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司马珏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原本是被海水冻得青白。现在是隐隐有些发黑。那双琥珀色的猫眼恨不得盯着菱纱的后脑将她烧穿。本来他可以趁机多抱一会阿苒柔软温暖的身体,现在却只能自己裹着毛毯,眼睁睁的看着阿苒被那多管闲事的包子脸抢走。
却听船尾一人大声道:“还搜什么?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就算捞上来也都是尸体了。赶紧趁着眼下没风。找个安全的地方靠岸才是。”
司马珏不动声色的往阿苒身边靠了靠。阿苒感觉到颈后微微一暖,正要回头,整个人猛地被司马珏拉到胸前。少年垂下头,微湿的长发顺着耳廓柔顺的滑落,露出白玉般的后颈。只听他在耳畔略带委屈的道:“说好了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怎么一转眼就不理我了?”
卧槽!
大家都还看着呢。
阿苒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正要推开他,却听司马珏低声说道:“有些不对劲。”
少女心中顿时一凛,不由自主的打量着船上的每一个人。这艘船与之前来接送他们的画舫并不完全相同,船不算大却十分结实。船上有可以转向调节的布帆,但没有可以遮风避雨的船舱,只在船尾勉强有个四面漏风舵舱,里面依旧是个木人在掌舵。阿苒他们身上的毛毯全是从固定在船身中间的凸起木柜里拿出来的。船上一共八人,除开他们三个。还有一对中年夫妻,一个老头,一个方才说她伤风败俗的青年,以及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袍人。
确实有些古怪。
适逢大难,大多数人为了方便起见都将面具除掉了,即使没有来得及除掉,也会被海水冲落。再说想怀璧其罪。也要先有命在,船都沉了,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问题,一般人这时候都会拼命想办法保住性命,能多拿两条毛毯就是两条。谁还会如那黑袍人一样*的坐在船尾一动不动的吹冷风?
少女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人坐在那里,宽大的黑袍被风吹得鼓起。根本看不出身形是男是女。她正在想着,耳畔忽然被一个温暖湿润又柔软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菱纱坐得离他们最近,显然看到了司马珏的放肆与轻薄,当下红着脸咳嗽一声道:“我,我再去拿一条毛毯来。”她起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微微侧过身望去,正好与少年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对上,后者朝她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罂粟般美丽却又散发着致命的危险。
他在警告她。
那双漂亮的猫眼闪着寒光,仿佛是冬夜里丛林中慢慢走出的雪狼。
菱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阿苒恼羞成怒的将司马珏用力推开,怒道:“你干什么?”
司马珏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往后仰去,眼看就要落入水里。阿苒暗暗懊恼,她忘记他还受着伤了,连忙伸手将他拉住。少年顺势靠在了她怀里,如夜色般漆黑的长发垂落在她的胸前。他在她颈边轻轻吻了一下,闭上眼低声笑道:“真香。”
阿苒眯起眼睛,冷笑道:“我原以为你伤得挺重,看来是我多虑了。”
司马珏并没有作声。
阿苒咬牙将他推开,只见少年雪白的脸上渐渐泛起不正常的嫣红,整个人已经昏迷过去。
糟糕,在冰冷的海水里呆了太久,他的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毕竟他和她的体质不一样,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阿苒无奈之下,只好钻进司马珏的毛毯里,将他靠在自己怀中,又把她身上的毛毯裹在了最外面,以挡住海风与湿气。
菱纱见状,便将自己取来的毛毯递给她,阿苒连忙朝她道了声谢。少女赶紧红着脸摆手道:“不客气,那柜子里还有很多。”一面又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二人,一脸羡慕的小声道,“其实在船上时我听到了。”
阿苒愣了愣,道:“什么?”
菱纱羞红着脸道:“你让他放手,他说只要你答应嫁给他,他就放手。”
阿苒连忙摇头道:“那是我随口说的,作不得数。”
菱纱好奇道:“那你为什么拼了命要救他,还对他……”还对他口对口的吹气,就是现在也不舍得将他放手,根本就不在意别人对她的侧目一般。可这样的话,她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又有些说不出口。
阿苒觉得自己开始头疼了。
司马珏为了救她伤了手臂,又差点因自己而死,她不能就这样看着他死去。人在经历生死之后,很容易建立起信任,就像当初的她与何意那样。可是,司马珏又与以强势姿态出现在阿苒面前的何意不同,他从一开始就任性别扭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即便对她表现得再厌恶,他还是竭尽全力的帮助她离开了驿站,甚至不惜以自己为质与南康对抗。在内心深处,她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有侵略性的男人,而更像是个爱胡闹的孩子。阿苒对司马珏是感激,甚至宽容的。
她略略失神片刻,垂下头伸手抚摸了一下少年的长发,轻声道:“我曾经对他说过,如果被困着的是他,我也一样不会放着不管。”
☆、197 真相(上)
在海上呆得越久,就越感到寒冷,即使每个人身上都披了不止一条厚毛毯。可惜木人所在的舵舱挤不进第二个人,由于其下身与底板连接在一起,根本没有办法将它挪开。最关键的是,这八人中没有人会掌舵,即使有,在迷茫的夜色中,也不知道该要驶向何方。
阿苒忍不住问道:“这艘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菱纱笑嘻嘻的道:“我是被那位夫人救起来的。”
阿苒随即望向那对中年夫妻,男的的一脸胡须,将大半张脸都遮住,女的容色有些憔悴,目光却十分温和。这对夫妇俩身上都穿着黑袍,袍角上银线绣的编号相连,想来应该也是登船的客人。那中年男子自称姓于,双名梁登,青州人士。因其妻周氏年轻时曾身中奇毒,虽勉强捡回一条命,至今却仍然有些不妥当。那于梁登爱妻如命,无意中得知了这次宗门交易,指望能从中寻到解药,变卖了所有家产以重金购得登船手令,却不想好不容易解了毒,一转眼又遇上了海难。他夫妇二人自幼生长在海边渔村,水性都极好,他们最先发现的搜救船,只不过当时船上并无一人。菱纱被救起后,剩下那三人也陆续被发现。
那青年姓白,双名栖风,出自魏秦的辟尸派,靠着一手龟息*假死才活了下来。容貌生得倒是端正,只不过眼光却总不由自主的瞄向昏迷中的司马珏。
他身边的老头就是方才不耐烦要求停止搜索的发话之人。那老头双拳呈赤红色,一看便知是出自魏秦的赤拳宗。最后那名黑袍人独自坐在船尾,身上一件毛毯也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也不搭理人。他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引人注目。
阿苒将司马珏托给菱纱照料,自己走到舵舱仔细看了看,忽然抽出含霜一剑劈向那木人。
白栖风与那老头同时惊叫道:“你疯了?”
于梁登也不由站起来道:“没有了木人,谁来掌舵?”
阿苒的剑离那木人的脑袋不到一寸的地方蓦地停了下来。她回头望了一眼众人,一脸古怪的说:“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是木人在掌舵?”
白栖风哼道:“你登船之前难道不是被木人画舫引领过来的?那船上只有一个木人,却能准确的把我们带到这艘海船上,不是它在掌舵难道是你不成?”
那老头也开口道:“你看看它转舵的时候。船也跟着转向,自然是它在掌舵。”
菱纱一听连忙点头道:“嗯,我之前也发现了这一点。”
阿苒眼珠一转道:“那木人能听得懂人话么?”她这话问得天真,就连那中年妇人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白栖风一脸鄙夷道:“你是傻子么?木人怎么能听得懂人话,没有人操纵……”他说到这里忽然止住了声音。
是啊,没有人操纵,木人怎么能将他们准确的送到海船上?他们都先入为主的被木人画舫所震撼,可又因为登船须知上写着“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形式损害船只,否则将取消交易资格”这句话不敢轻举妄动对船身仔细勘察。不知不觉就在脑海中形成了巧匠宗很厉害,不需要人也能掌舵的印象。可如果有人操纵。操纵的人又藏在哪里呢?
阿苒慢慢道:“当初我就觉得奇怪,那画舫华美细致,无一处不是精雕细琢,偏偏那个掌舵的木人线条粗糙,与整体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登上海船之后。发现这木人与船上的木人看起来似乎并无差别,当时我还以为是我多虑了。现在想来,两者最大的区别就在它们的腿上。”
众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在那木人身上。
菱纱小声道:“可是它穿着裳裙,看不见腿啊。”
阿苒点了点头道:“在海船上的木人制作成裤装方便自由走动,这里的木人却被做成裳裙的样子,不觉得奇怪吗?”
白栖风哼道:“有什么奇怪的,这木人是固定在船板上的。根本不需要走动。”
阿苒微微一笑,那舵舱极为窄小,木人与船舵之间只有一臂的缝隙,她蹲下身子,将一只胳膊伸进了缝隙中,由下往上慢慢试探。
菱纱好奇的问:“是在找机关么?为什么不会在头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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