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歌虽是真心为他好,话也说得暧昧,乔宇只说自己要去质问,如今被他一说,反而像是去侍寝的,好不尴尬,一张俏脸红的跟桌上的红梅相映成趣。“便让燃雪带着人把花樽送去吧,任侍君素来最喜欢他,有他去,必然十分欢喜。本宫的月份渐渐大了,自己还要照顾着两个孩子,不对,”指了指乔宇,调笑着说道:“是三个孩子才是,因而格外的力不从心,若是他有空,便帮衬着吧,燃雪,托他照顾些日子。”
卢歌对于凯风的意思,从无半分的怀疑,那人总是会对他好的。燃雪安排在这里,他其实十分为难,两个孩子在一起,年龄又相近,难免攀比着些,如何管束,实在是个大问题。燃雪被自己照顾这么几年,照顾的越来越老成,哪里还有孩子的样子?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儿事儿,只觉得包袱太重,自己的小身板怕是扛不起来了。
今儿个陛下发了话,让他把人送去双子宫陪伴任侍君,做了个顺水人情不说,以后自己对文彬也可以多加管教了,那孩子跟燃雪不同,一点都不知道自觉,总是插科打诨,不务正业,只有一张巧嘴长得好,哄得宫里的君侍们每个人都乐开了怀,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任哥哥总是好的,进来为了世子,连看望我次数都多了。他做糕点的手艺,可不是一般的好,不过是从前不怎么走动,每次都要去了,才能得上那么几盘,若不是母亲跟任将军不熟,我一定觉得我们是抱错了,要不然太傅的儿子怎会如我一般的一事无成,任将军一员武将,她的儿子倒是文采飞扬,琴棋书画不在话下,每每看见任哥哥跟世子独处,只觉得天下的风影总比不过他二人去。”
乔宇虽然嘴甜,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奉承,把燃雪养在自己身边,确实没有任平生更加妥帖,那人是真的心疼世子,每每凝望,眼中未尽的泪光总是做不得假的,这其中的故事,自己不便探听,但有人护着燃雪总是好的,自打他来,燃雪的笑颜也多了,最是难得。思及此,卢歌笑着说道:“本宫就说嘛,文彬是随了谁,怎么小小年纪就哄得宫里君侍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原来是守着你,有样学样了。”
“平白无故的,又说起这个做什么?你那孩子,是天生的蜜嘴,如今也要往我身上赖吗?我才不理会你呢。时辰到了,该是要准备了,这冬日的风景是好,你也不能总坐着,这雪一会儿有一会儿停的,弄的人心烦,这会儿估计下人们又是在扫雪了。”说罢,乔宇便起身,冲着卢歌敷衍的行礼,扮个鬼脸便下去更衣了。
还真是古灵精怪。卢歌感慨的摇摇头,他走了也好,自己一会儿便去凤藻宫看看,今个儿便是除夕了,乔宇刚刚不经意提起的两人,只怕还有别的打算,虽说芸贵侍在晗梓殿幽禁,凤后跟自己明着暗着送进去不少御寒的东西,也嘱咐了内务府不少,只怕落到实处,还是有克扣的地方。至于那位澹台侍君,过了一顿年,总不好什么都不送吧,也不知道他的孩子怎么样了。不知不觉,也过了这么久了,虽然名分已定,只能成为澹台姑娘,到底也是陛下的血脉。
想到这里,卢歌撑着胳膊,站起身,扶着小厮的胳膊,便往寝殿里面走,小径上面的雪,一边下一边清,怕的就是自家主子出什么事情,“找人传个轿辇吧,本宫要去凤藻宫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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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码字不易,最近身体不适,更新的完了,表介意哈~,我已经濒临崩溃了~被码字逼得
☆、【93】家信
凯风把桌上了折子挨一道看过,见其中夹了一封家信,便拿过来看看,很少有家信会出现在自己的桌案上,心中一动,也不知是哪来的信。外面的信封上的字体并不熟悉,一时也认不出来。地方上的郡王虽然也会恭贺新禧,断然不会用家信的方式,星河跟大皇姊一会儿就来家宴,这时候写信实在是画蛇添足,会是谁呢?
玉指轻轻伸进去,又取出一个信封,这怎么写信还带俄罗斯套娃的?一层又一层是要闹哪样?看了一上午的废话,还跟国师闹腾了许久,凯风的耐力已经下降,这会儿难免有股火气,只是这种火气,在里面信封彻底映入眼帘的一刻便销声匿迹。
上面短短的写着四个字:陛下亲启,只是这字体熟悉的夺去了凯风的目光跟呼吸,当真是家信啊!父后。
还没展开,心中便有万千的感慨,父后一去至今也许久了,彼时龙凤胎还未出生,如今连百日都过了。时间过得真是快,虽然自己还是派人暗访这父后的去向,可是他藏得隐蔽,不怎么愿意让人知晓。昭告天下,何尝不是给父后看的呢?凯风的心中堵着气,却也真的恨不起来他,于自己,父后总是有恩的。
指尖轻颤,凯风说不清楚此刻的感觉,逢着这个日子收到的家信,想来也是报喜不报忧的,隐隐觉得,这是自己跟父后之间最后的牵连,自此之后家信也是奢望了。对胡恪之的孩子,父后还是存着愧疚跟悔恨的,如今尘埃落定,若是朝日有佛教,怕是也想着落发三千,纵使没有,做个世外之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世间之事这般的烦扰,自己已经不能再把他拉进来,只有成全一条路吧。
牛皮纸的信封,上面还不忘画上一朵水墨兰花,的确是父后的风格,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活得自在悠然,丝毫不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准,什么东西都要弄得尽善尽美,让旁人挑不出一点的不好。信封的右下角用红线绣着一个“安”字,想来父后是真的安了。凯风反复的摩挲着信封,却迟迟没有打开,不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用手轻轻颠了颠分量,似乎不是简单的家信,里面夹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送给谁的。
凯风闭上眼睛,隔着信封描画着里面东西的轮廓,却迟迟不打开,这是父后与她之间的羁绊,打开了,只怕便没有后文了。这种忐忑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心中筑起的希望之墙可能只因为父后的片语只言坍塌殆尽,国师留下的话,不合时宜的绕在自己的耳边,怜取眼前人,这句话指的是谁呢?那个神棍是不会说的,他比谁都想活着,所以一定不会泄露这该死的天机,父后算是眼前人吗?
许是不算了吧,已经是远在天边了,怎么还能够得到呢?
深吸了一口气,直了直刚刚微微弯曲的身子,翠玉竹叶臂格放在一边,凯风自己伸手往里面探去,她担心里面藏着的东西易碎,万一失手,辜负了这份心意便不好了,父后带出宫的东西不多,每样不是精品便是有含义的,如今人家大老远的寄过来,自己更是不能轻慢半分。
一张薄薄的纸轻轻划过凯风的指尖,她眼眶中神情未定,心思却苦上三分,千里迢迢,就算不能慢慢的说上多少十页纸,也不该是这么薄薄的一张吧?父后,您跟风儿之间,当真是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吗?言简意赅,真是回不去了,程式化的相处,父后的心中就不会有什么遗憾吗?
落笔千言,删繁就简,而后,便不过剩下寥寥几字了。怎么会这样呢?凯风不由得想起当日写意的隐瞒,许是阿心的意思吧,如今这般撕破脸,纵使想要回去,也是不可能了。都是自己的错,何必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不能隐忍不发,才会逼得父后远走,平白浪费了阿心的苦心。
悲伤的叹息轻浮的很,只是在静谧的雪天愈加明显,凯风觉得自己是在欲盖弥彰,多少的欢声笑语都抵不过此时的凄凉,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了。雪停了,只剩下扫帚扫雪的声音,稀稀疏疏的在耳边响起。除夕,瞧朕这点出息!
忍着好奇的心,小心翼翼的把信纸从里面抽出来,凯风总以为里面会写着什么关切的话语,却不曾想,不过是几句简单的评价。
“见字如晤,盐案之事,处置得宜,为父甚慰。龙凤双喜,别无其他,御赐锦佩,天下无双,万语千言随风而散,羽化登仙去,悠然扁舟来。我女安,为父安,我女忧,为父忧,天下难定,四海未归,总是意难平,唯知足可常乐。勿念,安好。”
凯风的葱葱玉指轻轻划过着俊秀的字体,泪渍尚在,也不知晓父后把这封家信改了几次,云中谁寄锦书来,莫名其妙的想到这句话,父后啊,这算是绝笔了吗?大概再也不会收到您的消息了!此刻,倒是宁愿您对梓潼心中有愧,至少以后还能做个念想,彻底断了恩情,可怎么好呢?
取出信封中装着的紫玉佩,做成了箫跟笛的样子,成色极好,许是先皇赐下的吧。紫气东来,封建社会的人总是把紫作为祥瑞之兆,样式也随着父后的喜好,虽然只是装饰,不能真的吹响,也难为做工精巧,就着玉原有的纹理,还个绑着一根明黄色的穗子,上面的结看来熟悉,许是父后亲自做的吧。
凯风这里正想着,写意走进来说道:“陛下,午时到了,您该用膳了。”
“哦?时间过得真快,折子没看多少,时辰走的挺快,乔小侍到了没?让他进来吧。”外面的人听了这话,就掀起了棉帘子,“午膳还是要吃些正经的,糕点什么的晚些再上来。平日里朕宠着他也就罢了,还有你们这些帮腔的,要不是他素来闲不住,总是各宫走走,又喜欢跳舞,不知道会胖成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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