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乐双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一声不吭地坐进轿里回和静殿去了。
“管事,您干嘛和乌淑仪说那么详细啊,皇上不是不让乱传和安殿的事儿吗?”搬炭回来的小太监忍不住问道。
管事太监说道:“你们懂个屁呀!于总管早就说过了,皇上不待见乌淑仪,咱们能膈应就膈应一下儿呗,咱们可是皇贵妃的人,乌淑仪说不好听的就是皇贵妃娘娘的对头,她既是敢与皇贵妃娘娘争风,咱们自然要让她瞧瞧她自己与皇贵妃娘娘的天地之差,明白吗!走,赶紧去沈宫令那儿取果品,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磨磨蹭蹭的。”
“是呢,管事您这么一说奴才也就明白了,难怪这些日子再没人往和静殿送东西了,这个乌淑仪也够可怜的,都怀了龙种也不讨皇上喜欢,还是咱们皇贵妃娘娘尊贵,奴才在宫里面儿走路都硬气。”十余人说着便往宫正司而去。
穆书榆看了看秦承释的脸色,她方才之所以没替乌乐双说话也是有些想法的,按理秦承释子息不盛,乌乐双有了孩子他应该高兴才是,再怎么也不至于反差这么大,看着秦承释方才对乌乐双的态度,她心里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乌乐双怀的不是秦承释的孩子?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这宫里除了秦承释一个男人其他都是太监哪,再说乌乐双对秦承释用情之深也不应该会去偷人,况且又没这个机会,再退一步讲就算是出于报复心理有机会出轨她也不会傻到明目张胆地给秦承释绿帽子戴吧?但若不是这样,又如何解释秦承释的态度呢。
“朕就不应该让她进来,你瞧瞧你还为她的事儿皱眉头呢,快别想了,身子还要不要了?”秦承释说完就伸手去揉穆书榆的眉心。
穆书榆叹气:“皇上不要再大惊小怪了,臣妾身子如何臣妾自己再清楚不过,这才两个多月而已,要是等臣妾肚子大了起来,皇上可怎么办?臣妾也没在为谁心烦,只是觉得皇上待乌淑仪有些过于准冷情了,毕竟乌淑仪怀的可是皇上的孩子,不是吗?”
说到最后,穆书榆特意加重了语气,同时拿眼盯着秦承释会做何反应。
秦承释也在看穆书榆,忽然就笑了,而且越笑越大声,倒将穆书榆给笑蒙了。
“朕的傻书榆,你不会是以为乌乐双怀的不是朕的孩子吧?你也太小看朕了,以为在和羲宫中还能有人挖朕的墙角儿?”秦承释笑够了,搂过穆书榆亲了亲,他方才是真被穆书榆那副试探的样子给逗笑了。
“臣妾不过是看着皇上态度奇怪,也就是随意一想,皇上何必这样笑话!”穆书榆白了秦承释一眼。
秦承释收了笑意,与穆书榆鼻尖儿对着鼻尖儿说道:“她怀的是朕的孩子,不过朕不会认那个孩子,只有你给朕生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秦氏血脉,除了福欣朕只承认你所出,其他的都不是朕想要的。”
“既是不要也不认,又为何让她怀上,这不是故意让人受苦吗,那个孩子出生之后又何其无辜?”听完秦承释之言,穆书榆心中有所震撼,但也为乌乐双和那个孩子叫屈。
秦承释摇头:“有些事,朕日后再同你说,朕现在只求你和孩子能平平安安的。”
穆书榆也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皇上,时辰不早了,既是不去别处,臣妾服侍你安歇吧。”
“自是不去别处,皇贵妃这里就是仙境,朕哪儿都不想去,你别动,让奴才进来服侍就好。”
“不行,皇上待臣妾这样好,今儿说什么臣妾也要尽一份心意,皇上还是老老实实地让臣妾为您更衣吧。”
秦承释不敢与穆书榆争执,只好顺了她的意一动不动地任她为自己解衣。
“书榆,怎么还不给朕穿上里衣?你现的身子不能侍寝,听朕的话,快别弄了,朕能挺住,保准儿不去找别人。”秦承释光、着身子等了半天,却见穆书榆只是在自己身上前前后后地摸索,就是不给自己穿上衣服,便想她是不是怕自己出不了火而着急。
于忠不会是骗自己的吧,秦承释身上哪有字啊,自己找了这么半天也没看见什么刺的字,除非秦承释有特殊癖好,将字刺在了隐私部位,不然就是根本没有这回事!
穆书榆放弃再找下去,有些失望地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这就算服侍朕更衣了?”
秦承释哭笑不得,又怕穆书榆累着了,只好自己将衣裳披上,这才发现穆书榆有些不对劲儿,于是又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只管和朕说,朕给你解解。”
“也没什么,臣妾只是听说皇上身上刺了字便好奇地想找找,结果道听途说之言还真是不可信。”
秦承释垂目问道:“你听谁说的?”
“就是无意中听说的,既是没有,皇上也不必多问。”穆书榆说完便自顾躺下准备睡觉。
秦承释坐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朕——是刺了字。”
穆书榆一听翻过身子又坐了起来:“在哪儿呢,臣妾方才可没找到。皇上,您倒是说话呀!”
见秦承释不语,穆书榆着急地看了他一眼,瞧出秦承释脸上有些不自在,这就更让她好奇了。
“在左臂。”秦承释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三个字。
穆书榆闻言又来回瞧了瞧秦承释左胳膊仍是没见半个字,不禁急了:“皇上到底说不说清楚,还是只在这哄着人玩儿呢!”
“唉,在这里。”
秦承释犹豫了一下儿还是将胳膊抬了起来。
原来字是刺在左上臂内侧了,穆书榆虽是看见一小行字,但却看不清是什么字,于是拉过秦承释的胳膊翻过来细看。
看了半晌,眼泪不觉流了下来:“你何苦伤及身体。”
“当时除了求佛拜神,刺字盟誓,朕不知还能怎样做才能让你醒过来,朕不求你能得知此事,只想让你亲眼见到朕是如何守诺的,乌乐双有喜之事实是出朕之所料,但不管此事是在朕立誓之前还是之后也是朕对不住你。”秦承释给穆书榆拭泪,搂着她低声说着。
“我不过是一名普通女子,又如何能守得住皇上,皇上也大可不必如此。”穆书榆抽泣着泪流不止,自己到底逃脱不了女人的心软,终究还是被秦承释所为感动了。
“守得住的,朕不要你只做后宫里的柔弱女子,你是可与朕比肩的妻子,朕还有大业未成,你也应助朕成事。朕给了你诸多特权,只为有一天若是朕又犯糊涂了,你大可将那些女人随意处置了,朕再坚定也要书榆你看着些护着些才行不是?”
穆书榆笑中带泪:“你自己品行不端却还要怪在女人身上,我可不是那不讲道理之人。”
“朕也随你责罚,不然只将那些女人撵出宫去便可。”
“你就哄我吧,我才不信,若我是男人也不肯放弃齐人之福的。”
秦承释扶着穆书榆一起躺下后笑道:“朕其实也不信,但朕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至少这段日子都没改过想法儿。”
“皇上想变尽管变,不妨事的,我的花样儿也多着呢,到时大可与皇上共享后宫美眷成就一段佳话岂不是更好!”
“小混蛋,你就气朕吧,朕做梦也想不到还有防着美人儿尤物的一天,你老实些,咱们彼此看管对方就是了,快睡吧。”
这话说完不大一会儿,秦承释便睡沉了。
穆书榆心情起伏却是精神得很,躺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扳过秦承释的左臂反复地看,那上面以黛墨刺着四个工整匀称的小字:不负书榆!
次日自两人起来之后,穆书榆对秦承释就不自觉地温声软语起来,秦承释如沐春风,眉眼皆是笑意与穆书榆用了早膳,又啰嗦一会儿便上朝去了。
到了外面临上步撵之前秦承释瞧了于忠一眼:“朕刺字之事,是你说给皇贵妃的?”
于忠一听吓了一跳,跪地答道:“回皇上,奴才也是为皇上心疼皇贵妃着急才露了风声,求皇上恕罪。”
☆、第80章
于忠跪在地上汗都下来了,静等着秦承释发话,不多时只听秦承释说道:“好奴才,起来吧。”
于忠立即爬起来扶着秦承释上了御辇,半天才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夸自己呢,看来自己这回又办对事儿了!
穆书榆等秦承释离开之后,又陪福欣玩闹一会儿就让人送她去进学,自己坐了片刻又觉不妥,乌乐双再怎么说也是个孕妇,若真是被淑妃苛待了事情可大可小,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管,眼睁睁地看着乌乐双一尸两命。
想到这儿,穆书榆立即说道:“如意,让小亮子去备轿,本宫要去和静殿看看乌淑仪。”
如意一听穆书榆要去和静殿就赶紧劝道:“娘娘,皇上不让您与乌淑仪独处,您好不容易才与皇上缓和些,还是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
“本宫也没说要独自前去,先到和宁殿去接玉淑仪,本宫同她一起去。”
如意听了也不敢再深劝,只好去叫小亮子。
小亮子转了转眼睛,与如意说道:“娘娘既是要去,咱们做奴才的也不好拦着,就是告诉了皇上也是得罪皇贵妃,不如多带些人防着意外,也别坐轿了,直接坐芳舆车更安稳,我这就去准备,咱们大家都警醒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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