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不公、尊卑不公、嫡庶不公。”杨落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不过是说说,她只想着,若是今日便是死期,总要把该说的都说完才是。
凯风抿唇不语,作为开篇的人,让她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够轰动了,她今日所言,只怕会成为天下庶女的标杆,已经够了。要是逼迫她说出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话,就是自己太过分了。国子监监正还在无意识的擦着汗,凯风看了看微微皱眉的杨落,无意让她得罪更多的人,便冲着写意道:“继续吧。”说着又安排了四个人。
第二题,凯风出的是“男子入仕”。凯风本来想说的是男子入学,她早就动了这个心思,又怕自己泄露太多,让别人知悉自己的意图,男子入仕,那是先皇的主意,跟她可没有半点相关,如今她不过是和这些人讨论先皇的功过,自己可是单纯的很。
流觞曲水,进行了好久,凯风收集了很多她们的观点,只是她最后的言论,却让差点吐血三升,“朕从未想过原来朝日有这么多的问题,既然国子监那么需要改进,朕就这里做了安排吧,除了一甲三人,二甲十五人,凡高中三甲之人,都分批去国子监历练一下吧,监正应该是有安排她们的能力的。”眼神往曹明那里晃了晃,那日在茶楼一聚,自己便说过要让她去国子监,如今也算是履行自己的诺言吧。现在不是单独找她谈的时候,以后若有别的机会,该是要跟她好好说说的,毕竟她本是二甲之才,因为避讳的事情落为三甲,这里面的事情未知她了解多少。
“臣领旨。”
虽说高中的人一般不会直接重用,就算进了三省六部也不过是从虚职做起,不过像凯风这样,直接把三甲之人一起打入国子监的,还是头一遭,监正深觉自己头昏脑涨,连日来处理那些有怨念的监生已然让她应接不暇,陛下一下子指派了近三百人过来,又没明说是干什么的,什么时候来,要呆多久,那模棱两可的分批二字分明就是有意为难自己。
凯风赏了些东西给她们,自己尽兴而回,监正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不能有一丝的不满,那毕竟是陛下啊!肯定是知道了什么风声才会突然这样对自己,虽说出发点是为了国子监,间接还是为了自己,毕竟高中的举子多了,国子监的声名远播,以后的好处自然多得是。这都是从自己角度考虑的,上位者养尊处优,哪里会为别人想什么?能落得一句情有可原,已经算是大赦了,更多的可能只是律法无情。
凯风别有深意的看了监正一眼,最终还是不曾找她的麻烦,听天由命吧,凯风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这样想到:自己虽未仁善之辈,也不能驳了太傅的面子,但凡她没有做的太过,便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陛下,去哪里?”马车行至宫门,写意问道。
“先去怡和殿吧,朕好久没见过澹台侍君了。自打怡和殿解了禁,朕就不曾去过了,今日去看看他吧。你让杨落在德政殿等着,朕稍后就去。”从头至尾,凯风从未喝过一滴酒,她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用来跟澹台香薷博弈,那个人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而且敌友不明。
“稀客啊,什么风能把陛下吹来?”澹台侍君一面拨弄着衣服上的流苏,一面敷衍的问道:“今儿个陛下得空了?”
恋水的夫侍与朝日有别,繁琐复杂,还常常装点流苏,“朕只是来看看你。”
“看?只是这看的同时,还想着拿些什么去呢?臣侍最近做事可是十分恭谨的,凤后那里晨昏定省,臣侍是一次都没有落下过,不曾得罪过陛下什么,偏偏陛下却来招惹臣侍,把两个不省油的等给臣侍弄过来了。”
凯风也不生气,随意的往凳子上一坐,“能者多劳,这话便是用来说你的。从你进宫,招惹的是非还少吗?总要帮别人分担一些,这样才公平。”
“陛下从前不喜欢穿白色。今个儿是故意的吗?”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香薷已经识破了朕,怎么还看不穿自己吗?”
喜欢穿白衣的,是阿心。澹台香薷喜欢尊亲王,这是凯风知道的隐秘,她故意今日穿了一身白衣,便是故意往他伤口上撒盐,这人外表太过刚毅,眼神犀利,一张嘴又毒辣的狠,他唯一的不忍,便是在阿心身上,凯风只能利用他的不忍,虽然卑鄙些,也算是一种谋略。
“哼,陛下还真是可恶!若是陛下能只坐着不说话,说不定还耐看一些,只一张嘴,所有的好东西都没了。”眼刀一记,毫不留情的往凯风的方向飞去,后者只是浅笑着应下,也不见半分抱怨。受不了这该死的沉默,香薷终于木然的开口,“陛下要用兵了?”
“朕是穷兵黩武的人吗?”
“陛下满满的一颗心,里面却都写了一个‘野’字,恋水,陛下无论基于什么都是志在必得的。”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朕现在只走到了治国这一步,前两步也走的不踏实,既要担心后院起火,也要担心前朝有乱,如何还有心思平天下呢?”
“听闻徐将军已然去了边疆,陛下还不直说吗?”
“不过是历练而已,京城虽好,他那人,却是留不下的。”
澹台香薷促狭的一笑,怀疑又暧昧的目光盯着眼前的人,一只布满茧的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是吗?一对牡丹鹦鹉还留不下吗?”
“你消息倒是灵通。”
“人都走了,鹦鹉还留着呢?”
“他家中又不是无人,自然有人养着。”
轻轻的弯下身,拿起凯风喝过的茶杯,完整的唇印交叠,轻饮一口,语气却是化不开的幸灾乐祸,“陛下,真的甘心?”
凯风看着他轻佻的动作,心头隐隐有些不悦,这茶是不能再喝了,早知道穿上这么一身衣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该换过衣服再来的,“不甘心又能如何?边关无小事。”轻轻叹了口气,“你从前便是这副样子?”
“哦?哪副样子?”香薷明知故问,暧昧的用自己的舌尖描绘唇的轮廓,嘴角一侧微扬,完成月亮的眼睛灿若星子,茶香扑鼻,染红了双颊,他竟也有这般妖媚的时候。
凯风闭上眼,不理会这样低级的玩笑,劝慰自己说,也许是风俗不同,恋水国的男子要开放一些呢?只是想要这人在恋水的时候,曾经几次三番以这样的姿态回味着不该存在的间接接吻,还是让她感到一阵恶寒,阿心那样的人,真的会受得了这人惊世骇俗的举动?不悦的皱皱眉,却换来他掌心的温度,轻轻为她抚平了眉头,凑上前来,“陛下,可是在吃醋吗?”
你妹的吃醋!凯风不自然的一躲,“别成天活在臆想里,好好看看朕是谁?你这般的行为不检,哪里能博得她的心?”
“行为不检?哼,这话说的是谁呢?那后院里面养着的孩子,只是臣侍一人的不成?陛下怎么这般不讲理,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从她出生,陛下看过几眼?臣侍被囚怡和殿,陛下纵使来了,也从不问那个孩子。”
“莫不是澹台侍君忘了,那孩子的姓氏,可不是邵。”
如蝶翼般的睫毛轻颤,抖了几许,终究黯然的合上眼睑,“总是陛下的孩子,顾此失彼,臣侍心有微词,也是应该的。”
凯风不由得站起身,抓起他的衣角,在他耳边冷冽的说道:“是吗?那不如你好好想想,这孩子是怎么来的。澹台香薷,朕能给你的,不过是皇陵中的一坯土,玉蝶上了一个姓氏,至于其他,哼,你我都清楚,对彼此最大的容忍不过是因为同样珍惜阿心这个人罢了。如果说你如其他人一般安分守己,不闹出这许多事情,朕至少还能对你有份怜惜之情,如今,朕对你所有的心疼都被你自己消耗殆尽了。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你的女儿,永远不配让燃雪堕落。那种自欺欺人的把戏,你自己玩便好了,若是真的拖燃雪下水,朕绝对不会放过你。”
“世子如今不是很好吗?有任侍君陪伴,有陛下疼爱,有国师督导,不过一年的时间,臣侍见上一面都变得难了,跟臣侍也疏远许多。陛下本就是有意把人安排在双子宫的,离臣侍远也就罢了,那个任侍君跟臣侍平级,说不见就不见,臣侍一点办法都没有。”
凯风松开了他的衣角,把人往后无情的一推,澹台香薷带兵多年,自然能找到平衡,“你怎么不说,你为何会跟他平级呢?朕就是有意刺激你,故意把燃雪安排在任侍君那里,让他单单把你拒之门外,故意让你你后悔,是谁放着贵君的位子不做,偏偏愿意做这个侍君呢?你的前程,是自己毁掉的,与人无尤,而且,朕不认为,你还有什么本事可以化腐朽为神奇了。任侍君若有孕,便会在你之上,他日行礼的时候,记得背要挺直,不要失礼才好。”
出人意料,他并未稳住身形,反而跌坐在地上,不曾起身,便坐着说道:“若是臣侍肯帮陛下谋大业呢?”
“朕,无心恋水。”
“呵呵呵,哈哈哈”,澹台香薷肆无忌惮的笑出声,“谁信呢?谁信呢?陛下还真是防着臣侍,明明有那样的野心,还说什么无心,陛下这是做戏给谁看?现在恋水是什么情形,不过是粉饰太平的假象,现在正是好时机,陛下就甘心这样错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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