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清心,想要抛弃一切,躲避尘世纷扰,却始终不得安宁……
又想到了姐姐,多年之后回望,多少明白当初她的帮助或多或少是为她自己,但总算在记忆中还有一丝家人的痕迹……
思绪一出笼,便变得纷纷扰扰,胭脂摇摇头,甩去那些凌乱的过往,只道,“你的伤还没好,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觉得累了,我先回流云楼了……”
“等等——”
就在她转身之时,挽风出手去拉她,胭脂思绪有些混沌,因为他的力量脚下不禁踩滑了石头,心底一惊,整个身体往后倾倒而去。
挽风眼明手快搂住她的腰身,旋转了一圈,到了安全地带。
胭脂一手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没事吧?”挽风淡淡看着她,刚才的动作不缓不急,一气呵成,却也因为她无意之中的拉扯,身上的伤口崩裂,袖口处弥漫出血色来。
胭脂摇摇头,“我没事,你呢?你的伤……”幸而手臂上只是外伤,不过他现在内伤未愈,外伤再裂开,对他的调养也没有好处……
挽风任由她检视着伤口,“这不过只是皮外伤,无碍的。”不过看着她脸上的焦急,忽然觉得有人为他如此关心还是忍不住心中一暖。
不过很快地,他的注意力便转移开来,因为感觉到两道怒目视线正灼灼地盯着他们,若是眼光可以杀人,只怕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俎上刀下的肉末……
不过,他只是仰首对上那人的视线,眉头一挑,扬起的唇角送了一个微笑,看在他人眼中反而有种挑衅的意味……
朱邪子御步步逼近,眸光因为对方的挑衅而变得深浓阴鸷,可是那个女人却仿若未觉得,一味地小心翼翼地帮他查看伤口……
蓦地,胭脂一顿,仰首有些迷惑地仰首看看挽风,因为突然之间,他搂在她腰身的手臂紧了紧,又是一愣,原来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下意识地想要去挣脱,却不想他的手臂缠得更加紧窒,而且他的神色好奇怪,他的眸光高调而昂扬,甚至有些恶质,好似那一边有人与他对持一般……
不禁回头一看,胭脂的脸色也微微而变,不似害怕,或许萦绕心底更多的还是无奈吧!这个男人此刻的神情她已经熟悉了,只是此刻,他是否又误会了吗?
或许无关误会,这个男人占有欲向来很强,为了避免他狂性大发,她更是挣扎着想要与挽风保持距离,可是他……
“快放开我……”胭脂低低道。
可是挽风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反而在她耳朵边低低道,“你在怕什么?你不是不在乎他吗?”
“别闹了……”胭脂无奈,她真的那么不了解他吗?可是就算这是他的争取,也未免挑的不是时候,他可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本就堪忧,若是再激怒了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他得神色依然恬淡温和,但是那语气却变得更加狂肆。
两人推搡着,反而衍生出一种别样的亲昵,好似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一般。
朱邪子御眸光越来越猛鸷,这对男女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甚至有种刻意做戏的感觉,只为做给他看!
他算是引狼入室吗?还是他们根本就忘了这是何方何处?!这是他的府邸,这是他的王妃,可是如今在他们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的观光客!
胭脂只觉得朱邪子御的脸沉得犹如锅底一般,而挽风反常的挑衅也让她心中生怒,可就在她想要爆发的时候,他一把放开了她。
看着他依然淡笑春风的温润脸庞,满腔的愤怒好似一下子失去了爆炸的能力,那种只能干瞪眼的憋气让她无奈,分明心底十分难受,却又无力宣泄。
眼前的两个男人,一个如沐春风般笑容满脸,一个颜面阴沉犹如万年冰山,波诡光谲的气氛,胭脂不禁咬唇,努力平复心底的郁闷躁动。
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扬起温和的笑脸,想要伪装太平,事实上,也真的无事发生,为何要让她觉得如此愧疚难受?
迈步上前,一手搂住了他的手臂,柔柔地喊了一声,“王爷。”心底有些鄙夷自己的谄媚讨好,可是她真的不愿意看到他如此模样,有些心疼……
只觉得他身躯僵硬,全身散发着沉冷的阴霾,在她触碰的瞬间,他甚至有些抗拒她的亲近,胭脂顿了顿,更加眸光楚楚地看着他,那种无辜,那种希翼,淋漓尽致。
挽风眸色变了变,虽然脸色依然平淡如水,可是眸底的闲适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笼起淡淡意味不明的泛动。
朱邪子御低头看了她一眼,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情分明是怒,可又带了几分可笑的意味在其中。该死的!这个女人此刻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怜惜不忍?是在怜悯他吗?这该死的是什么表情?!还有无辜的希望他的信任吗?……
胭脂不禁拉了拉他的袖子,软软地再喊了一声,“王爷,我刚才不过不小心踩滑了石头,挽风这才拉了我一把,我却不小心把他手臂上的伤口拉裂开了……”
朱邪子御心底始终有芥蒂存在,那芥蒂甚至根深蒂固,所以他心中怒气没有因为她的解释而消逝!“然后呢?就借此机会调情亲热?”
胭脂脸色一变,“没有,你不要误会,挽风是个正人君子,我也不屑如此……”
挽风扯唇一笑,“王爷不用怀疑,事情确实只是那么简单而已,你别想偏了。我和王妃原本就是旧识,那么些年匪浅的交情,如今也算是小别重遇,彼此自然很是关心……”
胭脂不禁咬唇,如果他不是用哪种口吻说话的话,她很感激他的辩解,可是她只觉得身边的男人眸光更加犀冷,甚至迸**几分杀意。
“你可懂得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什么叫瓜田李下应该避嫌?”朱邪子御冷道。
“我也懂得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挽风依然淡然不为所动。
胭脂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来他还是不信她,又或许对于这些男女之事,他心理总是那么敏感,更何况还有挽风若有似无的挑衅。二来关于她的身份,他和她之间究竟算什么关系?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迷惘……“王爷,我没有……”
“就算你没有,但是本王知道他有!”朱邪子御脸色依然冷冽,眸光一直对峙着挽风那看似儒雅温和的俊脸,“你说得对,浊者自浊,你依然可以淡然处之,但是本王不能,这是本王的王府,她是本王的王妃,岂由你染指!”
她心中更是忧焚,责难地看了一眼挽风,再看向朱邪子御,“王爷~”
“住口!”朱邪子御一把推开她,拔出了佩剑指向了挽风,“这是你自找的!”
挽风并不害怕他的怒气,更不怕承受他的怒气,当对方长剑直驱而来,他轻盈躲闪,纵身飞跃,他紧紧尾随,他被迫还击,瞬间剑气横飞,掌气纵横。
“王爷,挽风!”胭脂看着他们纵跃周旋,彼此出手都是毫不留情,心底担忧至极,“不要再打了!”
可是他们就像丧失了理智一般,剑势如虹,掌气撼天,好似天生冤家宿敌,招招狠戾,要置对方于死地。
两人本都是全力对战,当挽风也趁隙送出一掌,朱邪子御随之长剑凌厉而来,温暖的阳光里闪烁着利剑的寒芒。
就在此刻,挽风忽然止住了攻势,就着他的长剑直直刺入了肩胛。
朱邪子御措手不及,在插剑未深只是抽了回来,还是带起他的鲜血飞溅,然后便看着他身体滚落下亭顶,狠狠地滚到了地上。
“挽风——!!!”胭脂大惊,赶忙跑了过来,看着他肩胛部分还在不停地冒血。
朱邪子御飞身纵下亭子,看到一身狼狈的他,不禁皱眉,分明是他忽然收手……
看着胭脂如此焦急惶惶的模样,他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禁咬牙切齿,却收到他得意的眼角余光。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胭脂怒道,赶忙拿了帕子按住挽风的伤口,却听到他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胭脂有些愠怒地起身看向朱邪子御,“王爷,他本来就是身受重伤的人,你怎么可以下手如此之重?!”
朱邪子御眉头一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小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胭脂口中的温润的正人君子!“若是本王真的下重手,那么他的胳膊早就废了!”
胭脂看着他绝情的模样,不禁冷道,“王爷为什么不说,他手上并没兵刃,你再下手重一点,此刻他就已经没命了?!”
“哼,难道本王说错了吗?”事实本来就是如此!朱邪子御闷气横生,“你可看到根本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即便他死了也是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胭脂心底有气,或许还是因为刚才他不信她,那么即使其中有疑,也让她有点逆反的心情,“胡说,谁会傻得自己撞上你的利剑?!”
“你不信我?!”朱邪子御瞪大了眼睛,怒气分明该是他的权利,为何此刻反而她眼中满是腾腾怒意?而且他和那个男人之间,她竟然选择相信那个男人,而不信任自己!一口闷气横亘胸口,让他眸光更加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