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我赌输了,我也说了我会遵守约定。可是,我照样可以无视赌约杀了你,你就不怕吗?”
许宸乐翻了个白眼,她又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可是,是死是活,只能赌一赌了。江湖上的人,谁又不是在刀口子上舔血?
“怕又不能当饭吃,只有试试才知道。哼,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用剑指着。”
宫九又笑了,“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一直都这么觉得啊——”他的尾音拖得有些长,那语气语调,和他发“那个病”的时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简而言之,就是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变态荷尔蒙!
“是的,我不是第一个用剑指着你的人。但我会是最后一个。”
话音才刚落,宫九就在一个眨眼的时间内,贴着在许宸乐的面前,狠狠地捏住了许宸乐纤细的脖子,他的拇指正好贴在她的大动脉上面,可以感受生命在手中的鼓动。
他的喘息有点急促——
然后许宸乐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今天一天都昏昏欲睡啊不科学ORL
晚上去码字,握拳!
谢谢亲爱的给我投的地雷,我不是五毛礼了,哈哈哈!
11又回来了
第十章
亲手削掉,并且亲眼看着一截手指掉在地上,亲身感受那种疼痛之后,再看到那截手指长在手掌上,老实说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
甚至有种不真切感。
这种不真切感,就像是沉在水底看水上的世界一般,带着一种奇异的扭曲感。
许宸乐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太久了的原因。
自从在城郊被宫九一掌拍晕之后,好几天里,许宸乐就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朦胧状态。感觉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几个人低声说话的声音,有人在她的左手上动着什么,可是眼皮异常的沉重,就好像有千斤重的石块压在上面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身体发冷,后来又觉得很热,汗一阵一阵的发出来,隐约有个很温柔的人在喂她喝粥,还有一个人非常暴躁地捏着她的鼻子,一口气把苦兮兮的汤药全部灌了进去。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反抗。
无比的累,什么也不想做的累,要永远地陷入黑暗里沉睡那样的累。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少天。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纸窗外的鸟儿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许宸乐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一间客栈里。天字号房,最好的房间,羽毛的枕头,苏杭的刺绣,上好的红木床架,桌上还有一壶绿茶,热气徐徐上升,在空中消失不见。
窗户打开了一扇,有一只鸟儿停在窗棱上,似乎察觉到许宸乐的视线,呼啦一下振翅飞走了。
阳光倾泻一室,沉静,长久的沉静。
人的鼻子似乎还能嗅到阳光的味道,和上好的檀香的味道。
许宸乐从床上坐起来,左手小拇指上微微地疼。她侧头,发现那截断掉的指头,还长在自己的左掌之上。
只不过在掌与指的交汇处,有一节突出的好似一条小小的肉虫的疤痕,横亘在那里。
有人帮她把断指接了上去。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许宸乐之前也听说过有人有这种技术,只不过不亲眼见识,真的很难相信。不过许宸乐不知道的是,她应该庆幸她那一刀没有犹豫,伤口十分齐整干净,不然天皇老子也救不回来她这根指甲。
她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及之处的雕花小几上留着一只包袱,一份信。拿起一开,信封很厚,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打开,里面也只有几张银票。
好奇怪。
许宸乐不信邪地把空信封使劲摇了几下,果不其然,从里面晃晃悠悠地飘出一张信笺。
上书——“既是赌约,我定遵守。”
墨极浓,手摸上去几乎能感受到凸出纸面的质感。字体是好看的,同时非常锋利,许宸乐觉得像她这样的文盲都可以感受到其几乎穿透纸背的力量!
想也不用想,这样的字能写出来的人不多,如果要说字如其人的话,那么写这句话的人必定是宫九。
而许宸乐却觉得心情有点复杂。
老实说,被宫九恐吓了那么长时间了,还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东躲西藏,许宸乐觉得自己应该松口气才对。可是,现在事情全部结束了之后,好像并不是这么觉得的。
——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宫九这个人一样,好奇怪的人。
“扣扣——”
有人在敲门。
虽然昏睡了很多天,但是,有陌生人停在门口还是让许宸乐本能地警觉了起来。
还不到她问是谁,门外一道和气的声音就说:“诶,客官,您起来了吧?”
“请进。”
店小二一副典型的店小二打扮,他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道:“客官您可终于醒了,您都睡了三天三夜啦!把您送来的那位客人说,给您备着热水热茶,说,您差不多在这两天就会醒过来。”
许宸乐道:“哦,那辛苦你了。我朝你打听个事,送我来的,是不是个穿得特别华丽的年轻公子?”
店小二蒙了一下,道:“客官您搞错了吧,送您来的大人穿得是很华丽,不过是个姑娘啊!”
许宸乐:“……”
店小二:“那个,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正好这时,许宸乐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揉了揉肚皮,深吸一口气,道:“给我送吃的上来!越多越好!”
店小二:“好的勒!”他放下水盆,就麻利地往外面走,正要把许宸乐的房门带上之时,许宸乐忽然出声,道:“啊,对了,能帮我个忙吗?帮我带一双手套,普通样子的就好,不要太花哨。”
说着,抛给了小二一锭银子。
*
大病初愈,许宸乐在一阵胡吃海塞之后,终于成功把自己塞饱。老实说,她也不太记得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菜是什么味道的,反正,在饿了很久之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吃!吃!吃!
吃饭不积极的人都脑子有问题。
结清了房款,买了马买了粮,许宸乐就正式准备回家了。
老实说,从和熟人断开联系到现在,已经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许宸乐对着镜子捏了捏自己的脸,脸好像瘦了一圈,希望不要因为这个原因,届时回家的时候娘亲大人指着她的脸蛋子问:“这是谁啊?毛毛吗?”
那就只能无语望天,泪流满面了。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当许宸乐回到龙门镖局的门口的时候,就深深地被门口硕大而鲜红的“歇业”两个字,闪瞎了狗眼。
她想也没想,撩起帘子就走进去,问:“妈,怎么回事啊,怎么歇业了?那我们喝西北风啊?”
许妈正在把午饭从厨房里端出来。
听见许宸乐的声音,许妈愣了一下,缓缓抬头,狐疑地盯着许宸乐的脸蛋子看了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静静地流逝过去了。
许宸乐有点不好意思。虽然许妈原先一直是铁血作风,这么多天没见,嘿嘿,好歹待遇也提高了一点吧?
就在这时,一个盘子连着里面的糊成一团的黑暗料理带着一阵风,哗地一下向许宸乐的脸袭来!
许宸乐条件反射地蹲下。
盘子砸中了身后的墙,哗啦一声,碎成一片一片的,散发着有点诡异味道的料理沿着墙壁一点一点滑了一下来,啪叽地掉在地上。
许妈异常威武:“许宸乐!月余不归家,严重违反家规,应当家法处置,给我去外面跪着!”
许宸乐:“……”
这回家还不如不回家呢……
——这也是为什么,陆小凤在时隔一个月,再去花满楼的小楼,可以在他的楼上笑得前仰后合的原因。
是的,花满楼的小楼,在二楼有个露台,上面摆放了各式花朵,还有一张上好的梨花木桌子,上面的桌布是苏杭富春山居图的刺绣,成化五彩的茶杯里盛着今年新产的碧螺春。花满楼是爱花爱茶的人,用封存下来花瓣上的露水煮上好的碧螺春,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在上面喝一杯茶,赏着花满楼种的花,真是好不风雅。
可是,把茶当水的陆小凤来说,这个时候来两斤竹叶青才是最好的。露台的视野真是好哇,可以直接看到跪在龙门镖局门口,苦哈哈的许宸乐啊~这真是最好的下酒菜了。
面对陆小凤的幸灾乐祸,花满楼倒是有些无奈。
陆小凤挥挥手,说:“怕啥,就毛毛那点底子,跪个两三天没问题!”
“许姑娘好歹是个姑娘家,这样跪在大街上,有损清誉。”
陆小凤摸了摸他两撇重新长出来的胡子,道:“没事没事,就是个体罚么,谁家没有?再说了,我觉得许毛毛要嫁也不会嫁本地人,谁敢要她哈哈哈!”
“陆——小——凤——!!!”