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立在薛晴婷眼前,眼里目色鲜明各异,薛晴婷看着他们,面上神色不过动了一动,便又笑起。她重新躺回藤椅上,鲜妍的容颜绽开笑意,她淡淡道,
“哟……今天的人来的可真是齐全啊。”她眯了眼,仿似事不关己的以手掩着唇,打了哈欠,“今儿个也是摊牌的时候了,就算是死,可否也能让我死个明白呢?”
她浅笑若芳雅的芙蓉花,可说出的话,却是不符容颜的阴毒狠绝,
“你们,究竟是怎么躲过‘血咒’的?还有,修……你不怕我弄死沐菲术吗?”
沐菲术听了这话,不语,只是把掌心摊开,微微笑起来。
钟予修看着面前这个躺在藤椅里自顾装镇静的女子,轻轻叹息,如愿告诉她,
“你的血咒确实吓到了我们。不过巧便巧在,吴辰逸解开了术的前世记忆。
那一刻恢复记忆时纷繁复杂,你又怎么可能再感应到她的想法。术将这些记忆梳理的一遍,也就猜到了个大概。她自然懂得如何破解血族法术,于是立时做了一个假记忆,用以来迷惑你。从那时起,我们就都是在演一场戏,而这场戏的唯一观众,便就是你了。”
沐菲术瞥了眼钟予修,盯着自己的手掌瞧了会,含笑继续补充道,
“两个月前我就在想,为什么你在我掌心下咒,为什么我不可以还给你呢?要知道呀,此刻我的性子也和你一般狠辣刁毒了,你的姐姐我,不再是前世那个慈悲的如菩萨一般的人了。那么为什么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却其人之身呢?
所以,就在我来你家的时候,轻轻拂过你的手背,也种下了‘血咒’。所以这场戏剧,才能这样完美的落幕。
我便就是想知道下,看戏人最后成了被看戏的人,这种滋味,究竟是怎么样的……”
薛晴婷霍然睁眼,她慢慢从摇椅上站起来,抬眼环顾了他们一圈,面上的笑容依旧不曾消失,她慵懒的笑开来,诡蓝色眼里流转出几分媚色,
“所以呢?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得过我了?”
钟予修蹙了眉,扩了声对她道,“晴婷,我们演这一场戏,便是要你醒悟。只要你愿意改好,那么我们绝不会伤你,你万不可执迷不悟,若如不然,便是辜负你姐姐这一番好心了!”
薛晴婷摇头,垂下眉睫去瞧自己寇红色的指甲,恍若闺中女子在抚花轻叹,
“哎……你们竟然威胁我?难道你们真就以为,这便是结局了?”原本甜糯的嗓声此刻一个转折戛然而止,她的眼里,一霎浮现几点杀机,“那你们……也未必太天真了!”
薛晴婷话一脱口,便劈掌在空中划下一道屏障,将自己围在了屏障之中,她在那头看他们惊慌失措,眉开眼笑道,
“你们想的确实很好,可是姐姐呀,你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你此刻可与我不同,凡体肉胎罢了,会了血族的法术亦如何?血族血族,没有了自身血液的相辅相成,又怎么能施展的出?血咒的感应吗?你既可以作假,为什么我不可以?在你们来的那片刻间,我便早已伪作了那个虚假感应……
哦,还有,忘了告诉你了,你不在的这千年,我也有好好习本族法术,那么你觉得,你还比的过我吗?”
钟予修三人对着那屏障捏诀施法,却不曾有效用。薛晴婷看他们的模样,却是笑的更欢,
“这一招姐姐都还不曾习过的血族法术,又岂是那么容易破的?”
她看那三人一步步堕入自己的陷阱,笑容愈发妖艳,她叹息着道,
“姐姐,可惜了呐。正因为这一世你不再是血族,那么你也不可以用那三个血族禁忌法术。而我,当年把你的魂魄送去异时空的时候用掉了一个。而今,还有两个可用……
我便在想啊,可不可能让这些事情扭转过来呢?如果,你们演的这些,是真的呢?”
“我许的这个愿,便是————逆转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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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风,猛烈以极,庞大的风声和着香樟树叶的震颤,灌入耳里。碧草枕在脑后,身子摊在地上,我在一个虚无悠长的梦里,好像听见了,谁在说话。
那声音真的好熟悉,可是梦里那人,却只有朦朦胧胧的一束白影。我的耳朵好像被谁覆拢住,那些温度让我在这不知去处的梦里,微微的安心。
那些反反复复的说话声,终于清晰,
“术,我擅自帮你做了决定,你会怪我吗?”
“千年了,我本应该看开许多,可是到头来原来自己是这样害怕失去的。”
“我怕你死,我怕我陪不了你。”
“术,我爱你,我一直都知道,你也爱我。”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最终什么都不见了,一切都是淡凉阴冷的,浑浑噩噩间呼吸停止。终究还是要醒来,可是我却在睁眼的一霎,泪水大滴大滴的淌下,它们,一定是在悼念那些虚无的梦境……
因为我恍惚听见,谁要死了。
朦胧的视线中,是那些围城一般的香樟树,它们抖动着,风刮的猛烈异常。我愣了片刻,便读取了自己的记忆,我有男朋友,他叫做吴辰逸。而这里,是小区的后花园,我躺在这里看云,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没有哪里不对,我觉得理所应当。
我坐起身来,恍惚看见,草地的的哪一头有一点白色的影子,在举步而来。
耳蜗里回荡起谁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真实:“术……”
我揉揉眼睛,把眼里那些泪水撇干。
我看见了,草地那头,有一只纯白色的猫,它正浅浅蹑脚,姗姗而来。
番外之沐菲术篇
更新时间:2013-9-24 17:50:46 本章字数:4729
摸到抽屉里的一本相簿,我便禁不住捧来细细看起,看那个曾经年少不羁的沐菲术。照片里的人,有着那样年轻稚嫩的脸庞,她的神情瞧来柔和而美好。我看着她,竟是也微微的有些陌生了。
这是三年前的我了,大学毕业一年后,我便嫁给了吴辰逸,如今,竟是已为人妇。
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总是要过去的。现如今岁数越长,才愈发的体会到这句话的正确……
指尖的相簿翻过一页,我看见照片上那只纯白色的猫。哦,是了,这是我的苟安。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收留这样一只猫。那是在某一天的午后,我从小区花园的草地上睡醒,那只猫从草地那一头走向我。不知道为什么,竟会使我感到莫名的熟悉,甚至在见到它的那一刻,轻轻唤它榛,
“苟安”。
那经年薄光里,我好似曾与世界隔绝,好像只爱我的这只猫。
那感觉,此刻想来,却是好笑的。遇见苟安起,我的性子开始转为娴静,不在意那些虚荣福贵了,好似那时的心境,若一个九旬老妪铱。
怪也怪,那段时光,竟然谁也不曾来扰我。
大学里很闲,于是我便在校外租的屋子里,整日的抱着苟安晒太阳发呆,或是看一两页闲书。这时它总会蜷缩在我怀里,盯着我看,想起这些总觉得奇怪。苟安好像总喜欢看我,一刻不停的凝望着我,乌墨色调的眸瞳里时常在那些暖阳里耀出绚目的水泽……我想我一天我老死了,或许也不会忘记那年,这只纯白色的猫,曾陪我度过人生中最静谧的一段时光。
只是世界总是在变化。我合上相簿,把它轻轻放进纸箱。看着眼前被打包好的一个个箱子排在桌子上,我叹息着,开始整理起房间的东西……今日,我和吴辰逸便要搬离这个不过住了一年的房子了。
至于为什么要搬家,我总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是匪夷所思。
几天前天家里来了一个女人,她的脸实在美的不可方物,眼睛竟也是那天空般的颜色,只是可惜,她是一个女疯子。
我一打开门,她便冲了进来,嘴里说着什么,语速太快,我竟也听不明白。
我在她身后跟着她的步伐,礼貌的问她是什么事情,她却不曾回答我一句。
而待她快速的将房子都转了一圈以后,便猛地抓了我的衣衫,对视的那一刻,不知是否是错觉,我看见她眼里蓄着的泪水,竟是淡红色的,她大声的叱问我,
“沐菲术!钟予修呢?他在哪?你把他藏哪了!”
我对她忽来的喊叫不知所以,于是便茫茫然问她,
“钟予修……他是谁?小姐,你认识我吗?”
那女子把视线凝在我眼里,一点点的看我……
我却忽然觉得那眼神真的太过恐怖,就像是被挖了眼珠,只剩下血淋淋两个洞,慢慢的,旋着头颅盯上我。然后她笑了,眸子里的古怪更深了一层,可嘴角的笑意,竟还是温和的,那些伪作的温和。7
她轻轻的,带着极易听出的期许,柔声说,
“不,你不认识他,不认识我。现在,来,告诉我,那只白色的猫呢?”
心尖上掠过淡淡的、锐利的痛楚,我却也只得如实的告诉她,
“死了,它在两年前就死了。”
我看见她脸上的笑意猝然僵住,这时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刹那间,被抽去了魂魄。那个女子好似不敢确定,她带着那点不知从哪里拼凑出来的希翼,捉住我的手,沙哑着嗓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