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笑书狠狠敲了一下阿宝的脑袋,盯着他胖乎乎的脸一会儿,有些负气,“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以后本少爷对你的膳食也要减半!”
阿宝几乎哭了了出来,肉肉的身子,萌萌的神情,可怜兮兮盯着兰笑书,急着求饶,“少爷少爷,阿宝不说石姑娘了,以后石姑娘一定嫁给少爷,阿宝不能没有吃的。”
阿宝知道兰笑书的心思,立马妥协,这种认错的态度很及时,也很诚恳,顿时说得兰笑书心头荡漾了一下,笑道:“这才聪明,那丫头那么多钱,肥水不流外人田,当然要嫁给本少爷。”
阿宝一脸窘态,他再次被他家少爷爱钱的本性给深深打败了,阿宝只爱吃的,就是一个吃货。
兰笑书又兴致勃勃开始计算着石阑的钱财和嫁妆,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却听到一个阴冷的低怒声,“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的脸色一僵,石阑?她怎么那么快就到了?他都没有出庄园呢,完了,这丫头知道他又在打她钱财的主意,这下岂不是没戏了?他笑得和气生财,当做没看到石阑含怒的小脸,“哎哟,小阑儿,你怎么来了?不是直接上山吗?我都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出发?”
他笑得跟没事人一样,走到石阑面前,拉着石阑往外走,石阑气不过,脚后跟狠狠踩在他脚尖,他顿时吃疼怪叫,“哦……哦……疼死我了,怎么说昨夜我也算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工钱都没有付,现在还伤人,医药费!”
石阑见这个人真是没得救了,气得转身就往外走,“我答应让出剩余幽兰山庄的份额,按四六分,这就是我给你的报酬!”
兰笑书一听,心中自然开心,因为石阑妥协了,没有将他赶出幽兰山庄,也没有要他做管家,而是按照比例将权利又放回他手中,他自然开心,不过,他还有一个臭毛病,得寸进尺,笑得诡异,“你三我七?”
石阑嘴角狠狠一抽,捏紧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六,你四!”
兰笑书没得逞,有些失望,拿起小算盘边走边敲打着,又开始在算他一年的收入,石阑听到那噼里啪啦的算盘声音,心中很是无奈。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的山路,才到了青峰塔,那里放着很多人的牌位,石阑母亲的葬礼都是孝王一手操办,不让任何人擦手,最后草草将灵位放在这青峰塔中,他几乎没有来过这里,每次都是石阑来祭拜,石阑只听他说坟墓在青峰附近,却从未指明在哪里,他说担心庞王妃挖坟鞭尸泄愤,更加担心居心不良着用圣女的尸首祭拜定国,所以他不告诉任何人坟墓的位置。
石阑下了车,兰笑书还在算账,他看着那个数字不断飙升,脸上那个和气生财的笑容越发浓烈,令一张俊美的脸显得英气十足。
石阑的铃铛告诉了她,青峰塔有人,还不止一个人,她每次来祭拜都会命人将守在青峰塔的僧人遣散,这一次为何有人留在这里?她面色凝重起来,淡淡道:“霜儿,去看看,是谁?”
兰笑书停下手中的小算盘,随着石阑的声音,他俊美蹙起,看到那黄色锦袍的男子缓缓走出来,那张绝美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如纸,很明显,受了严重的内伤,兰笑书心中一动,又开始盘算赚炎王药材钱的生意,正欲上前,却被石阑伸手拦住。
“嘻嘻……小阑儿,我只谈买卖,不谈感情。”
石阑神情冰冷,她当然听出炎王气息紊乱,也深知昨天那一战,他受了重伤,似乎在打斗时,他早已经受了伤。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可是,出了感激,没有感情!帝师说的对,她就是白眼狼,天生的白眼狼!
“他会杀了你!”石阑知道炎王的性情,这也是石阑一直隐瞒着兰笑书的原因,炎王这个人占有欲极强,兰笑书总是亲密唤她小阑儿,丫头之类的称呼,每一个,都足以让炎王杀他千遍!更何况,兰笑书和她一同乘坐马车而来?
炎王含怒的盯着兰笑书,目光中的醋意毫不掩饰,直勾勾盯着他,仿佛随时都会出手宰了他!
兰笑书迎上那杀人的目光,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这下,他明白了石阑为什么拦着他,因为那是一条死路!虽然炎王的钱很多,但是命也很重要,兰笑书乖乖躲到石阑身后,老毛病又犯了,开始盘算着,要是和炎王做出这一桩生意,会赚多少钱,这个赌局,值不值?
“他是谁?!”炎王当然知道他是兰笑书,他只是想问,兰笑书是石阑什么人?为什么没有听她提起过?他在意,很在意!虽然她已经不是他的她,但是,他在意过去的石阑和这个兰笑书的关系,到底是多么见不得人?
石阑冷冷一笑,炎王果然是炎王,追根究底,想知道过去的她是否背叛了他?“他是我二师兄!”
她还是想要解释,不是要澄清自己,而是不想因此给兰笑书带来太多的麻烦,所谓商与官斗,绝对是以卵击石,炎王要想兰笑书倾家荡产,兰笑书就休想逃过这一劫!
炎王的脚步迈下台阶,依然稳健有力,隐藏着他虚弱的事实!“二师兄?医仙的弟子?”
石阑去药灵峡谷,他才知道她是医仙的弟子,二师兄,他便猜到,是医仙第二个神秘的徒弟。
“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解释清楚,才不会给兰笑书这货带来不必要的烦闷和损失。要是兰笑书的店铺被关,生意被毁,一定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可是,炎王来这里做什么?以前他会陪她来,可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早已桥归桥路归路。
炎王毫无血色的唇勾起一抹嘲讽,他以为昨天的事情,她会有所变化,没想到,她还是这么冷酷,丝毫没有回到他身边的意思,难道,他要将他的命交给她,她才觉悟吗?
“每年我都会陪你来此祭拜你母妃,今年也不例外!”他霸道地走到她面前,伸手扣住她的手。
石阑挣扎,却没有用内力挣脱,因为她知道,若再用内力伤他,他必死无疑!“放开!”
“先去烧香,所有的事宜,我都已经准备好了,祭品都是母妃最爱的,没有变。”他的声音温和了下来,却霸道地称呼石阑的母妃为母妃,这是在宣誓这什么?
石阑无法抽回手,只能狠狠咬牙,任由他攥着走。
祭拜的事宜她看不见,不过她知道,和往年一样,少不了血腥味的祭品,一个牛头,必然又是最健壮的成年牛,这是古人祭拜的习俗,她本以为今年可以免了,没想到,炎王又替她处理了这一切。
石阑接过香火,她面对着娘亲的灵位,心中感慨万千,不免有些伤感,回想着自己最近几次的变故,三次险些丢了性命,她在心中感慨,今年是不是犯太岁?
炎王依然如往日般,随着她一起点了香,却开口道:“母妃,我自知这次犯了错,请母妃原谅,我在此立誓,日后定不会再让石阑受一丁点委屈……”
石阑冷冷打断了他,“够了!别再打扰我!”
炎王的手狠狠捏紧手中的香,凤眸一痛,她无法想象他悲痛的模样,她看不到他忏悔绝望的凄凉,她的记忆里,永远是那个霸道、冷酷的炎王。也许,这就是帝师为什么不让她复明,让她看不见,炎王在她心中将永远是那个睥睨天下,无拘无束的,潇洒的炎王。她才能放下,才能放开伤心的往日,才不会在灵气恢复的时候伤及琉璃国,才不会被处死!
“不,人总有犯错,我诚心悔过,你可愿意回头?”炎王的声音很轻,似乎一碰即碎,带着他的小心翼翼,又透着他小小的希望。
石阑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一丝犹豫,“心已碎,情已断,就算再生一颗心,那也不会为你而生,不是我不愿意回头,而是,我回不了头,心,没有了,勉强在一起,除了彼此伤害,毫无意义。”
炎王的手一抖,却满满将香火插上,脸色白得几乎透明,心已碎?情已断?短短六个字,描述了他和她之间的结局,他亲手写下的结局,想改写,却回天乏术。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仿佛再也难以掩饰他的伤,身体的伤,心里的痛,转身渐渐下了山,每一步,都如踏在刀山火海之中。
凤凰策马上山正好看到他走出来,他摇了摇头,“没有找到,有人说,看到她被赶出城,可是追上那批人时,依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炎王从齿缝挤出这么一句话。
凤凰知道他恨蓉姑姑,认为蓉姑姑才是幕后主使者,设计这一切,毁掉他生幸福,“我命人挨家挨户追查,一个大活人,必能找到。”
炎王轻浮的脚步有些凌乱,他摆了摆手,示意凤凰去处理,回眸看了看青峰塔,深邃的凤眸满是凄凉,自嘲苦笑一声,“流华已逝,破镜难重圆!”
凤凰没有追随他离去,看着他这般自我折磨,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走向青峰塔,见石阑插了香火,伸手摸了摸那灵位,那般轻柔,仿佛有着说不出的辛酸。
“郡主。”
石阑听出那是凤凰的声音,凤凰此人生性骄傲,却十分阳光,如蓝天下翱翔的凤凰一般美丽,他所到之处,总是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宁静和舒心,“凤凰不在炎王身边,来我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