇子下意识往三个女孩子的方向瞧去。第一眼就落在了粉衣少女身上,眼睛有一时的愣神。
反而对站在她身边的岫烟和欧阳慧萍都显得淡淡的,并没提起精神来看。
皇后了然的一笑:
男人还不都是这样,老三每天装的一个知书达理的样子,却是也不过道貌岸然,和他父皇一个德行,见了略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就迈不动步子,挪不开眼珠子。
难不成欧阳家天生就出狐媚子?要是这样看来,反而是邢家的丫头可人些。
皇后与三皇子、五皇子说了几句家常话。二人很有眼色,见皇后端起茶杯,忙起身告辞。时间已经是正午时分,皇后便叫老嬷嬷带欧阳家老夫人和三位小姐去偏殿用膳,自己则留了卢氏在身边说话儿。
卢氏心中惴惴,皇后便笑道:“本宫才与欧阳老太太说的话你也不用多放在心上。不过就是看着她们家那张狂的样子,本宫气不过,替邢夫人出口气吓唬吓唬她们罢了!给三公主找滕妾的事情非同小可,本宫还不放心将那重任交到她家手里呢!”
皇后款款走下凤椅,上前挽住了卢氏,羡慕的看着卢氏的肚子:“恐怕有三个月了吧!”
“回禀娘娘,再过两天正好四个月整。”
“哎呦,夫人好福气,这样的月份也不见你孕吐,实在难得!”皇后十分感慨:“本宫怀着四皇子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是一刻消停功夫也不得见。哪像夫人胎相这么稳?不过话说回来......夫人还是生个儿子傍身才最重要。”
“娘娘教诲的是!”
皇后挽着卢氏往殿外的小花园去,皇后殿与旁处不同,太宗皇帝和元后感情极好,元后又爱四季如春,太宗皇帝便将拆了临近的殿阁,置办出一大片地专门种花草。
当时太宗痴情,皇后殿里便是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连御花园里的百草都要黯然失色。
虽然岁月变迁,如今的皇后殿里只剩下些凡花,可并不影响赏花人的兴致。皇后带着卢氏穿过大簇大簇的蔷薇丛,落座在一张石板凉椅上。
宫人赶忙递上来蒲团,对待怀着身孕的卢氏非常客气。
“刚刚在大殿里,本宫有些话也不好和你说,只能捡着这样单独的机会嘱咐夫人几句。皇上越是看重欧阳家,你们府上就越该韬光养晦,别事事都抢在欧阳家前头。”
卢氏一笑:“臣妇多谢皇后娘娘提点。”
“夫人何必与本宫这样客气?不过......本宫确实有个大事儿要寻夫人帮忙。”皇后一顿:“刚刚你也听到了,三公主出嫁,本宫不想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本宫亏待留她!所以这陪嫁的滕妾一定要寻对人选。”
见卢氏心慌,皇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也不用多心,看在五皇子的面儿上,本宫也不会拿邢家开刀。只是本宫听说,元妃娘娘家有几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个个都有惊艳之姿,不知这说的可是真是假?”
卢氏便陪笑道:“确实不凡,但究竟没外人传的那样夸大,单说姿容这一块上,绝不及刚刚出去的欧阳家两位小姐。”
“欧阳家倒是专出美人!”皇后言辞中尽是嘲讽:“可惜心思都不单纯,将来就怕难缠的很,不如选个敦厚老实的丫头,本宫把三公主交到她手里也放心。”
皇后顺手撷了一朵怒放的芍药随意把玩:“你们家和柳国公家走的可近?”
卢氏慌忙道:“国公府那种门第岂是我们能高攀的!娘娘放心,臣妇和柳家并无往来。”
“可本宫怎么听元妃娘娘说......柳国公夫人常打发人去你们府上送保胎的药?”
“臣妇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自打五皇子正名之后,确实有不少人家欲与臣妇交好,然而臣妇心知肚明,那都是看在皇家的面子上,都是五皇子的功劳。臣妇何德何能,敢叫众家夫人太太们劳师动众来看臣妇?欧阳家进京之后,臣妇家的门前就冷落了不少,唯独柳国公夫人还时常送些吃食,可哪一次臣妾也没叫那些仆妇们空手回去,都按礼数还了回去。娘娘明鉴,臣妾句句属实,不敢掺杂半句欺瞒的话。”
皇后已然大笑,看得出是极满意卢氏这种恭敬甚至带着几丝卑微的态度,她连忙拉起卢氏,笑容柔美:“本宫与邢夫人虽然仅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什么,夫人就是合了本宫的脾气。小五虽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可到底有养育了七八年的情分,况且本宫知道,你们一家在小五身上下了不少苦心。冷不防这孩子离了身边,你岂有不惦记的道理?不过……皇后声音顿时冷了下来,目光咄咄的审视着卢氏:“不过夫人要开慧眼,别选个命不长久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