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雪看得出来,这是夏昱的肺腑之言。而她也不想和夏昱绕些什么弯弯道道。本就是普普通通的农家院,大家以诚相待,直来直往岂不是更痛快?
所以夏昱能将这话说出来,她觉得心里敞亮了不少,说起话来都带着欢快的语调。
“我理解娘的心情。”北雪笑着说道。
夏昱自然也是会心一笑,眼中却更多了几分对北雪的疼惜。
然后北雪歪在他怀里,就有了一种受之有愧的感觉。
她不想近几年生孩子的原因,虽然也有以上所说。但是最重要的是她怕孩子休弱不健康。
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她曾经听过一个历史讲座,其中提到为什么古代皇家的孩子那么不好养,特别是男孩子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当然按现在的科学方法分析,因为女孩子有两种染色体。一种不健康的时候另一种可以补上,而男孩子却不具备这个。
但是讲座里的历史学家却这样分析:古代皇家只所以子嗣艰难,一则是皇上夜夜*,所以这“种子”的质量就不是很过关。二则妃子们通常年纪都比较小,自己的身子都没有长成,如何能孕育出一个好的胎儿呢?
这第二点北雪极为赞成。虽然自己穿来此处,身体里是一个成熟的灵魂。可是这副身体毕竟才十四岁,就算是十月怀胎之后,也才只有十五岁。
十五岁!多么青涩的年纪,在现代恐怕就是一个初中生。如何能在这样一个青涩的身体里孕育出一个健康的孩子呢。所以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全起见,北雪觉得还是再等两年为好。
她可以利用这两年好好地把轩儿带大,好好地带着这个家走向小康。好好地保养自己的身子,到了适孕年龄。孩子可以健康出生,自己也少遭一点罪,这样岂不是更好?
对于北雪的执着,夏昱自然不会反对。可是怎么样才能不怀孕。这倒成了一个问题。
想让夏昱禁欲,那是打死他都不会同意的。
最后二人没有研究出结果,也就到了起床的时间了。
今日是高芳茹做饭,所以北雪不用起那么早。
吃过早饭,夏季和高芳茹出去卖糖葫芦了。夏骆和夏贞闷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夏昱又缠着北焰去了山上,而公公夏承恩每天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有时候到镇的集市上转一转,有时候到镇上的茶楼里听一会儿书,总之是吃过饭就不怎么在家里看到他。
两个孩子在一侧玩着,北雪和薛氏继续为两个孩子缝制新衣。
裁剪完成,大体的缝制也好了。剩余那些绣工就是慢活了。
一边干活,婆媳二人就开始聊天。
“娘!”北雪突然叫了一句,有些脸红地问道:“我和大郎近两年内不想要孩子,不知娘知不知道什么方法,可以避免这事儿。”
薛氏眼眉一挑,脸上略带了些惊讶,“雪娘,这可不是小事儿,你们可想好了?”
“想好了。”北雪点头,“先把轩儿带得大一点了,我们再生。”
“好孩子,你真是有心了!”薛氏第一次主动拉了北雪的手,并且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一脸的欣慰,“外面还传言你是个命硬的,不但克父而且克夫,依现在来看,你倒是个贤惠的。娶妻娶贤,就得娶你这样的。我们家大郎能娶到你,也算是他有福气了。”
说起这些,北雪还真有些委屈。自从白家退亲开始,她就流言不断,说是不在意,可偶尔也难免烦闷。今日薛氏旧事重提,北雪觉得感慨颇多。
薛氏拿起衣袍又绣了起来,笑着问北雪,“你要是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就和娘说一说。虽然我没读过书,可毕竟年纪大了,吃的盐比你们年轻人多一些。”
“是,娘说得对。”北雪笑着转移话题:“不过娘到是有什么法子让我不怀孕呢?”
“这个简单。”薛氏一脸神秘地道,“在大户人家是有专门不让小妾通房怀孕的药的,我知道这药的配方,到时候我会找药铺给你配来。”
“除了服药没有别的办法吗?”北雪很是小心地问,“服了药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不会,不会!”薛氏连连摇头。“那么多人都用这个法子也没有什么不妥。”
“可是,我总怕伤了身子……”北雪一脸犹豫地看着薛氏。
虽然她知道这里可能也就这个方法了,好在这个时代都是纯中药,既然是纯中药的东西,应该不会对身体有太大的害处吧。可是这样的事哪容得丝毫马虎,万一伤了身子那可是后悔一辈子的大事儿!
薛氏见北雪犹豫不决,倒也没有坚持,笑道:“你若是害怕,那不服也行,就是容易怀的那几天躲着一点。”说完拍了拍她的手,眯眼笑道:“那几天让大郎节制一些。”
如此*裸的话,北雪不由得一阵阵脸红。
显然北雪提到不要孩子一事,把薛氏之前冷冰冰的心焐热了。
北雪猜测,之所以薛氏和夏昱说,“节制一点,北雪是不会发现的”这话。估计那个时候她是想哄骗北雪这药的功效,她可以把药说成是调理身子,甚至说成是可以很快怀上孩子的。
想一想还真是有点阴毒。这就是大户人家带出来的东西,北雪真是觉得不敢恭维。
那边薛氏一边绣花,一边问北雪,“外面的人都传言你克父克夫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才搬到三河镇一年,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还真是不太明白。”
北雪也没拿她当外人,既然是一家人,总要共同抵御风雨的。
就将她从高岭村回到三河镇一事,挑一些简单明了又不怕别人知道的事情对薛氏说了一些。先说了白家的退亲,又说花花太岁想娶她当妾,然后又简单地提了一下郑家。最后才总结地说道:“克父克夫,扫把星的名号就是这么来的了。”
薛氏听完,没有说北雪有多么的冤枉,反而是愣了半晌。
“郑家?”薛氏显然不知道那个一砍两半的郑公子的事,歪着脖子问道:“郑家的公子叫什么,你可知道?”
“不知道叫什么?”北雪摇了摇头,“但是出身不凡,祖上曾经在朝中为官,后来好像有了什么变故,一家人便弃官从商,后来这郑家就成了朝中巨贾。这位郑公子因着家资雄厚,看上谁家的女子都可以唾手可得,所以从来不把任何一个女子放在眼里,以至于到二十几岁还没有娶正妻。”
薛氏听完再次蹙眉,嘴里就喃喃道:“祖上为官,变故后弃官从商,还是个姓郑的?”
“是啊!”北雪点头,“难不成娘认识?”
这样一问,薛氏才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忙笑道:“我一个山野村妇哪会认识那样的巨贾人家,只是听起来好奇罢了。不过说来也可惜了那位郑姓公子,年纪轻轻的,正是大好年华。”
北雪叹了一声,“个人的命运不同吧!不管这事和我有没有关系,我都是很同情他的爹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滋味别人无法体会得到。”
“是,是啊!”薛氏也叹了一声,就若有所思地不再说话了。
第093节:消息
倒不是北雪敏感,而是本来这事儿就令人费解和奇怪。
本来北雪在与薛氏说这些话之前,她是预测到两个结果的,其一:薛氏站在北雪的角度,也觉得北雪被冠上“克父克夫”的帽子很冤枉;其二自然就是她也和大家一样,觉得北雪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扫把星。
然而结果竟然是除了这两种之外的第三种,这就是让北雪不得不觉得奇怪了。
薛氏为什么对郑家那么感兴趣?虽然郑家并不是泾水县的落地户,也像夏家一样,是从京城搬来的。但是郑家与夏家地位悬殊,不可能是认识的吧?再者当时郑公子因为看上北雪,一时激动差人拉着长长的车队送礼到北家,这是整个三河镇的人都知道,并且议论了好些天的事儿,怎么薛氏就不知道呢?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说得通,夏家是今年春天才搬到三河镇的。刚来之时自然是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与外界多沟通交流,那么消息自然就闭塞一些。
不过夏昱是知道这件事儿的,这一点北雪可以肯定。
二人正说着,夏承恩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了。
他面色严肃,很是紧张地样子,进屋就对薛氏说,“他娘,京里有消息了。据说皇上已经几天吃不下东西,就靠参汤吊着一口气,最后的圣旨已经写好,据说是将传位于皇长孙继任大统。”
薛氏握着布料的手就抖了抖,“不是五皇子萧王,而是皇长孙?”
“不是。”夏承恩眼中明显挂着无法言语的失落,“茶馆里的人都这么说,而且王老板的亲戚刚从京城来,他是一官家的小厮,也说确有此事,看来是假不了了。”
薛氏就重重叹了一声,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看来这苦日子是过不到头了!”满脸的惆怅。
夏承恩也不说话,他看了薛氏一眼,就转头出去了。接着屋外就响起了“噼噼啪啪”钉木头的声音。一声响过一声,接连不断地传来。震得人有点心肝俱颤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公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钉一钉东西?但愿他不要把家里好的东西钉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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